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寧宅門前,此時,已經有不少人到了。助理下車幫寧世謙放好輪椅,柏葉言也下車了。他推著寧世謙往裡走。
來到大門前柏葉言停住了,寧宅門口沒有設定無障礙通道,寧世謙的輪椅根本推不上去。寧志遠特意邀請寧世謙來,卻絲毫不照管他的不便,更可氣的是門口的兩個門童看見了他們,卻不予理睬。瞟了一眼然後繼續對著其他賓客笑臉相迎。寧志遠這是擺明了要給寧世謙下馬威,想戲耍寧世謙!柏葉言用力握住輪椅推手剋制著自己不要衝動。
周圍來來往往的賓客,時不時的把目光投在他們身上。柏葉言被看的不舒服。他強忍著胸中的怒火,他不能失態,他不怕被人笑話,但是他不能讓寧世謙被嘲弄。
他站在寧世謙身後,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他心裡也一定不好受吧。柏葉言強撐著臉上的微笑盡力剋制著語氣看著那兩個門童,正欲上前胳臂突然被寧世謙拉住了。寧世謙的臉色平淡,看不出什麼情緒,抓住他的手捏了捏。
柏葉言心有不甘,但是也只能退回去。等到季助停好車過來之後,他和季助抬著寧世謙的輪椅上臺階進屋了。
他們進屋之後,柏葉言推著寧世謙走到了角落,避免受到過多的注視,但即使這樣,還是有很多明裡暗裡的視線遊蕩在自己和寧世謙身上。似好奇或審視的打量著兩人。
寧世謙察覺到柏葉言被打量的不舒服,滿臉寫著不高興。心中莫名有些堵塞。自嘲般想著,現在知道跟自己一起出來會不適了吧。
他嗓子嚥了咽想說的話,始終沒說出來。他把注意力開始轉移到會場裡的形形色色的人身上,沒在注意柏葉言。
柏葉言確實被這些人看著不舒服,他們的眼光不是看看一個人的眼神。是凝視,實在赤裸裸的打量,像是在對商品估價。讓人渾身難受。他忍不住偏著頭小聲對寧世謙抱怨
“這些人是沒見過帥哥嗎?眼睛都快粘我倆身上了。”
寧世謙聽著他小聲的嘟囔聲,不知道怎麼的,莫名覺得這樣的柏葉言有點可愛。平時的他那都是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樣子,現在靠在自己身邊小聲嘟囔的樣子反倒讓人覺得真切。剛剛心裡那點不舒服一下子就被治好了。
“可能是吧。”
柏葉言聽完他額回答之後,假裝思索一陣之後。然後極其認真道:“肯定是我倆又帥又登對,所以太招眼了。哎~長得帥我倆又沒錯。”
寧世謙被他無比認真自戀的樣子逗笑了,嘴角微微上揚。柏葉言看他笑了,臉上的鬱悶也跟著煙消雲散了。樂呵呵的從旁邊給兩人一人拿了一杯果酒喝了起來。
賓客都到的差不多了,宴會也才正式開始。
不出所料,今天這個“生日宴”不只是為了給寧志遠過生日。
寧青海帶著寧志遠一起站上了宴會中心的地臺。這代表著什麼一切都不言而喻了。在寧致遠和寧青河一起站上地臺的時候,周圍剛剛消失的視線,又重新匯聚了過來。不過這次他們的目標統一都看向了寧世謙。
臺上寧青河滿臉笑容的拿著話筒開始了他的演講:
“今天真是非常榮幸能諸位能蒞臨寒舍來為小兒慶生,寧某真是不勝欣喜,水酒一杯聊表心意。”說著拿起酒杯對臺下敬了敬。才開始進入正題。
“今日是志遠二十四歲生辰,是個好日子也是個重要的日子。我老了,是時候該給孩子讓位了。以後寧氏的未來就要託付給他了。他還年輕以後在工作上還要仰仗各位多多幫襯扶持......”
又說了好大一堆客套話,為寧志遠的未來鋪路拉關係。柏葉言對著臺上的“父慈子孝”心中鄙夷不已。周圍打量寧世謙更讓他煩躁。有對他投以可憐的的,有幸災樂禍的。還有純粹只為了看熱鬧的。
寧世謙自己倒沒什麼感覺,這樣的結果他早就料到了。他的這位父親的冷血,他早就領教過了。倒是柏葉言,他看著寧世謙依舊面無表情的樣子,心裡又氣又急。對他心疼不已。如果沒有被陷害,今天站在臺上接受眾人矚目的人應該是他,他不僅被陷害失去了本該屬於他的東西,還要被這些人無端的打量憐憫。甚至是嘲笑......
柏葉言把手放到寧世謙的肩膀上拍了拍:“沒事,咱不稀罕。咱靠自己比他牛一萬倍!”他正氣凜然的安慰著寧世謙。
柏葉言算不上是會安慰人的,但是寧世謙被他這樣一安慰心裡確實舒暢多了。
臺上的戲碼結束了。寧清河開始帶著寧志遠挨個跟賓客打招呼敬酒。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的。慢慢的就來到寧世謙和柏葉言面前了。
面對自己的親兒子和一個未曾相處過的兒婿,寧青河開口便對著柏葉言熱情洋溢的打著招呼。
“言言啊,又見面了,你說你這結婚這麼久怎麼都不回來看看爸啊!”站在他旁邊的寧志遠跟著熱絡的叫著嫂子。
柏葉言無語,這倆不愧是一路貨色。真是馬不知臉長,佔便宜沒夠啊!算上結婚的時候這還是第二次和寧青河見面,他居然厚著臉皮和自己父母一樣叫自己小名。還讓自己叫他爸。真是厚顏無恥。
柏葉言客氣一笑:“您叫我葉言就好 。”
心想可別再侮辱我的小名了好嗎?
寧青河看柏葉言不接茬,當然不會自討沒趣,隨即笑笑然後像是才看見寧世謙一樣。隨便叮囑他兩句就又領著寧志遠繼續交際著關係去了。
柏葉言突然起身,他今天非得要讓寧志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做人最好別太監。他剛剛看的清清楚楚寧志遠轉身的時候對著寧世謙做了輕蔑的表情,眼神挑釁般的看了一眼寧志遠。可惜他剛準備出去放個炸彈到寧志遠身上,就被寧世謙攔截回來了。
“你要幹嘛?”寧世謙拉著他的手讓他重新坐到了位置上。
“我要給寧志遠安裝一個原子彈,送他上太空!”柏葉言氣鼓鼓上手交叉抱在胸前說道。
寧世謙聽完愣了愣,隨即輕笑了聲。柏葉言聽見聲音立馬轉頭看向他,寧世謙也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笑出聲了。隨即立馬恢復冷峻冰山的樣子。
柏葉言確信自己剛剛肯定沒聽錯,他聽見寧世謙笑了。他像個好奇寶寶似的盯著寧世謙的臉看著:“你笑了誒。”跟著他也露出笑臉。
但是他隨即又馬上收起笑臉嚴肅的看向寧世謙:“你笑什麼啊,剛剛寧志遠那麼過分。你還笑。”他不滿的抱怨道。
寧志遠剛才的樣子他怎麼可能一點情緒都沒有,但是看著柏葉言這個樣子此刻他是真的一點都不生氣的。他心情頗好道:“小人得志不會太久的。”
柏葉言想想也是,寧世謙後面肯定會把這些仇全部報回來的,他根本不用擔心。想通這些之後也不再糾結。四處張望著看有沒有什麼新奇的東西。
寧世謙看他好奇的樣子,於是就讓他自己到處逛逛。柏葉言最開始還不願意,他是來陪寧世謙的怎麼能拋下他自己去玩。最後和寧世謙說好,自己去轉一圈就回來。寧世謙在原地等自己。他這才起身進到宴會廳裡,開始四處逛了起來。
以前的“柏葉言”確實經常出入這樣的豪門宴會,但是穿書來到柏葉言卻還真是第一次體會這樣的豪門盛宴。走兩步就裝扮有新鮮的花束。長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精緻別樣的蛋糕點心應侍生端著各種各樣的美酒在場上走來走去,為各位貴人服務。大廳的正中間還一座兩人高度的香檳塔……周圍的一切讓柏葉言深切體會到了“豪氣”這個詞。
他看著各式各樣自己以前從沒喝過甚至連名字都沒聽過的美酒,忍不住都嚐了點。慢慢的有些上頭了,他不敢再喝了。於是端著一杯他剛剛嘗過味道很不錯的果酒和小蛋糕準備往角落去找寧世謙了。
從院子外走進屋內,他往寧世謙的角落望過去。有幾個人影他在腦海中覺得有些眼熟。
等等那貨在幹嘛,對著寧世謙指來指去的幹嘛呢!柏葉言急匆匆的走過去他倒要看看是那個兔崽子這麼不長眼。今晚壓制下去的不爽情緒一下突破禁錮衝到天靈蓋了。
他走近的時候,就聽見其中一個人對著寧世謙譏笑說:
“你說你這腿廢了,你也著下半身其他地方應該也不行了吧”說完幾個人鬨笑起來了。這個聲音他聽過,是嚴超!上次警告過他,現在居然敢趁自己不在,跑來寧世謙面前來欺負他。
周圍的人也能看見這邊的動靜。可是他們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甚至有人看著熱鬧偷笑。而更令人心寒的是,在寧家舉辦的宴會上,有人當眾譏諷寧家大少居然沒有一個人出來制止。柏葉言氣的狠狠的捏緊手中的酒杯。然後他站在嚴超背後喊了一聲“嚴超!”
嚴超轉身的瞬間,整個人都懵了。柏葉言居然潑自己一臉酒。
嚴超被人當眾潑酒下了面子,他急眼了:
“柏葉言你幹什麼?你有病是不是啊!你tm……”
柏葉言沒聽他說完又把手上的小蛋糕拍到他臉上,然後狠狠的推開他,走到寧世謙面前把他護到自己身後。周圍的人看見這一幕都愣住了。
嚴超反應過來,用手抹掉臉上被柏葉言拍上去的奶油蛋糕。他也徹底不忍了,衝上去就要打柏葉言,嘴裡還破口大罵著各種不堪入耳的言語
“柏葉言我弄死你……”說著就朝柏葉言撲上去準備動手,跟著他一起的那幾個小嘍囉感覺抱住嚴超的腰往後拖。他們這些人基本都是上面有哥哥的,或者私生子。以後繼承家業無望,也就只能靠著長輩心情,看看能分多少遺產。但是柏葉言不同,他是柏家的獨生子以後整個柏氏都是他的。嚴超當初討好接近他也有很大部分這個原因。柏葉言以前他們都是要討好奉承的,更不要說,如今他還和寧家結了親。及時寧世謙在寧家不得勢,但是總還是姓寧的。
他們幾個是跟著嚴超一塊來的,要真的今天嚴超把柏葉言得罪了,嚴超怎麼他們不知道,但是他們自己回家是絕對沒好果子吃的。
動靜鬧得如此大,寧志遠這才匆匆趕來。假裝急切的關心著柏葉言:“嫂子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啊”
此刻柏葉言的酒勁已經上來了,他有些頭暈晃了晃腦袋。寧志遠見狀連忙上前伸手扶了他一下。他穩住身形甩開了寧志遠的手,腳步有些虛浮的走到嚴超面前。用手指指著嚴超大聲道:
“嚴超,我警告過你的,你再說寧世謙的壞話就絕交。下次你要還敢欺負他我就讓你爸好好管教管教你 。”
嚴超自然不甘認慫但是寧志遠在場他也能當著他的面罵寧世謙這個寧家的。他只能把侮辱的物件換成柏葉言。
“呸!柏葉言你有什麼了不起的,沒有你爸你什麼都不是。你有本事跟我單挑啊!”
柏葉言雖然喝醉了但是他才不會缺心眼到和嚴超單挑。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自己可打不過。嚴超以為誰都和他一樣傻x嗎?
所以對於嚴超的譏諷他毫不在意,甚至坦然自若道
“我爸就是厲害啊,都是靠爸的你又比我高貴到哪裡去呢?”說完打了個嗝。繼續道:“寧世謙現在是我領了證的老公,你們誰以後敢在想欺負他,我絕不答應的。”
說完也不管嚴超繼續狗叫,晃晃悠悠的走到寧世謙面前鼓著腮幫子說:“不玩了,老公回家!”
寧世謙看著眼前已然喝醉了的小醉鬼走路都走不穩當了。輕輕一拉將人拉到自己腿上坐著,駕駛著輪椅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