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冷笑道：“如果是其他人，那肯定是能發現的，畢竟這處小區隔音效果一般，樓上樓下的聲音都能傳到房間裡去，大白天的太過安靜是很不正常的事情，但林山不一樣。”

“那傢伙駕馭厲鬼之後，就自認為自己是都市文裡面的主角，用著不知從哪來的錢，天天晚上都忙著出去尋芳獵豔，忙活到接近天亮才會回來，別說這裡的住戶撤離的時候有意放低聲音，就算大包小包的弄出大動靜，都不見得能把那傢伙弄醒。”

一個普通馭鬼者突然擁有的錢能從哪來，作為過來人，錢萬豪對這件事很有發言權，就是不知道林山找的是哪些人了。

另外。

“你的情報做得很不錯，這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的事情。”錢萬豪目光微動，看著走入電梯的王江。

對方也沒有任何掩飾，臉上露出一抹冷笑：“當然不錯，我可是一直都恨不得打掉這個畜生，只是實力不夠，只能寄希望於情報。”

暗戀的人死亡，分明知道兇手是哪個傢伙，卻因為實力不夠，無法報仇雪恨，這確實挺讓人崩潰的。

不過王江運氣比葉真好一些，替死鬼殺死葉真所有同學和暗戀的人，他根本無法進行報復，甚至還要依靠替死鬼活在這個世界。

反觀王江，原時間線中林山厲鬼復甦，被楊間打掉，現在，林山即將被錢萬豪打掉，自己沒有能力，但總有人幫他完成復仇。

“就是這個房間？”錢萬豪站在門前，看向王江，得到肯定的回覆後，身上便湧出大量的烏黑血液，從門縫沒入房間之中。

靈異侵蝕之下，普通的門根本撐不住，轉瞬溶解在靈異之血中，汙血已經覆蓋整個大廳，而且不單是客廳。

“走吧。”

錢萬豪邁步走入房內，靠近他的血液都在自動退散，王江也是相同的待遇，兩人一路走到林山所住的房間內。

王江有些恍惚的看著房間內的場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只覺得自己正處於睡夢之中。

那個不可一世，幾乎將他打死的林山，現在宛如一條死狗一般，被數十條血色鎖鏈纏繞著，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很弱。”

錢萬豪搖了搖頭，給出一個評價，如果是復甦後的林山，或許有幾分難纏，但厲鬼被駕馭在林山體內，就只能說是一般。

這也是因為他的實力已經很強了，換做是剛駕馭鬼屍那段時間，他還真不一定是林山的對手。

“你先出去，過後我會把林山的屍體交給你。”錢萬豪對王江說道，王江只是一個帶路的，任務已經完成，沒必要待下去。

“是。”

王江眼中浮現一抹欣喜，就算只是一具屍體，那也比什麼都沒有強，挫骨揚灰可是一個好習慣，腳步輕快的走到房子外，安靜的守著沒有門的門框，嘴中低聲唸叨著。

像是在說什麼報仇之類的。

“嗚……嗚……”

被束縛的林山試圖掙扎，口中不斷髮出嗚咽聲，像是在向錢萬豪求饒，也有可能是在放狠話，但錢萬豪不在乎。

“放心，你的價值會被充分發揮出來的，我不會讓你太輕鬆就死去的。”錢萬豪“安慰”道，讓林山面色越發驚恐。

對現在的錢萬豪而言，馭鬼者可是稀缺的“材料”，鬼屍靈異的使用也是需要開發的，屍體、厲鬼、馭鬼者，都是錢萬豪開發一些小手段的必需品。

靈異之血逐漸深入林山的身體內部，過程有些緩慢，而且受到來自於林山駕馭的水鬼的阻攔。

靈異之血中浮現扭曲的紋路，構造出詭異的符文，烙印在水鬼之上，初步烙印的時候很是困難，但當第一枚符文烙下，一切就變得順理成章起來，越來越多的符文烙下，讓躁動的水鬼強行安靜下去。

錢萬豪忽的睜開眼睛，皺眉看向林山：“你說你，做人不行，做事做事不行，現在做個實驗材料都不合格。”

水鬼太活躍了，雖然也能起到應有的作用，但不太符合錢萬豪預期目標，他要的是一個還算穩定的馭鬼者，用來研究厲鬼沉寂與馭鬼者的關係，可不是一個瀕臨復甦的傢伙。

就這個狀態，林山在原時間線中能堅持到j市，估計一天到晚都在擔驚受怕，不敢動用靈異分毫，才勉強堅持到。

“算了，之後有機會再說，馭鬼者……讓總部的情報部門找一些作奸犯科的馭鬼者還不容易？我還能順便賺點外快。”錢萬豪無奈的想到，更多的血液包裹林山，蒼白的面板逐漸開始木質化。

片刻後，林山便化作一尊木人，其駕馭的水鬼被錢萬豪牢牢的束縛著，被靈異之血不斷地帶出。

水鬼不斷被錢萬豪納入自己的體內，新駕馭的厲鬼連躁動都不曾有，很是安分在融入靈異之血之中。

只是，融入得有些過分了。

錢萬豪目光微動，主動運轉鬼屍靈異，暫時避開水鬼，這隻水鬼的駕馭，他是要本人來，可不是讓鬼屍來。

不然，他何必大費周章的尋找林山，還為此總部做了些許利益交換，隨意找一隻厲鬼讓鬼屍吞噬不就是了，反正也能讓血液變強。

繼續讓鬼屍吞噬厲鬼下去，只是增強的鬼屍，只駕馭一隻厲鬼，會讓錢萬豪面對厲鬼復甦之時極為被動，多駕馭幾隻厲鬼，鬼屍復甦時他也能多些應付的手段。

“不行，鬼屍對厲鬼的壓制太強，暫時不能把兩種靈異混合，不然真就是在送菜了。”錢萬豪目光微變，感受到體內的異常，當即一心二用，一邊調開鬼屍靈異，一邊壓縮水鬼。

鬼屍靈異不好動，平日裡的鬼屍很是安分，完全沒有躁動的意思，仍由錢萬豪呼叫靈異力量，可面對送上門的厲鬼，還是一隻能隨意“欺壓”的厲鬼，鬼屍靈異就宛如脫韁的野馬一般，很難控制。

好在，不是像面對鬼血，山洞汙水那般，不然錢萬豪這一次乾脆放棄抵抗，任由鬼屍吞噬水鬼算了。

“血和水在體內絕對不能混到一起，但是可以在釋放出去後融合，只是對融合後的產物不能進行操控，不然會引發體內的連鎖反應………”錢萬豪把控著體內的靈異，慢慢試探著雙方的底線。

半個小時後。

錢萬豪神色如常的走出房間，手裡還拎著林山的屍體，隨手將屍體扔給王江：“這東西交給你處理，另外，記得找人把這棟樓檢查一下，我的靈異腐蝕性還是挺強的。”

“裡面還有幾具屍體，看起來應該都是林山最近殺的，你可以進去看看有沒有你認識的人。”

本來還有些激動的王江，聽到錢萬豪後半段話，面色變得猶豫起來，朝屋子內看去，客廳內果然躺著幾具屍體，只是看不清面容。

“錢先生，之後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您請放心，日後如果您有需要，只需要給我說一聲，只要不是直接要我命，我都不會推辭。”王江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對錢萬豪恭敬的說道。

不管總部那邊對這件事怎麼說，親手打掉林山的人終究是眼前的錢萬豪，不是馭鬼者總部，而且，打掉林山這件事，絕不是因為所謂的無故殺人，大機率是有人在背後推動。

幕後推動的人，大概也是錢萬豪。

錢萬豪不知道王江心中所想，見他這般說法，應了一聲後便直接離去，這次行動出乎意料的順利，他也該趁著這次好運，繼續接下來的事情。

錢萬豪剛走，王江便朝屋內跑去，他總歸是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然就算是死也不得瞑目。

“嘔~！”

剛剛在門口，因為角度原因沒怎麼看清楚，可進到屋子內，王江頓時忍不住了，扶牆在旁邊吐了起來。

惡臭、腐爛的味道在屋內瀰漫，地面上堆積著一具具發白的屍體，有些屍體已經高度腐爛，皮肉都被泡得鬆散，裂開，大部分屍體都是不成人形的，只能透過屍體上的頭髮長短，以及衣著首飾勉強分辨是男是女。

吐了好一會兒，王江才恢復過來，面色發苦的走向那堆屍體，他只是對這樣的場景感到噁心，但卻沒有太大的恐懼，畢竟只是屍體而已，又不是厲鬼。

一具具屍體檢視過去，王江很快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屍體，死死的捏住拳頭，咬著牙，在沉默了好一會兒後猛的轉身走到門口。

“林山，你這個沒有人性的畜生！”看著眼前的屍體，王江面色發狠，直接將屍體拖進屋內。

…………

“十五分鐘後上去打掃。”錢萬豪走下樓，對附近的一個清潔工說道，這是總部安排的專業人員，既負責封鎖這棟樓，也負責事後清掃。

那些屍體全都需要被拉去驗證身份，之後會被總部統一焚燒，骨灰也是統一安排，發給家屬的只有一份死亡報告與罪人伏法的通知。

現實很殘酷，就連見最後一面的機會都不會給，但這是必要的環節，沾染過靈異的屍體，縱使源頭厲鬼被關押，屍體失去詭異，但也不代表絕對安全，任由家屬將屍體帶走，說不定會發生一些不幸的事情，甚至招惹厲鬼。

這種事情同樣有著先例，總部大多數不近人情的規定背後，都是有諸多不幸事件的發生。

當然，也不是說這條規矩就必須守著，只要你證明自己有足夠的實力，能擺平後續影響，別說是屍體，就算是厲鬼都能隨意帶走，總部最多就是說幾句，甚至都不會說。

“去機場。”

走出小區，在路邊隨意攔了一輛車，說出目的地後，錢萬豪便閉目不再言語，專心研究自己的靈異。

一個小時後。

計程車停在機場附近，錢萬豪看了一眼計價器，面色微變：“一個小時的路，期間還繞了不少，你算出六百塊錢？”

“小夥子，我們這地方的出租價就是這樣的，反正車你已經坐了，我也把你送到地方，你不會是想要賴賬吧？”計程車司機語氣不善的說道，他是一個壯漢，面色暗沉下來，確實很容易讓人害怕。

錢萬豪懶得和這個傢伙廢話，或許是為了方便宰人，這個司機還特意找了個車少的地方，乾燥的手掌變得潮溼起來，搭在車門之上，直接將門完全腐蝕，錢萬豪直接走下車，順手甩下六百：“諾，算是給你修車的，不夠就算你倒黴，反正我已經把修車錢付了。”

或許這個司機做這種事也是有原因的，背後說不定還有一個悽慘的故事，但錢萬豪不在乎，誰讓對方惹錯人了，換成一般的乘客，只能在威逼之下老老實實的交錢，說不定還會因此誤了航班。

他又不是聖母，別人可憐，他一個被宰的人更可憐，無緣無故遭受這等無妄之災。

“你……你………”

司機看著自己破爛得好像被一場風暴洗禮過的汽車，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但又不敢攔住錢萬豪，連汽車都能腐蝕，萬一放到自己的身上……司機身體顫抖一下，蜷縮在駕駛座上。

…………

“嗯？”

走過艙門，剛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錢萬豪便被一個人吸引住，那是一個女子，而且是長得極其美麗的女子，具備很強的魅力。

錢萬豪自然不是因為這份美貌關注對方，而是因為對方身上的氣息，那種陰冷的屍臭味，是馭鬼者身上永遠無法祛除，再怎麼名貴的香料都無法遮掩的。

“一位馭鬼者，我這個運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穩定，短短時間就在同一座城市內遇到三位馭鬼者。”錢萬豪見對方看向自己，沒做什麼多餘動作，安靜的躺回自己的位置上。

兩個陌生的馭鬼者之間，彼此不知道駕馭的靈異，又是偶然遇到，這樣的情況下最好什麼都不要做，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畢竟誰也不知道你做的動作在對方眼中是不是發動靈異襲擊的動作。

一言不合……一眼不和，就直接打起來，在偶然遇到的馭鬼者之間，可不是什麼小機率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