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季修,先前有所欺瞞,還請見諒。”說著朝相里兄妹二人抱了抱拳。
相里炎似乎並不感到意外,只是衝季修挑了挑眉,道:“給自己取的名還不錯。”
“什麼啊……”相里霜不滿的撅了撅嘴,“雷厲不是真名啊。”對於季修的隱瞞,相里霜其實也有所察覺,前幾日同行時,哥哥從未稱呼季修為雷厲,不過是“公子、兄弟”的喊著,現下的不滿也不過是覺得雷厲要比季修好聽而已。
“啊!”相里霜似乎想到了什麼,略微有些詫異的看向季修,確認般的道:“是王嗎……?”
季修點了點頭,見相里兄妹二人面上並無異樣顏色,又笑了笑道:“驚雷與流風確是真名。”
“哎,他倆無所謂啦。”說著,相里霜擺了擺手,也不看依舊面無表情的驚雷和黑了臉的流風,“我們相里家世代都生長於芒諾寨,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是得了蠻王賞識,稍微風光些。”說罷衝啟月揚了揚下巴,示意自己介紹完了。
“哎,”啟月嘆了口氣,看來只能另找一套說辭了,這兄妹家世代生於蠻地,現下就算將他們騙過去了,總還是會敗露的,“剛才我說九龍臥溪有人世代守護,是騙你們的……我也不知九龍臥溪是何處,昨日季修與我提起,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
季修心中冷笑,這小妮子的扯謊能力給真是不能叫人小瞧,昨日與她提起九龍臥溪之時,她分明連一絲好奇和疑惑都沒有。他斷不會相信啟月是急於向他問些什麼八卦趣事,才沒有與他計較這九龍臥溪是何地。
聞言,相里兄妹二人看了看季修,見季修朝他們點了點頭,便又繼續盯著啟月,靜靜等著她開口。
“自小我與爺爺相依為命,”這話對了一半,她還有個哥哥,算不得全是說謊,“我九歲那年與爺爺進山採菇,不想爺爺竟失足跌落……”說著,啟月似陷入回憶般露出了些許難過的神情,沒人注意到躲在流風后邊的阿鬱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姐姐……”相里霜看著啟月難過的樣子,不由得牽住了她的手。相里霜兄妹二人自小就是跟在爺爺身邊長大的,如果爺爺意外離世……相里霜搖了搖頭,那也太難過了。
啟月拍了拍相里霜牽著自己的手,朝她微微一笑,道:“沒事。”便見她又深吸了一口氣,道:“沒了爺爺,也不識得回家的路,而後的八九年時間,也就任由自己在這片林子裡自生自滅了。”又自嘲的笑了笑,“好在福大命大,到底活到了今日。”
“那阿鬱……”久久未言的流風開了口。
“阿鬱是我四年前在山谷裡尋得的,彼時不過是個四五歲的孩童,這般大小……”說著啟月比劃了比劃,“我見他穿得破破爛爛,又餓得面黃肌瘦,想起了兒時的自己,便把他帶上了。”這話卻是不假的。
聽罷,流風低頭看了看跟著自己後邊的阿鬱,拍了拍他的腦袋。到底是個苦命孩子,但好歹,還活著,活著就好,活著好。正想著,卻見阿鬱仰起頭衝自己天真一笑,似乎不曾體會過什麼悲傷。看得流風心裡一緊。
“左右也不過是兩個命運悲慘的異姓姐弟罷了,也沒什麼好講的。”說完聳了聳肩。
沒人願意為難身世悲慘的人,驚雷與流風二人自是知道自己的親人死在眼前是多麼痛苦的事情,一向寡言的驚雷難得的岔開話題,“何時出發?”
“讓我們休整一下!”相里霜急得跳腳,她和哥哥已經趕了很多天路了,在道上也沒尋到季修等人,於是乎又四處排查了一番,好容易今早在這院裡碰了巧,結果又要趕路,她可得給自己和哥哥爭取一個休息的機會。正想著,只聽相里霜的肚子咕嚕嚕一聲,便見她紅著臉捂著肚子小聲道:“肚子餓了……”
旁邊的相里炎笑了笑,摸著相里霜的腦袋道:“此地已偏離前往九龍臥溪的主路了,不若先容我兄妹二人整頓一番,順便商議走哪條道吧。”說至此,相里炎面上嚴肅了幾分,“此處已是蠻族禁地,還須小心為上。”
“天色尚早,總得先把早飯吃了吧。”說著啟月朝阿鬱揮了揮手,姐弟二人便去了廚房。
待進了廚房,啟月便朝阿鬱問道:“九龍臥溪可是先前我們去遊玩的那處?”那可真是個寶地啊,吃的不少。
阿鬱歪著個腦袋,大眼睛眨了眨,又搖了搖頭。
見狀啟月嘆了口氣,早知昨夜就該問問季修那是個什麼地方,不過也無所謂,天大地大,看看又何妨。想著,啟月面上笑了笑,摸了摸阿鬱的腦袋便去準備早飯了。
阿鬱從前不過是一條長在這山林深處的一條小蝰蛇,到底是個膽小性子,即便成了妖也不敢出去與外人接觸,不知九龍臥溪是何地再正常不過了。人族都以為神鬼仙妖皆無所不能,不過以善惡區分,但這世間哪有什麼無所不能。道生六界,萬物無常。
少頃,啟月姐弟二人便準備了些許吃食,正往庭院端去,卻見那五人面上嚴肅,不知發生了何事。
啟月也不在意,權當沒有察覺到他們的顏色,笑吟吟的招呼道:“快來趁熱吃……”話還沒說完,便見相里兄妹二人神情複雜的盯著自己和身後的阿鬱,但不多時便恢復了神色,也朝啟月笑了笑,接過她手中的吃食。
“姐姐你在這兒住了那麼多年,有沒有發現什麼怪事呀?”相里霜一邊吃一邊問著,全然一副好奇的模樣,“小時候聽姥姥講過,禁地周圍有可多珍寶異獸呢~”
“唔,這處竟是禁地嗎……”啟月面上想了想,“珍寶異獸倒是沒有見過,不過怪事還是略有一二的。”說著,神秘的朝相里霜擠了擠眼睛。
相里炎見啟月一副不知此處是禁地的模樣,朝季修偷偷使了個眼色,便見兩人都不易察覺的鬆了口氣。
“什麼什麼?”相里霜附耳過去,希望啟月快些給她講這些個異事。
見她那般模樣,啟月笑了笑,倒也不往她耳邊湊,如常道:“兩三年前的半夜裡,倒是聽到過一些聲響的,但不知是何物發出,應當是傳了很遠……”說著,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啊!前些時候的夜裡也聽到了,這次似乎離得很近,聲音聽著比前些年大了很多,不過夜裡總歸是害怕的。待第二日天亮了,我沒忍住好奇心想去尋一尋,不曾想卻撿到了王上……”說著,啟月往季修那瞟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