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舫跟著於糧跑回家，還沒進院子就聽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聲，再次聽到，這樣的哭聲，心裡還是澀澀的。

“舫啊……你弟弟瘋了，你得把他找回來啊！現在這光景，在外面是要餓死的啊。”

老太太看到於舫進來，感覺有了主心骨，還沒等於舫開口，就向於舫撲了過去，抓著他的胳膊哭嚎著。

“媽，你先把事情給我說一下，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叫我去哪裡找啊？總得讓我知道了才好有個章程不是。”

於舫決定先把老太太穩住了，把家裡的事處理好了，再去找於興，有了上輩子的經歷，按日子算，大概知道於興現在的行程。

“於興說會計把他的賬記錯了，所以他的工分這麼少，我想要去找會計算賬，他拉著我不放，我說這事不能算了，一定要去討個說法，他就發火了，衝我嚷嚷著就跑了。”

老太太也不明白小兒子這是怎麼了，她隱隱感覺小兒子可能是騙她了，但是多年的寵愛，讓她不敢相信自己寵了多年的人是個孬的，也不敢承認自己錯了。

於舫也有點明白上輩子老太太為什麼要喝藥自殺了，也許把事情解決好了，老太太就不會死了，跟自己家的關係或許會緩解一二。

“媽，既然於興說是會計把賬弄錯了，那我們現在就去會計那，把事情弄明白了，然後我去把他找回來，不然人找著了，他也不肯回來的。你不用擔心，他餓不著的，家裡的糧票，錢不都在他那裡嗎。”

上輩子於興裝瘋賣傻的跑了，跑的時候帶的錢票早被人騙走了。後面是一邊乞討一邊走，沒人知道他為什麼要走，也沒人知道他的目標是哪裡。

找到他的時候，抱著於舫哭了很久，大概是怕的。但這人吧，記打不記疼。

把他送回家後，他又吹牛自己賺錢了，還非說就是會計把他工分記錯了。

老太太看她說的言辭鑿鑿的，就去找會計討說法，然後被會計女客罵，老太太沒忍住，就把會計女客給揍了。

打的其實也沒多嚴重，一個小腳老太太，真沒多大力氣，只是她是長輩，人家不好還手，但是被打了，氣是肯定的，所以就告到村長那。

村長知道後嚇唬老太太說她把會計女客打死了，她要坐牢的。

老太太嚇壞了，這麼大年紀了，要去坐牢，丟不起這個臉，死也不會去坐牢，當天中午就喝了一大瓶敵敵畏。

族叔們看她喝了敵敵畏，一邊通知二妹，一邊幫忙把她放到手推車上，打算送去衛生所，老太太一直掙扎著不肯去。

一個是存了死志，一個是掙扎，血液迴圈加速，毒素也加速發作了，還沒到衛生所就沒了氣息。

當時於舫還在江西的一個山頭做工，電報要一個星期才送達，再坐火車要五六天，才能到家，等到家，老太太剛下葬，天太熱了，那會也沒冰櫃，實在等不了。這也是於舫一直不能釋懷的

這次於舫不會快快去把他找回來，不讓他吃夠苦頭，怎麼能記住呢！反正也是個白眼狼，不用心疼。

老太太聽於舫這樣說，心裡安穩了一些，現在她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就按於舫說的就是。

於是兩人去了會計家，

會計是同族的兄弟，叫於爐，住同一個院子，兩步路就到了。

於爐已經知道他們的來意，早把賬本拿出來了。於爐的女客拿了兩張凳子過來，

“嬸子，大伯，你們先坐。”

“嬸，你看，我記的清楚著呢，於興每天的工分，多的時候四分，少的時候兩分，不是我故意少記，是他根本不好好上工。再說這工分也不是我說了算的，是大家投票決定的。”

於爐主動把賬本開啟記著於興的那一頁。

老太太看了一眼賬本，然後盯著於舫看。

於舫馬上把賬本拿過來唸給老太太聽。

1963年二月一日，四工分，

1963年二月二日，三工分

……

於舫看出賬本有問題，不過有什麼關係呢，自己每天都是滿工分，他們不敢少，於興每天這麼吊兒郎當的，能記四分都是手下留情了，其他人也不用他管。

老太太越聽臉越白，自己兒子這麼不爭氣，還有什麼臉面在人家家裡待著。顫抖著身子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出門。

回到家把自己摔在床上，一動不動。

這下把於舫可嚇壞了！

“媽，你沒事吧？你放心，我跟二妹肯定會孝順你的。不會讓你餓肚子的。是吧二妹！”

“是啊！媽，咱們實實在在的幹活，肯定能過上好日子的。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