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東方子航說的是真還是假，蕭子寒都需要去證實一下，這種對長生宗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在意，他自己都感覺奇怪。

按照常理，當初楚見月長老的針對，冷顯長老欲對他的抹殺，以及掌門讓黃夢瑤三人對他的監視。他應該對長生宗充滿了怨恨。

何況，他只是一個記名弟子，一個長生宗都不被承認的記名弟子。

說是無忘峰之主，不過是說得好聽點罷了，畢竟沒得到掌門親口承認。

在長生宗，他就是一個很尷尬的人。

然而，聽到這種事，他就忘記了長生宗以往對他的針對，心中期盼儘快趕回長生宗，且他有點想念那五個小傢伙了。

他改道而行，一直走近路。

雪雲琦沉默著，走了許久，才再次追問。

蕭子寒想了想，有些事牽扯到雪霜城，有必要讓他知道些，默然說道：“還記得我問過你的問題吧。唐心踏碎山峰，引動魔氣溢位，在我離開前，是司空元凱找到我，讓我把一封信送去長生宗，條件是讓我加入長生宗，這就是我加入長生宗的秘密。”

“原來是他？”雪雲琦吃驚，“他是長生宗的人？”

“這點我不清楚，接下來往下說。”蕭子寒駕著馬車，沉默了半晌，“那封信後，長生宗四長老離開宗門，前往北方尋找司空元凱，再也沒有訊息，直到東方子航告訴我。你可知，現在三四年時間了，期間發生了什麼？司空元凱和四長老去了哪裡？自然與北方那地方有關。”

雪雲琦越聽越心驚，越聽越感覺不對。

蕭子寒接著說道：“自從魔氣溢位後，沒多久後，北花王忽然起兵造反。天下修行者不能為帝王的規矩你應該清楚，北花王為什麼起兵，哼哼，那些藉口稍微調查一下就不攻自破，也就欺騙一下愚民罷了。當然，那時我也不清楚，直到將近兩年後，我下山到了京師，有人點醒了我。”

“有人告訴我，大商國皇帝在幾年前就把權力一點點交給了太子，所謂的藉口都是假的，那麼為什麼還要生亂？因為與魔有關。”蕭子寒停頓了片刻，“藍晨證實了這個猜測，正因為藍晨的證實，所以魔界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殺他。可惜我們無意間到了嶺南州，加上四處躲藏，幾經生死，才逃過殺劫。”

雪雲琦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蕭子寒沉默了半晌，嘆了口氣說道：“從你口中，我證實了幾件事，不用想也知道，一切的源頭都在北方，你們雪霜城也難逃干係。天下宗門無數強者前往查探，都再也沒有回來，連長生宗的老怪物都險些折在裡面，就知道有多可怕。我現在不殺你，不代表不想殺你，我留著你，是想讓你看看北方有多可怕，包括雪霜城在內。是如何攪得天下大亂的。”

說到這，蕭子寒不再開口，因為雪雲琦身軀都在顫抖，那是因為知道太多感覺到害怕。

雪雲琦當然害怕，更是毛骨悚然。

蕭子寒每說一句話，雪雲琦心中便顫動一分。

天下大亂的源頭原來就在北方，就是在那次試煉當中，那次試煉是雪霜城雪傲親自挑選的，為什麼選在那裡？現在雪雲琦回想起來，覺得全身發冷。

路，還在向前！

改變了容貌的蕭子寒，隨身物品放入千戒指中的蕭子寒，有書生法門的蕭子寒，儼然化成了一個趕車的馬伕，誰見了都會認為是一個普通人。

他們住店，吃飯，喝酒，趕路。

一切平安。

然而，自從那番話後，雪雲琦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雪雲琦當真有點接受不了，原來蕭子寒留他一命，僅僅是想讓他看看北方對天下造的孽。

一家客棧房間裡，雪雲琦望著窗外發呆。

蕭子寒喝著悶酒。

他很想問問雪雲琦會不會想不開，畢竟這傢伙沉默太久了。

忽然，雪雲琦轉過身來，看著蕭子寒，認真說道：“以你現在的道行，就算去了北方又能怎樣，隨便一個人都能抹殺你。”

蕭子寒一怔，他沒想到數日不開口的雪雲琦，第一句話是這個，不禁大笑起來。

雪雲琦皺眉：“你笑什麼？”

蕭子寒以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說道：“我有無上斂氣法門，除了合道境外，任何人都難以發覺，就連我身上的戾氣和殺性都能斂去，這就是我的利器！除此之外，我還能改變我的容貌，換掉我身上的衣服，獨自一個人時，誰能發現蕭子寒就是蕭子寒。”

雪雲琦深吸了口氣，嘆息說道：“我真佩服你的機緣。”

蕭子寒陰測測道：“你想要，我可以給你，第一步，先滅了你全家再說。”

“……”雪雲琦低下了頭，閉上了嘴，這樣的機緣不要也罷。聯想到蕭子寒的機遇，都是伴隨在生死之間，或者是與魔鬼打交道，這種機遇稍有不慎便死無全屍，誰會去冒風險。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稍作休息，他們接著趕路。

他們趕路的速度很快。

當然，只有到了晚上休息。

路上，雪雲琦忽然開口，問道：“對了，你的錢不是都給了藍晨前輩，這一路上哪來那麼多錢？”

“順手牽羊！”蕭子寒懶懶回答。

“偷得！？”雪雲琦驚呼。

蕭子寒呵呵笑道：“不然呢，你以為七個月時間是怎麼生活下來的，沒有金錢，哪裡都不方便啊，何況還拖著一個吃白飯的，酒都喝不起啊。”

雪雲琦淡然道：“算了，反正你和以前判若兩人，甚至聽到了這種驚世駭俗的大秘密，做出什麼事我都不會意外了。我現在很懷疑你是不是蕭子寒。”

蕭子寒並未說話，這樣的問題雪明萱也問過，他也沒有回答。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當初在正魔戰場，有那麼一種錯覺，他真的覺得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尤其是當他救藍晨那一刻，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

總之，很玄妙！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聊著，但是最後都是被蕭子寒的話終結，堵的雪雲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終於，他們出了中原，踏入忘溪州！

到了忘溪州的地界，再也沒人能撼動長生宗弟子，在這片地界上，雖然長生宗沉寂了數百年，但名望依在，誰都不敢小覷。

蕭子寒提著的心，終於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