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然而也只不過是對小部分人罷了,如果北花王的話屬實,那麼全天下的人心中都在醞釀一股怒火。這場火燎原,將席捲整個天下,包括在各門派控制的領地裡。
蕭子寒想了想,覺得應該點醒辛雨,沉悶著喝了口酒,說道:“京師得以解圍,確實是好事,可你想過北花王說過的話沒有。”
“他說什麼了?”
“天下需要一個真正為百姓做主的君王,而不是一個視天下生靈如草芥的屠夫。”蕭子寒嘆了口氣,“我的遭遇你應該很清楚,雪霜城的情況你更明白,生活在底層的百姓連畜生都不如,你們處於高高在上的位置,卻享有無上的權力。”
蕭子寒頓了一下,說道:“如果這件事沒有牽扯到魔道,或許我會支援北花王這麼做。難道你沒有想過嗎?為什麼天下明文規定修行者不能為皇帝,還會有那麼多人支援北花王,為什麼短短時間北花王的思想便傳遍天下,得到無數人的響應,因為他的思想是傾向於百姓的,所以才會這麼快站在京師腳下。”
辛雨想了想,認真說道:“大商國內部腐朽不堪,這些我又哪裡不知道,但是要想改變這一切,都要需要一個明主開明的君王。”
“太子不是嗎?”
“皇兄從小在皇宮長大,深受傳統教育,還放不開守舊的規矩。”
“那就換一個。”
“換誰?”辛雨嘴角泛著嘲弄,“皇兄是按照皇帝的接班人教育的,別的兄弟要麼走上修行之路,要麼常年在外守國門,根本沒有人。”
蕭子寒沉默不語,一口一口喝著酒。
作為皇帝,是不可修行的,就是怕出現長久在皇帝位置上的人,這樣的人是非常可怕的,不但威脅到了其他各派,還會讓很多人不安。
兩人相繼無言。
因為他們都明白,讓大商國煥然一新是很難的。
他們看著遠處。
燈火通明,歡呼聲不絕。
蕭子寒面無表情道:“你看到了吧,北花王剛剛退軍,前線還在收復失地,這些人就以為天下太平了。”
辛雨心中自然明白此時不該這麼做,然而她只是一個小女子,做不了這個天下的主。辛雨忽然一笑,說道:“既然你有這麼大的抱負,不如入朝為官,來幫我們吧。”
蕭子寒搖頭道:“再說吧。”
他還有他的事,不能將時間浪費在這裡。
兩個人就這麼坐了一夜。
清晨,辛雨告辭離去,返回宮內休息。
蕭子寒同樣返回客棧。
黃夢瑤喜靜,沒事就在房內看書修煉。
呂正歌和彭展出去狂歡。
各派弟子在熱鬧了幾天後,紛紛離開了京師,京師再次蕭索起來。
黃夢瑤三人也收拾好了行李,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是,蕭子寒拒絕了他們。
彭展說道:“這邊的事已經結束,北花王短時間不會再度起兵,我們應該返回宗門覆命了。”
呂正歌說道:“不錯,就算北花王再度起兵,也有那位前輩阻止,不需要我們操心了。何況,我們走了,還能躲過武亭侯孟府對你的報復。”
黃夢瑤道:“走吧。”
“我意已決,不用再勸了。”蕭子寒態度很堅定,因為他明白,再回長生宗,或許就永遠都出不來了。
出來這一次都被三個弟子監視著,誰知道回到宗門會被怎樣。
三人對視了一眼,他們自然懂得蕭子寒心裡再顧忌些什麼,畢竟蕭子寒身懷魔道法門,而且一身戾氣極重,很讓宗門在意,被嚴密監管誰都會不高興,只好不再強求。
蕭子寒送他們出城。
四人縱馬前行。
呂正歌微笑著問道:“蕭子寒,以後你有什麼打算,是去雪霜城報仇嗎?”
彭展勸說道:“不管如何,你都算是長生宗弟子,如果有需要,長生宗義不容辭,絕對不會退縮一步。”
黃夢瑤緊了緊腰間的長劍,說道:“我的劍,還不曾見血。”
三人猛地看她,心中詫異,一向冷若冰霜的黃夢瑤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黃夢瑤臉色微微一紅,扭頭看向別處,冷聲道:“雖然你只是長生宗記名弟子,但你已經是無忘峰峰主,更是伏羲齋的傳承者。在任何事上,長生宗從來沒怕過誰,一個雪霜城罷了,長生宗還不放在眼裡。”
呂正歌似乎看出了什麼,壞壞一笑,說道:“說的不錯,若有需要,回宗門跟我們打個招呼就行。”
“保重!”
三人同聲說道。
蕭子寒怔了怔,心中感動,眼睛紅紅的,心想不管是假有這些話足夠了。他從懷裡取出一個錢袋,拋給呂正歌,說道:“只有這麼多,路上小心一點。”
三人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蕭子寒看著他們遠去,心中不是滋味,如果沒有這麼多事,長生宗未必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他嘆了口氣,扭頭看去。
這座京師重城,將成為他的起點,以後的路,都將從這裡開始。
……
城內,一處酒樓,雪明萱和雪雲琦看著蕭子寒出城,又看著蕭子寒返回城裡,心中十分好奇。
雪雲琦問道:“奇怪,這傢伙居然沒走。”
“長生宗的人走了,蕭子寒卻留了下來,難道長生宗另有目的?”雪明萱疑惑,京師之事危機已解決,牽連的事各宗門都知曉,這些弟子們留下也不過是在這裡浪費時間,召回去是很明智的決定。
為什麼蕭子寒沒有?
雪雲琦道:“是不是因為上次我們找了人殺他,被他看出了什麼?”
“他是人,不是什麼都知道的先知。”雪明萱白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上次你找的人明明是我們帶來的親衛,怎麼被殺之後變成了魔?這件事讓我百思不解。”
雪雲琦喝了杯酒,壓低了聲音說道:“別說你不明白,我也不懂,跟隨我們來的人共有四位,為了證實這件事,我親手宰了他們,結果你猜怎麼樣?”
雪明萱眉毛一挑,心中生出一股寒意,盯著面前神色凝重的雪雲琦,試探問道:“與死的那人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