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源兵團攻入死區不久前。
紫山防線群處,
大量喪屍,與少數人類的屍體,橫陳在山林灌木之間。
佈置防線的各大營地,殲滅正面騷擾的喪屍後,已經飛快轉回城中。
雖說分散開來的一股股喪屍,對無數中小營地而言是致命的災難,已經造成了大屠殺般的血氣沖天,
但大營地卻憑藉強悍的防禦措施,將危險牢牢阻攔在外。
主力去往山林防線,他們固然無力出擊清剿,卻是自保無虞。
連續數輪通訊聯絡,瞭解到這一事實的各大營地,紛紛鬆下一口氣。
最終,只有夏泰等極少數,回到了自己的主營地中。
而其他營地深處城中,當街跨越城區還是過於危險,直接在山林西線臨近城區處,擺起了戰團,開始遠端轟殺流竄的屍群。
看著近乎不堪一擊的小型屍群,各大營地計程車氣空前高漲。
夏泰花園,首領房間內。
訊息如雪片一樣,從臨時抽調的偵察兵,匯總向通訊兵,再由鄭凡的女人進行整理,遞給他查閱。
死區的引屍過程中,夏泰的人並未參與制造意外。
但他本人卻是知道這個計劃的。
然而如今作為知情者,局勢之撲朔迷離,已經讓他感到極端不安。
不斷偏離預計的喪屍,
同時侵入東西兩區,高效屠殺人類的屍群,
在最東戰線陳兵的紫源兵團,似乎也沒有向他們山間的總部回防。
縱然發生瞭如此多的意外,在他的對面,那位來自新華的使者,依然咄咄逼人地要求繼續執行計劃。
“放棄回防,兵分兩路,直接向西北和東面進發?”
這正是紫源前進基地,和總部兩者的方位。
鄭凡皺緊眉頭:“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來自新華分營,打扮得人模狗樣的使者,狠狠點頭:
“這次的屍潮,對大營地來說根本羸弱不堪。我們完全可以只留極少人駐防。”
“而紫源的兩個營地,出於位置原因,都會面臨大量喪屍的攻擊。”
“更別說,他們的戰團竟然主動衝進了死區。”
“他們的戰力全部被喪屍拖住,這正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鄭凡擺手,緊緊盯住他:“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如果我們所有人都發兵紫源,城裡喪屍就無人可滅。”
“我也不是什麼善人,換做平常的屍海暴動,我根本管都不想管。但如今它們在計劃性地屠殺倖存者,我們都能看出來。”
“人死光了,就為了推平紫源?”
使者沉默了幾秒,神情嚴肅,卻無視了上一個質詢:
“鄭首領,這個機會真的千載難逢。”
“紫源本身的城防戰力極其恐怖,我們甚至認為,超過他們兵團的力量。但是,一個小時,最多一個小時之後,紫源總部必將大亂。”
“如果不去,整個紫山,恐怕再也不會有阻止他們稱霸的機會!”
鄭凡一驚:
“一個小時?”
“你們……在紫源內部居然還有佈置?”
由不得他不驚訝。
新華如今是多線作戰——
首先,他們與索多瑪的衝突從未斷過,就算不打,也要分兵防止收割者來襲;
其次,原山林戰線上擁有大量異能者,已經超過了東區分營應有的規模,必然是從西區呼叫而來;
最後,西區本身也遭遇了大型屍潮,新華控制區廣大,需要大量兵力進行鎮壓、防護。
這種情況下,新華居然還有能夠在紫源總部那裡,製造大動亂的人手?
大型營地,與兩大霸主的差別這麼大嗎?
難道之前大量的偵察報告所顯示的新華規模資訊,都是虛假的?
不!
鄭凡一個激靈,眼神突然寒冷了起來。
“你們,和收割者那群瘋子合作?”
“就不怕他們臨了發瘋,突然反悔?”
使者似乎沒有品味到鄭凡的語氣道,一字一句,理所當然道:
“我們自然有保證停戰的方法。”
“鄭首領,沒有永遠的敵人和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鄭凡呵呵一笑:“看來那些對抗收割者,死在他們手下的新華士兵,也是‘不永遠’的朋友了?”
與各大營地不同,收割者一開始就是人人喊打的玩意兒。
無數營地,從求生、到建立,再到發展,幾乎每一步路,收割者都要背上累累血債。
雖然隨著東區大發展,大型營地漸多,他們活動得越來越少,但不意味著這些血債就可以一筆勾銷。
而拋開這些已經有能力自保的勢力,
受害更多的,還是無數流離失所的拾荒者、小營地人。
如今新華彷彿魔怔了一般,作為舊時代軍方勢力的血脈遠親,卻與索多瑪暗中媾和。
就為了對付紫源——一個在多次災難中,拯救了大量倖存者的新興勢力。
什麼理由,讓他們逐漸瘋狂?
紫山市的倖存者,又會做什麼反應?
鄭凡敏銳地感覺到,有些東西,似乎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
輕輕一步,就會天翻地覆……
見鄭凡恍惚了,使者盯著他道:
“新華總部位於城西,與城東有天然溝壑,不可能跨域稱霸。而您,或者其他營地首領,建立起這樣的大型營地,並不是想要居於人下的吧?”
“以紫源的秩序,他們若稱霸,你的女人能保住?你的山珍海味、你一天好幾罐的啤酒能保住?”
見鄭凡無話可說,使者施施然起身,走向門口。
他在門口停住,語氣越來越強勢。:
“這次的事情,新華勢在必行。”
“索多瑪無法干涉的情況下,西區大可抽調更多人手、更多器械裝備進入東區。”
“我知道,您覺得新華以紫源作為對手,無力在外樹敵,夏泰可以做這個漏網之魚。”
“那和紫源的戰鬥結束之後呢?”
“如果其他營地都參與了,你們卻沒有參與,到時候,他們還會以東區共同體的名義,和你們站在一起嗎?”
使者離開了。
鄭凡疲憊地躺在床上,突然覺得非常無奈。
他喃喃道:
“他媽的,舊時代在公司裡當狗。末日來了,老子打生打死,到頭來還是要給人當狗。”
“什麼紫源、新華、索多瑪,還有國金……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都特麼是開掛的!”
他關了燈,在黑暗、黢靜中輾轉反側。
最後深深嘆了口氣,從床上彈了起來,叫來了幾個副首領。
眼神陰鷙,卻又無奈道:
“組織一下你們手下各自的人手吧。”
“我們需要打一場仗了。”
“一場夏泰成立以來最大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