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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當年事

看著劉氏快要走近了,男子避了開來。

在母親去逝之後,他就被舅舅潘介領回了家。他是被舅母陳氏撫養長大了。今年他才在京中謀了職。舅舅任職禮部侍郎,正二品官職。可舅舅是文官,他卻不想做文官。雖然舅舅讓他拜入了當朝殿閣大學士玉衡先生門下,可他卻求了個武職。他就是為了這個女人,就是為了現在。

劉氏感到前方有人在注視她,她眼眸向這方瞅來,卻並沒有見到可疑之人。前面正是幾個衣著華麗的朝中命婦們。她們都在宮門口下了馬車。卻都沒有乘步攆。都攜著一二個貼身奴婢慢行。時間很是充裕,她們權當是飯後散步了。夫人們不過是聊些天氣、胭脂、衣飾的話題。

大家都是聰明人,都避開了敏感的話題。

闢如,當今皇帝年事已高,朝中卻沒有立儲君啊;

又比如,最近三皇子步琦開始頻繁聯絡朝中重要官員;還比如,貴妃求了皇上封了四皇子步釗為秦王,可是分封封地時,指定了幾處幾個封地卻都受到了朝中官員的反對,內閣更是對封地一事左右推捼。這事頗讓皇帝尷尬。幾百年來,大齊幾乎大部分都被各大世族,豪族瓜分完了。

大齊哪裡還有地可封?

還比如,北漠在北方頻頻挑釁,朝中讓誰領兵才能鎮住北漠蠻族啊……

劉氏沒有找到可疑之人,也走上前來,加入了命婦們閒聊的話題。

一時衣香鬢影,在皇宮長長的甬道里逶迤前行。

皇宮是講究規矩的地方。家眷走的方向,和朝中官員走的地方是不同的。

男子巡防到了朝中大員進出的通道。他見翰林院長院學士關敬賢也走進了宴會殿廳。除了宮中護衛安全的官員,今天參加宴會的朝中官員皆著的是常服,關敬賢自也不例外。

他長身玉立,頭上插著一根紫竹簪子,身穿青色直裰。他抬步緩緩前行,行動間,袍角翻飛,似要乘風化去。真是說不盡的風流儒雅意。立於暗影中的男子桃花眼亮了亮。

時間如沙過。

皇帝扶著太后過來後,壽宴就正式開始了。壽宴上,歌舞昇平,觥籌交錯,一派太平盛世繁華氣象。

太后年紀大了,也只是在官員和命婦那裡略略坐了坐,就回慈安殿休息去了。

皇帝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席間更是多飲了幾杯。一時臉色砣紅,頭腦有些昏沉。

內務總管李公公低聲勸道:“皇上,小的看,陛下還是先到隔壁的靜安殿先休息一下。晚間還有燈火宴會,到時您再出來與民同樂。”

皇帝點頭,由著李公公扶著起身。雖不是上朝,但席間眾官員還是起身相送。

皇帝擺手,“坐下,坐下,愛卿們……”

靜安殿,此時是專供朝中官員休憩之所。此時,靜安殿用紫雕鑲靈山玉山水屏風隔成了很多小隔間。

李公公扶著皇帝在最裡間鋪著明黃色葛布坐墊的太師椅上坐下。

另一處官眷的壽宴席面,劉氏正與殿閣大學士妻子云堊氏閒聊,“聽說如今玉衡先生正領著家中老祖宗回了鄉下?”

雲堊氏面色有些不自然,“是啊,本該是做媳婦的陪著她老人家去的。哎,只是我家老爺至孝,非要親自陪著他的母親。這不,還為這事向皇上遞了辭呈。皇上憐他孝順,雖沒批他的辭呈,但允了他的假。讓他好好陪著老祖宗。”

劉氏殷勤給雲堊氏布了菜,按道理這都是奴婢做的事,此時劉氏如此做明顯帶著討好之意,“是,天下都知,玉衡先生德行兼備,乃是世間楷模。”

雲堊氏心下明瞭,劉氏是想幫她的兒子步拂炎求她家老爺給指點功課。無論學沒有學到東西,當著外人的面,都可以說是受過玉衡先生指導的了。有了這名頭,就算是國子監的蔭捐生,面子也要好看些。

雲堊氏垂了眸子,掩去了眼中的譏嘲。

誰不知道?她那兒子是個紈袴,文不成武不就。偏只有劉氏把她這個兒子當個寶,還到處為兒子奔波。為了兒子前程更是撂下面子到處求人。

更完衣的茗香來到劉氏身旁,瞅著劉氏說話的空檔,低聲跟劉氏說了幾句。劉氏心下大驚,但她城俯極深,面上猶自帶著微笑。低聲跟席上的各位打了招呼,起身離開宴席。

出了壽宴殿。路旁的木槿、芍藥、蔦蘿、開得熱鬧,周圍的草木香中雜著淡淡的花香,讓人忍不住聞了精神一振。但劉氏步履匆匆,卻沒有心情欣賞這些。待走出有一段距離了,她左右瞅瞅了,見沒有人,就再也忍不住,低聲問道:“炎兒真的來了宮中?”

“奴婢剛才真的看到了,是大少爺不會錯的。還有一個著錦紅織金褙子的姑娘,奴婢原先見過惇貴人。是她沒錯的。”

“孽障。這個孽障。”也不知罵的是大少爺,還是惇貴人?茗香低頭扶著劉氏急行。

劉氏頗有些心急如焚。

兒子步拂炎在惇貴人進宮前就對她念念不忘,更是為這事和她鬧過幾次。非要將她娶進門來。可惇貴人是定了要參加選秀的人,再說惇貴人不過是一個詹事府少詹事家的嫡女,還不夠格當她們平遠王府世子的正妻。劉氏也就沒有聽兒子的,想著兒子也就鬧一鬧,新鮮勁過了,也就丟開了手。沒想到,兒子竟這樣想不開,……

不知不覺茗香扶著劉氏來到了靜安殿內。

劉氏一走進,就聞到一股新鮮靜雅的香氣,十分的好聞,不由得深深吸氣,想多聞一聞。但她惦記大兒子的事,還是快步走了進來。

她沒有注意到,茗香已悄然退去。

劉氏並沒見到大兒子步拂炎,更是連惇貴人的影子也沒有見到。只見到了坐在一張雲龍捧壽坐褥禪椅上閉自休息的關敬賢。

是風姿卓越的表哥坐在那裡,此情此景頓時令劉氏的心砰砰狂跳起來。

“懷玉哥哥,你怎麼在這裡?”

關敬賢本是閉目養神,他也聽到了有人進來的腳步聲。他喝了酒微有點上頭,小廝勸他過來稍憩,他沒有反對走了過來。見有人過來時,他也沒有睜眼,以為是同僚也過來休息片刻。畢竟臣子們還要參加晚宴,多養些精神,也免得晚宴時在殿前失儀。

此時他聽到的卻是女子的聲音,發覺不對,睜開眼看到卻是劉氏,他奇道:“如茵,怎麼是你?”

他稍一思索,就知不對,再加上身體莫名湧上的煩躁之意。他知道很可能著了道,也不知什麼人要害他?他忙起身就往殿外走。

“走,快出去。”

劉氏也發覺事有不對。兩人一前一後往前走。關敬賢最先進來,受到香味的影響也更深一些。他走得太急,腳下也不知絆到了什麼,他突然覺得身體不穩,就要往地下倒去,劉氏忙轉身想要將他扶起。關敬賢下意識中想扶住一個東西作為支撐。就聽“嘶”的一聲,他的手拉扯著劉氏的衣服,將她的衣服扯開了。

關敬賢一下站了起來,一把將劉氏撲倒在地。

劉氏臉一下就紅了,強撐著想要站起來。但她的心卻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

她向關敬賢望去,見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她。她臉上馬上染上了紅霞,卻只見表哥眼神兇狠,根本就沒有她想象的柔情。

關敬賢緊緊盯著劉氏,他望向劉氏兜衣上繡著的那隻栩栩如生萌兔子。在他眼裡,那隻兔子根本就沒有可愛可言……

關敬賢暴怒起來,心中憤怒的浪濤似要將他的理智淹沒。

他睚眥欲裂,大喝道:“是你,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