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就是有這樣的人。“

“事情不過才過去三年，就好像全都忘了個乾淨。”

不僅做出一副長輩嘴臉，還要反怪你沒良心。

封曜有時候也會疑惑，心想這個男人臉皮怎麼可以這麼厚，好像完全沒有正常人該有的羞恥心。他做不到、不能理解，每次嘗試著跟封崎政換回思考，到最後都只覺得浪費時間。

然後得出，那就不是個人，是人渣、垃圾的結論。

窄小昏暗的空間內，只有封曜一個人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著，他說著那些骯髒到上不得檯面的事情，內心卻越來越平靜。

封曜原本以為自已重新提起這件事會噁心反胃得厲害，但奇怪的事，當他真的一點一點對著宿北把它講出來，封曜沒感受到以往單是想想胃部就會痙攣翻滾的不適感。

他的內心除了感到可笑，竟什麼也不剩了。

講到最後時，封曜問宿北的那個問題，自已其實已經有了結論，他徹底像是在講別人的事那樣，一點多餘的情緒都沒有了。

但他好像依舊迷茫，又似乎只是單純需要一個宣洩口，明明心裡什麼都清楚，但不知出於一種什麼心理，還是再次問了對方一次：“......你覺得我有錯嗎？”

聲音是少年的輕啞。

“......”

宿北聽了一段如此毀三觀的豪門隱秘，最開始還會皺起眉，但越到後面，反而覺得沒什麼可怪的了。

有的人第一次做的時候就該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東西，能在自已那麼小的兒子面前幹那種事的人早已經定性了，如果還繼續對他抱有期待，試圖理解，那才是不長記性。

比起封崎政隱藏的本性和所作所為，宿北更驚訝於封曜會把這件事講給自已聽。

就算封曜真的對這件事完全不在意了，宿北也清楚，他到底是一個有著自已驕傲的人，不喜歡把自已的傷疤掀開給別人看。

這點，從封曜跟VENT的隊友相處幾年都沒透露一字一句就能知道，但他現在卻能對自已傾述，說明在封曜心中，自已至少算是比普通朋友隊友更近一步，說不定，是在他可以親近的兄長那一類裡的人。

——那麼，他的回答當然是，也理應是這個。

“你沒錯。”封曜問的聲音很低，尾音甚至縹緲到不見了，但宿北給他的回答卻清晰又慎重。

這世上沒那麼多大道理要講，封曜現在需要的也不是多麼實用的忠告和開解，他能給的也只是恰到好處的溫暖和附和。

即便封曜已經知道答案，也並不覺得宿北的回答會改變他什麼，但這會兒，封曜依舊怔了怔。

然後，他不自覺地抿了抿唇。

...

又是幾天過去，宿北在《風吟臨海》的戲份基本上已經結束，只剩最後一場就可以宣佈殺青。

與此同時，《戀愛請呼我》跟宿北約好的錄製時間也就要開始了，節目組最後定下的宣發時間，剛好跟宿北《風吟臨海》劇組殺青選在了同一天的下午兩點。

宿北當然沒什麼意見，對他來說，什麼時候宣發其實都影響不到他。但因為這天想早些結束工作，宿北來到片場的時間很早，因為太早沒什麼事做，於是又重新拿起劇本看了看。

他看得很認真，哪怕早知道這場戲講的是什麼，之前已經看了十幾來遍，但他還是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手機傳出兩聲細微的提示音。

宿北視線還沒從劇本上挪開，從褲兜裡拿出手機瞥了眼螢幕，看到鎖屏提示上微博的訊息突然猛增，小紅點飛快地往上竄時，他就知道是什麼事了。

但看看時間，早上九點五十八分。

宿北眉頭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