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蘇在11棟樓101的客廳中,有些坐立不安。
自打她注意到宋高超鬼鬼祟祟進入樓道,向上面走去,她就感受到了大事不妙。
她有些微不甘——她不知道宋高超憑什麼識破自己嫻熟的偽裝,有什麼證據,只知道自己這麼一走,將無法再持續傳遞情報,幾乎前功盡棄。
不過她只掙扎了半秒——畢竟情報是組織的,命才是自己的。
所以宋高超剛帶著人走到小區地面,她便跑到了2樓,想要趁著夜色正濃趕緊離開。
結果下一刻,便被一個英氣勃發的女人拿住了胳膊。
女生和她一般高,肩膀略寬,但那略有肌肉的胳膊居然如鋼鐵澆築,大力沛然,她壓根無法反抗,喊叫著被直接扭回了101。
而面前這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已經盯著她看了足足有十分鐘,要不是扭送她的女人還在旁邊,她都以為對方是不是圖謀不軌。
當然,以現在的情況,她倒寧願女人不在,男人圖謀不軌。
反正她弄死在肚皮上的男人,也不止十來個了。
明文境盯著阮流蘇,左看看右看看,看的眼睛都發澀了,無奈捏了捏鼻根的晴明穴,轉頭對吳雨道:
“不行。”
“不行?”
“不行!”
“真不行?”
明文境憤慨:
“你們真把我當吐真劑啊!那些拾荒者心裡頭沒啥防禦,配合注意分散法,輕易給我搖出來了。現在要問的是大事兒,沒個幾千遍,我看是搖不出來!”
吳雨雙眉好看地一挑,想了想,試探著說道:
“要不你腦子裡想想,假設你如果真搖不出來的話,我們就沒法提前防禦他們的襲擊,營地就會被攻破,男的或成為喪家之犬,或者被開膛破肚,女的全部被姦殺,人間地獄,慘烈之極。”
“這樣是不是能提升一下你的意志,加成異能效果?”
明文境手抖了抖,做出一副要哭的表情:
“你別學俞玩那小子,啥瘋話都敢說,聽起來有病似的,我特麼害怕!”
“關鍵是,我打心底裡不覺得我們會被威脅到,再怎麼設想都沒效果啊。”
聽著兩人唧唧歪歪,阮流蘇一臉懵逼,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怎麼了?”
“搖?搖什麼?什麼搖?”
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俞玩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隨意說道:“他們把你當扭蛋機呢。”
“我什麼都不知道!”
阮流蘇銀牙一咬,已經打定主意。
為今之計,只有什麼也不說。
只要什麼也不說,以這個營地優柔寡斷的行事風格,沒有任何證據,自己最多被囚禁起來。
等到首領攻破了這裡……就不是誰拷問誰的問題了!
俞玩聳了聳肩,看起來不甚在意:“是是是,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不會說。不過我們也不需要。”
他轉向吳雨:“把她綁好抬出去吧。”
“接下來,我們送她一個禮物。”
“一場盛大的表演!”
……
小區地面,小廣場中央。
營地一百來號人,已經被一傳十、十傳百,除了離不開人的守衛位置,都聚集到了這裡。
除了太小的孩子被勒令關在了房間內,其他所有人都精神抖擻,眼內燃燒著或憂慮、或興奮、亦或詫異的光芒,盯著面前一排殘破的人。
他們有的似乎手斷了,有的似乎腳折了,有的似乎是內傷,更有一位胸膛貫穿,鮮血流了滿地,奄奄一息。
共同的特點是,他們被齊刷刷擺成一排,像是待砍頭的受刑者。
阮流蘇身體完好,於是直接驚恐地被五花大綁,丟在了一排傷殘中最後的位置。
人群中竊竊私語。
“那都是誰?怎麼這麼……血腥。”一個天天侍弄蔬菜的大媽臉色發白。
“少不食人間煙火了。聽衛隊的說,他們都是入侵者,叫什麼收割者的,姦淫擄掠,殘暴的很。”她的兒子直接對她翻了個白眼。
“這是盯上我們營地了?我們會不會有危險?”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大爺開始憂心忡忡
俞玩進入這排俘虜身前,掃視了人群一眼。
打從看見收割者們殘在自家大門口,他就覺得這是一次極好的教育機會。
營地裡許多人,因為一開始就生存在小區內,亦或是從自己家裡被轉移過來,沒有經歷過外面世界的殘酷。
他們許多人,已經對探索小隊並不算高的傷亡率,小隊成員相對於普通成員好得多的伙食條件,以及50歲以下無論男女全部受訓、亦兵亦工亦農的政策,產生了不大不小的怨氣。
不食人間煙火的傢伙,得用最髒汙的鮮血,讓他們面對災變世界血淋淋的事實。
你不拼命,就得送命。
但如何做,委實讓俞玩煩惱了幾天,如今突然發現,除了收割者這群暴徒的性命,再沒有比這更有刺激性、也更合情合理亦合德的手段了。
小廣場暫時變成了刑臺。
儀式並不複雜,俞玩簡短向大家介紹了一下這幫傢伙的來歷,講述了一遍在傢俱城的所見所聞,然後便開始挨個盤問。
明文境則在一旁,努力發動著搖魂的能力,動搖俘虜的意志力,引導他們說出自身的罪惡,以及關於索多瑪組織的重要資訊。
許是因為確實親眼見過傢俱城中,那個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憨憨小子,一家人被開膛破肚的樣子,又或許是俘虜重傷後本身意志力薄弱,明文境這次的搖魂效力似乎極強。
第一個受到盤問的斷手者,足足忍著疼痛說了十分鐘。
搶劫殺人、姦淫異性同性老人孩子、辱屍、亂倫、欺騙背叛……舊時代刑法與社死條例都給他述了個遍。
最後說起所知的索多瑪資訊,卻是隻交代了一下他們的大隊據點,城東偏北附近幾個小隊據點,和更小型的通訊據點。
關於除鋸新之外的其他大隊長、所謂的副首領首領,卻是一概不知。
因為搖魂影響,加上屬實親身經歷,俘虜對作惡內容的描述堪稱纖毫畢露、對大家的衝擊也是重巒疊嶂、滔滔不絕。
聽完前面那一部分,已經有營地成員怒髮衝冠,雙眼泛紅。
甚至有幾位膽子絕對不小、殺過喪屍的衛隊員,不知怎麼,怒積悲起,竟也直接流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