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五死了,也幸好他死得早,否則楊錦深絕不會放過他,不知不覺弄死一個人的手段多了。
“所以,現在這件事是沒有證據的。”
“對,但那些人全都要死。”顧淵淡淡道,平淡的語氣卻隱藏著殺機。
楊錦深唇角微勾,他在屋中走了幾步,“現在信王是沒法動他,但是,他身邊信王妃和秦瑤,不是完全動不得。”
“哦?”
“世叔久不在京城,一些事情不甚清楚,我會讓人去做,不著痕跡。”
顧淵看了他一眼,“太子答應麼,他沒告訴你就是不想讓這事傳開,跟信王鬧大。”
“許信王動手不許我們動手?沒證據又如何,他既然出手,就不要把別人當傻子!”
楊錦深動了真怒。
“好,你既然有把握,我不會過問。”
二人心照不宣,有些事彼此都清楚,說穿了也就沒意思了。
“告辭了。”楊錦深並沒有提出想見她,此刻,既然顧淵和楚家都把她藏起來,他自然不會去見。
更不方便去顧淵那裡見。
顧淵沒有留他,看楊錦深離去,目光復雜。
楊錦深是他的情敵,當初因為他,他跟楚惜情的婚事橫生波折,但也是他的成全,讓他跟楚惜情現在在一起。
有這麼一個情敵在,總是讓人感覺芒刺在背。
誰也不喜歡總有個男人成天盯著自己的妻子。
但不妨礙他們之間有男人的默契,男人的競爭。
顧淵把此事埋在心底,楊錦深不提,他也不會說。
於是,楚惜情就什麼都不知道。
接下來幾日,她一直在養傷,每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好不自在,不用操心煩惱,什麼事全都由顧淵安排了。
不過幾天,傷口結痂了,已經可以走動了,顧淵這才不限制她了。
“小姐,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嗯,是該回去了,家裡面也該擔心了。”楚惜情說道。“一會顧淵回來我跟他說吧。”
“奴婢看侯爺可捨不得小姐走呢。”梅香笑嘻嘻道。
說曹操曹操到,顧淵回來了,他身上還穿著忠靜冠服,頭戴五梁冠,踏進屋中,道:“惜情,換上大衫,跟我走一趟。”
“啊?去哪?”
“待會再跟你說,入宮一趟。”
“入宮?”楚惜情有些驚訝,再問顧淵卻不肯說,她撇撇嘴,只得換了通袖衫,馬面裙,妝點一番。
從房內出來,顧淵打量一番,面前的少女清麗出塵,美如詩畫,他認真地凝視一番,上前牽住她的手往外走去。
“來,跟我走。”
“顧淵,到底幹嘛呀?”楚惜情迷惑道。
“一會你就知道了。”顧淵拉著她的手出來,早就讓人備好了馬車,抱她上了馬車放下,貼心地給她墊了墊子讓她靠著。
楚惜情哼了一聲:“做什麼嘛,神神秘秘的。”
男人凝視著她,目光深沉溫柔。
“惜情,待會入宮,你不用說什麼,一切有我。”
“唔,是要見誰?太子?”
“不,陛下召見。”
“啊,見皇上?”楚惜情一愣,有些緊張地打量了下自己,“沒事吧,真的要去見皇帝麼,我這樣穿行不行?”
她打量了一番自己,問道。
“很好了,沒事的,不用擔心。”
楚惜情看著他:“你到底想幹什麼?陛下召見我,是為了什麼,不會是因為之前的事情吧?”
“之前我曾經說過,陛下想見你,這次陛下召見,一會你便知道了。”
他還很是神秘,不肯直說,讓楚惜情頗有些無奈。
“算了,你不說我也不勉強了,反正一會我也會知道的。”
楚惜情便不再提此事,馬車前行,大半個小時功夫才從這裡到了皇宮內城。
在門前下馬,便有引路的宮人過來,領他們過去,顯然這件事是經過通報的。
“侯爺,陛下正在御書房批摺子呢。這位是楚小姐吧,真是秀外慧中,恭喜侯爺啊。”
這太監笑著恭賀,顧淵難得也露出笑容,“多謝於公公,將來便請一杯喜酒。”
“少不得叨擾一杯。”於公公笑著道,楚惜情見他穿著,知道這位公公的地位肯定不低,卻親自過來迎接,想來,是皇帝的意思。
楚惜情心中奇怪,不知道今日到底是為何。
她目不斜視,不太去看宮廷森嚴的宮殿,來往兩邊宮娥內監無數,一種皇家威嚴氣象撲面而來,頓時讓人無法喘息。
這種感覺,跟當一個遊客參觀故宮,是完全不同的感受,那是一個冰冷的宮殿,而這裡卻是皇權的威嚴冷漠盡顯,讓人不由自主地就心中生出畏懼和對皇權的敬畏。
於公公帶著二人去了御書房,宮禁森嚴,於公公先進去跟皇帝稟報,這才轉出來道:“侯爺,楚小姐,陛下請你們進去。”
楚惜情忙收斂神色,隨著顧淵進了御書房。
迎面瞧見御案之後一個體格精壯,面相威嚴的中年男子正在批閱奏摺,楚惜情來不及細看,先跪下行了面君大禮。
“平身吧。”皇帝笑著道。
楚惜情起身,沒有抬頭去看,低垂眼簾,只隱約看到前方的御案上雕刻的蟠龍。
“百川,這位就是你的未婚妻楚小姐吧?”
“是的,陛下,這位便是微臣的未婚妻楚惜情。”
“楚小姐,抬起頭讓朕看看。”
楚惜情這才抬起頭來,目光掃過,便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笑著看過來,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雙眼睛熠熠生輝,正身著一件紫色通袖柿蒂窠五爪金龍圓領龍袍,頭戴翼善冠,那目光逼人,看向一個人時,便有極強的壓力,讓人幾乎無法喘息。
“小女參見陛下。”
楚惜情沒有躲避那目光,微微一笑,目光不卑不亢。
皇帝有些訝異,他點了點頭,讚賞道:“百川,你的眼光真是不錯,楚小姐秀外慧中,是你的良配。”
“謝陛下誇讚,惜情十分聰慧,幫過我許多次,之前陛下說想見她,微臣今日就帶她來了。”
顧淵看著楚惜情,微微一笑,滿是溫柔。
楚惜情有些赧然:“陛下過獎了,小女沒有那麼好,只是蒲柳之姿罷了。”
“哈哈……不必過謙了,朕雖老,眼也不花呢。楚太保倒是生了個好孫女。”皇帝大笑道。
楚惜情便低頭不語。
“陛下,今日微臣還有一個請求。”顧淵說道。
“朕猜你今日不是隻為帶她見朕,說吧。”
顧淵認真地躬身行了一禮:“請陛下為我二人賜婚,擇吉日完婚,讓我二人沐浴天恩。”
皇帝有些驚訝,似乎沒想到他會提出要賜婚的事情。
雖然顧淵要成親他肯定會賜婚的,但是沒想到會在這時候,會是發生了那件事之後。
之前的事情雖然顧淵沒提,也沒人說及,但是皇帝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是信王安排的,目的是為什麼,皇帝自然清楚,只是如此對顧淵的未婚妻下手,的確有些過分了。
皇帝因此頗覺得臉上有些不好看,顧淵是他的愛將,自己的兒子算計大臣的妻子,還是那種陰毒的計策,汙人清白,到底不地道。
因此,今日便十分禮遇,其中意味,顧淵也很明白,他這時候請求賜婚,皇帝肯定會多加安撫,給更加榮耀的婚事。
“侯爺――”楚惜情吃了一驚,轉頭看他,他說來面聖,沒想到居然是要來請皇帝賜婚的!
皇帝親自賜婚,當然榮耀,他之前還不肯說,這下真是給了她一個驚喜。
皇帝陸景初恢復了平靜,他笑得:“百川啊百川,朕就說你今日這般嚴肅是為何,原來是為了這個。好,這是大好事啊。你要成親,朕少不得賜婚。這樣吧――”
他看了看楚惜情,說道:“封楚氏嫡長女楚惜情昭陽縣主,以郡主儀出嫁,賜郡主鳳冠霞帔一套,珍珠一斛,衣衫各十,玉如意一對……”
皇帝金口一張,便賞賜無數,最為讓人驚訝的是封了楚惜情為昭陽縣主,還可以以郡主等級出嫁,賜郡主鳳冠霞帔,這樣的等級出嫁,當真風光無限。
楚惜情被這賞賜嚇了一跳,更沒想到皇帝會賜封她為縣主,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直到顧淵拉著她跪下,她才清醒過來。
“謝陛下賞賜!”
兩人叩首道謝。
“快起來,百川,你是否有選好的日子,朕讓欽天監給你測算何日最好。”
皇帝滿面笑容,語態輕鬆,“到時候少不得朕也要討杯水酒。”
顧淵頷首:“臣之前已經讓人算了我跟惜情的生辰八字,算得今年有三次合適的,一是一個月之後,還有十一月和過年前。請陛下點選。”
太監把顧淵的摺子遞上來,皇帝看了看,點點頭:“時間倒都合適,不過一個月未免倉促,過年前成親家中事也繁多,這樣吧,就十一月十六這天吧,朕看著時間倒是合適,彼時也頗清閒。”
說著點選了這個日期,“如何?”
“全憑陛下做主,謝陛下恩典。”
楚惜情也忙跪下謝恩,心裡一時有些震驚和茫然。
這就賜完婚了,什麼時候他找人算的日期,她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十一月就成親了,現在已經九月了,那不就只有兩個月時間了?
她就要嫁人了,到時候?
皇帝便笑著把日子點了,“一會朕讓人寫了賜婚的聖旨,晚些時候再讓人去宣旨吧。百川,恭喜啊,朕可算要吃到你的喜酒了,你也不小了,是時候生個兒子了。”
楚惜情臉上一紅,低頭不語,這皇帝未免太直接了。
顧淵頷首:“是,微臣一定早些生個兒子。”
楚惜情不由得拿眼瞪他。
皇帝大笑起來:“你小子,好好,待會生了兒子朕便賜他些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