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爸，”楊天醒將楊太義推出辦公室，到了走廊後輕輕耳語道：“您有什麼錯？您沒大錯！千錯萬錯都是西門子的錯，它的機器太脆弱，犯不著低聲下氣的自我詆譭，老闆都那樣，頤指氣使抓替罪羊，用著人臉朝前，用不著人屁股朝前。”
楊太義眨巴著眼睛，兒子能幫他解決問題，讓他躲過了一場災難，令他心中頗感欣慰，不過憨厚的性格還是左右著他，低聲道：“這麼背後說壞話不好吧，老闆不錯，都跟我道歉了。”
楊天醒笑笑沒吱聲。
目送父親消失在樓梯口後，楊天醒轉頭又進了辦公室，他還要找劉昌說點事。
“天醒”，德豐根已經從翻譯口中知道了楊天醒的姓名，一見他回來，就熱情的只用名字來稱呼，顯示他的親近。
“你說你們國已經生產出了更棒的六軸數控，那麼能告訴我是哪個公司生產的嗎？”
楊天醒眯了德豐根一眼，“你不信？”
“我當然信，如果不是有更高的技術水平，又怎能破解了我們的機器軟體，又怎能吃透我們機器的方方面面呢，所以我信，我想去拜訪這個公司。”
拜訪這個公司？我自己還不知道這個公司在哪裡呢，楊天醒一邊腹誹，一邊搖手拒絕，“這可不行，我朋友說了，現在這個技術還處於保密狀態，拒絕外國人參觀訪問。”
德豐根咂咂嘴吧，遺憾的聳聳肩，不過馬上又提了另一個問題，“天醒，你看我們的軟體還有什麼漏洞？”
楊天醒摸著下巴，琢磨了半天，德豐根大氣不敢出一口，眼巴巴的等著楊天醒開口。
“有的”，楊天醒肯定的點點頭，“其實我朋友那邊已經吃透了你們的機器，他的新型六軸六聯就是在DFCF-9021基礎上發展而來，你知道我們的狀況，無論什麼新產品，我們都有興趣拆一下的，拆那拆那就懂了，然後改進，再造出改型。”
德豐根苦笑了一下。聽楊天醒的意思，DFCF-9021這款機器面世還不到一年，就被熊貓佬吃透了原理並且山寨了，甚至還改善了軟體。
德豐根吞吞吐吐道：“那麼能不能……”
“沒什麼不能的，看你們出價了。兩個漏洞，一個有關機器運轉穩定性，一個有關聯網後的安全性。”楊天醒很爽快，原本他就是想靠這個軟體熊西門子兩個錢。
機床的大規模應用，免不了要聯機並行，其本身及產品就會越來越多的與企業管理網、網際網路等公共網路連線，其系統本身的漏洞就會頻繁曝光，給別有用心的人以可乘之機。如果不彌補漏洞，一個駭客攻擊，就會讓數臺乃至數十臺機床癱瘓。
“這個？”德豐根知道漏洞補丁的重要，可沒有這個許可權，只能懇求，“能不能把這兩個軟體漏洞補丁先交給我，我帶回去進行評估，再開價？”
楊天醒翻了一個白眼珠，用身體語言拒絕了德豐根的無理要求。這種智慧財產權一旦被對方拿到手，也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了。楊天醒才不信那些人。
這就是打心理戰，愛買不買，還不帶先看貨的。這叫風險投資，如果西門子認為值，他們就會開出價格，如果沒誠意，談什麼都是白費。
我就是讓你們心癢癢。
劉昌在旁邊笑眯眯的看了半天了，當眼前的煩心事一旦去除後，心中的石頭落了地，劉昌也就恢復了一些正常人的神智，不再看誰都煩了，笑容也浮現在臉上。
德豐根還不死心，又轉彎抹角試探道：“那個，您數次提到您的朋友，就是仿製，哦不，就是研發出很棒的機床的那位，您是怎麼認識的？”
吆！口氣變的尊敬了，連您都用上了，這傢伙腦筋也不笨嘛，想方設法要從我這裡挖點東西，楊天醒瞄了德豐根一眼。
“搖微信認識的，對機床共同的愛好，使我們交上了朋友，沒事你也試一試？很好用的。”
劉昌撲哧一下就笑了，楊天醒這小子讓他越來越感興趣，以前不知道他，不知道這個淳樸家庭裡出來的小子，竟然是這麼一個胡謅八咧的小混蛋，什麼搖微信啊，搖微信主要目的是搖妞兒，誰沒事搖出個老爺兒們還交朋友？你當我不知道？這種藉口也敢拿出來說，根本就是不想說。
德豐根再也沒有話題可以繼續下去了，禮貌的告辭，回去苦想對策去了。
德豐根與翻譯一走，屋內就只剩下楊天醒與劉昌。兩人相視一笑。
劉昌道：“真想不到，你竟然有這樣的朋友。”
劉昌相信楊天醒能夠解決機床問題，是受了高人指點的，如若不然就說不通道理了，誰也不會相信一個十九歲的學生，即使他還是一個維修技術不錯的傢伙，能夠修理這世界上最先進的六軸機床。
楊天醒點點頭，“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我今天找你來，還有一件事。”
“哦？你說。”
“我受了一個朋友委託，要開辦一家公司，營業範圍呢大概在光學儀器、醫用鐳射、反正儘量涉及到鐳射吧，但你知道，開辦公司的麻煩事太多，所以我就想收購一家這樣的公司，變更一下股東名稱就完了，也不用尋場地什麼的。”
這個訊息著實刺激到劉昌了，劉昌摸著自己的臉皮不相信的問道：“什麼？你要開公司？你才多大啊？你有多少錢開公司？你以為玩大學生創業呢，噢對了，你還不是大學生呢。”
“咱能不廢話嗎？我這說正事呢。”楊天醒神色正常，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坐到了沙發上拿起茶杯，嘖的一聲喝了一口茶。
楊天醒的嚴肅神態讓劉昌摸不到頭腦了，他很不確定的問道：“真開？”
“真開。”
“你拉到投資了？”
楊天醒沒有隱瞞，因為這事不好隱瞞，他需要劉昌的幫助，劉昌對青城市大大小小的企業可比楊天醒瞭解多了，劉昌身邊的人也大多是各行各業的老闆，資訊靈通。
“對！委託人給，頭期大概能給一千萬吧。”
“頭期一千萬？你踩到狗屎了？”劉昌驚訝的喊出聲，雖然在他眼裡一千萬不算多，但是要放在楊天醒身上確實有點多，哪個大頭鬼肯放心交給楊天醒一千萬啊？這人得二兒成什麼樣？
楊天醒臉一臭，我怎麼就踩狗屎了？撇嘴道：“別一驚一乍的，我發現好事到了你身上就理所當然的樣子，怎麼好事砸到別人身上，你就滿臉的不相信呢？”楊天醒揭劉昌的醜，“當年你二十郎當歲，你爸就給了你價值五千萬的公司，也沒聽說你喊的要死要活的，你怎麼不喊哎呀爸爸連給了我五泡狗屎，受不了啊！”
“且！”劉昌對楊天醒豎了一根中指。
楊天醒話糙理不糙，且又說的風趣，讓劉昌無可奈何。楊天醒的人格非常獨立，在他面前，劉昌根本就找不到做老闆的樂趣，因為楊天醒十分不尊敬劉昌的財富。剝去財富的外衣，劉昌就沒有什麼可以“震懾”楊天醒的東西。
當一隻狼發現相遇的對方也是狼的時候，而且對方不打算撲上來搏擊，它通常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分道揚鑣誰也不惹誰，另一種就是結成夥伴，準備合起夥來一同捕獵。
劉昌做了正確的選擇，他準備與楊天醒合起夥欺負別人，好好培養感情，日後也好從楊天醒碗裡分一杯羹，如果這小子成功了的話。
“成！你等著，我給你找找。”
劉昌閉起眼睛琢磨，睜開眼睛翻通訊錄，又熟練地開啟電腦搜尋那些日誌上的瑣碎往事，前前後後折騰了半個小時。
楊天醒猜測劉昌上了心，也就不打擾處於工作狀態的劉昌，自己從書櫃中隨便拽出嶄新的“英漢對照一萬句”，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半個小時，楊天醒看了五十頁，渾淪吞棗嚥下了一千句。
這腦袋！楊天醒對自己嘖嘖稱奇，簡直太好使了。這是思維穿越的福利吧，就這記憶力，高考還不是玩一樣？
沒等楊天醒自我陶醉多長時間，劉昌找到了資訊，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並與對方通了幾分鐘的話。完畢舉著本子，指著上面的一個人名對楊天醒道：“我看這個公司符合你的要求，我幫你約約老闆。”
“你不是吧？”楊天醒揚了揚眉毛，他已經從劉昌剛才的電話中聽明白了，他的耳朵出奇的好使，雙方的對話聽得清楚。
“這個鄭萬名的環球公司好像要完蛋了啊，你讓我收購他的公司？收拾爛攤子？我哪有那閒工夫。”
“這你就不懂了吧。”劉昌詭秘的笑道：“這公司裝置不錯，又是生產醫用鐳射儀器的，熟練工程師和熟練工人一百多，鄭萬名要不是因為被人騙了一大筆錢，資金鍊垮了才急著出售，你上哪找這樣的好事去？這節骨眼上，肯定能壓下價來呀。”
能壓下價？楊天醒眨眨眼，“那先約一下？談談條件？”
“哎，這就對了嘛！放心有我，吃不了虧。他那些裝置我瞭解，市價起碼值個千把萬的，絕大部分都是通用裝置，你就是轉產幹別的，只要是幹工業，這些裝置也用得著。”
嗯？劉昌的這句話，尤其是說即使轉產生產別的東西，那些裝置也用得著這句話，打動了楊天醒。自己腦中的碳晶片中，肯定儲存了不少高科技的東西，若是自己有個工廠，也可以嘗試生產這些東西賺點錢。
史德龍的研究那麼花錢，沒有金錢的支援哪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