“好了，現在說說雁雁。”
“我、我有什麼問題。”
林哲一口斷言：“你有病。”
水冰兒和水月兒齊齊看過去。
上午的時候，獨孤雁還會爭論爭論，現在她想明白了，也接受了，追問道，“什麼病？”
“把手伸過來。”
獨孤雁聽話，看著她伸開的手，林哲左手抓著手掌，右手把衣袖往上翻，露出一截雪白。
第一次和男性有如此肌膚接觸，獨孤雁起了反應，眸子裡面情緒很複雜，三分害羞、三分激動，還有三分新奇感，以及一分抗拒。
林哲用力拉一下，提醒道，“我又沒佔你便宜，別把手往回縮。”
“老師……我、知道了！”
林哲右手舉高，調動魂力，就見掌心散發出金色光芒，恍如一顆太陽，傳來了溫暖的感覺，慢慢的，溫暖變成了炙熱。
除了林哲之外，三女瞳孔猛然收縮，面露驚駭之色，她們看到，本來皓潔如雪的前臂，由內而外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墨綠色，在陽光照射下，發出“滋滋滋”的聲音，一縷縷墨綠色煙霧飄出，下一秒就被陽光完全化掉。
“這、這是什麼？”水月兒失聲喊了一句，很怕冒犯了獨孤雁，連忙用手捂著嘴。
水冰兒皺著眉頭思考，有了一個猜測，“墨綠色，碧鱗蛇武魂，這些是毒素。”
“老師，我說的對嗎？”
林哲沒有回應，而是看向獨孤雁，“想哭嗎？”
吸——
獨孤雁吸了下鼻子，酸酸的，眼睛也在發澀，輕咬著嘴唇，強自振作起來，“我……”
“想哭就哭，反正大家經常看榮榮哭鼻子，多你一個不多。”
“……”
“要是哭不出來，我可以抱著你，給予你安全感，這樣子就不用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了。”
“……”
“哭的時候可以把頭靠在我胸口，眼淚打溼了衣裳也無所謂。”
“……”
“雁雁～”
“噗呲——”
獨孤雁笑了出來，同時出來的，還有兩行眼淚。
任何一個青春期美少女，突然知道自己患了重病，還是難以治癒能夠要命的重病，哭出來才正常。
獨孤雁自從懂事開始，就只有爺爺一個人，同齡人有爸爸，有媽媽，她沒有，她只有爺爺。
因此而來的異樣目光，從小到大就折磨著她的內心，像是有一隻螞蟻在啃噬。
她那個時候哭了，哭過了一次之後，再也沒哭過第二次，一個性格堅強的獨孤雁誕生了。
不能暴露內心的痛苦，不能暴露自己的孱弱，不能暴露出來，唯有，以一副堅強的面孔應對這個世界。
獨孤博是這樣的。
獨孤雁也是這樣的。
因為不這樣，他們這類毒屬性魂師，人見人厭、人人喊打，一個孱弱的毒屬性魂師，指不定某一天就被自詡正義的人順手幹掉了，還會心安理得地來一句“見義勇為”，罵一句“死的活該”。
為了活著，毒屬性魂師要展示堅硬，展示強大，展示冰冷，展示不擇手段……
可惜的是，這樣只會遭到更多的偏見，只會讓生存環境更加惡劣，然後進一步讓毒屬性魂師為了活著變得極端……
獨孤博，能夠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毒屬性封號鬥羅，所吃過的苦，經歷過的危險，數之不盡。
他為獨孤雁撐起了一道屏障，讓她沒有和絕大多數毒屬性魂師那樣變得陰惻惻惹人嫌惡，而是和正常的青春期美少女那樣，陽光、開朗、活潑，只是多了一份撐起來的堅強。
可惜，這一切有代價！
獨孤雁，命不久矣！
她抹了一把眼淚，嘴角翹起來，“老師，我哭的時候也很堅強，不用你抱著。”
“真的不用我抱抱？”
獨孤雁抿著嘴，沒回應，“……”
“看看你這副猶豫的樣子，明顯缺少一個可以放聲大哭的懷抱，既然如此，自然……”
邦！邦！
在水冰兒和水月兒腦門上打一下，林哲瞪眼，“你們還發呆吶？還不去抱抱雁雁？”
兩女後知後覺，立刻湊了過去。
“雁雁～”
“雁雁，以後我們會陪著你的。”
“放心好了，你的問題肯定能解決的。”
“是啊，是啊，老師很厲害的，天底下就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
在水冰兒和水月兒的安慰之下，獨孤雁哭了一陣，很快就緩過來了，精神反倒是有些過於亢奮。
“老師，你有什麼辦法？”
“辦法只有一個，我可以像剛才那樣將你體內的毒素祛除掉，然後就是代價……”
林哲的話鋒這麼一轉，獨孤雁臉色當即變了，拳頭捏緊，繼續撐著強顏歡笑，紅通通的大眼睛鼓起勇氣看來，等著那一個答案。
林哲繼續說下去，“你的毒素來源於碧鱗蛇武魂，從孃胎到出生，從小到大，和身體、武魂和魂力融合在一起，祛除了毒素會損傷身體、傷害武魂、廢掉魂力，雁雁，你明白了嗎？”
水月兒身體一顫，怔怔地看著獨孤雁，眼神中流露出了心疼和憐惜。
她是魂師，從父母那裡繼承了一個弱小的武魂，生活已經很……可獨孤雁呢？
她本來有一個強大的武魂，為了活下去導致武魂削弱，甚至於廢掉魂力，哪個人扛得住如此變故。
感同身受之下，水月兒聲音都在顫抖，“雁雁～你、你一定會沒事的。”
水冰兒沒有開口，她想說些話，可是……說那些廢話有意義嗎？
沒有！
她太聰明瞭，在殘酷的現實面前，連廢話都說不出來。
“是、是嘛！”獨孤雁抬起頭，看著天空，一下一下眨眼睛，可是無論怎麼努力，眼淚還是決堤般湧出來，“這樣的結局……我……”
“雁雁你個笨蛋，我騙你的！”林哲突然開口。
“啊？騙，騙我的？”獨孤雁喜出望外，臉上的笑容多了一絲真切，眸子裡面的希望重新出現，期盼那一個回答。
林哲兩隻手攤開，面不改色，“你不是一直叫我大騙子嗎？”
“我要是不騙你！”
“還叫什麼大騙子？”
林哲現在的表情真的是，太壞了。
獨孤雁氣得舉起小拳頭，給了他胸口一下，“噗嗤”一下笑出來，“大騙子，老師你就是超級大騙子，從見面第一次就在騙我。”
獨孤雁目光閃亮，“你騙我的事情，我記一輩子！”
水月兒呆呆萌萌，拍了拍胸口，“還好，還好……”
水冰兒眉眼垂下來，玲瓏心看穿了紛紛擾擾的迷霧……
真的是騙人嗎？
以及……老師你又一次將女孩子的情緒撩撥得如此劇烈起伏變化。
還有……姐姐你太、笨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