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快遞中心能讓自己消停半個小時,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顧易凝聚心神,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這個鬼孩子。
或許是因為窗戶材質的問題,這個鬼孩子敲了半天,除了發出啪啪聲響外,窗戶紋絲不動。
三隻眼睛的鬼孩子,此刻也終於放棄了動作,趴在窗戶上,不停的看著顧易。
一人,一鬼,在這深夜中,隔著一扇窗戶,無聲的對視著。
大概對視了一分鐘的時間,那個三眼鬼孩子似乎終於放棄了進來的想法,轉身離去。
顧易坐在搖椅上,看著窗外鬼孩子的背影,眉頭微皺。
他總感覺,這件事似乎並沒有這麼簡單。
大概一分鐘後,這個鬼孩子再次折回,只是手中拿著一截斷臂。
站在遠處幽幽的看了一眼木屋後,孩子將斷臂插入一座墓碑前的泥土中,將斷臂當鏟子使用,不停的挖著。
墓碑輕輕顫動,似乎有些興奮。
……
看他的意思是,自己進不來,就多碼點人再過來?
而最怪異的是,這孩子竟然完全不受燭光的壓制!
之前在藍若寺,僅僅一點燭燈殘屑,就壓制了眾多鬼物無法行動。
現在距離任務結束的時間還早,如果任憑這傢伙挖下去的話,到時候真不清楚會有多少鬼物出現在木屋門前。
到時候被一群恐怖的傢伙包圍,哪怕是顧易,也得是群毆致死的下場。
至於賭燭光是否能壓制他們?
這太被動,不是顧易的風格。
想到這裡,顧易猛的從木屋內將窗戶開啟,看著遠處還在挖墳的鬼孩子,喊了起來。
“進來坐坐?”
察覺到窗戶被顧易開啟,鬼孩子三隻眼珠不停的轉動著,充滿了興奮的光芒,將手中的半截斷臂丟下,向木屋衝來。
隨著窗戶開啟,一股股陰森的鬼氣湧入房間之內。
顧易屏住呼吸,認真感受著三眼鬼童身上散發出的氣息,畢竟是可以免疫燭燈的存在,稍有不慎,自己可能就會成為一具屍骨,甚至連埋在墳場的資格都沒有。
一隻手緊緊的抓著窗戶把手,如果事情不對,顧易可以用最快速度將窗戶關閉。
但讓他詫異的是,這隻鬼的氣息……
很弱!
彷彿只是一個最低階的小鬼一般,按照呂航給出的等級排名,或許連鬼兵級都勉強。
放在蒲坂城,估計隨便一個覺醒者都能滅了他。
但顧易的心底卻越發警惕起來。
之前封印四妞的那顆喪門釘,無聲的出現在他的手中,雖然能量已經損耗了許多,但這也算是他手中最強的封印物了。
至於捆鬼索……
顧易總覺得作用不大。
三眼鬼童距離視窗越來越近,神色也愈加興奮!
這種豐富的情緒變化,讓顧易更加認定了他的不凡!
因為個子不高的原因,鬼童費力的扒著視窗,爬進木屋之中。
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間,顧易手中的喪門釘對著他眉心第三隻眼的上方,用力插了下去。
幾乎沒有什麼阻礙,喪門釘就貫穿了三眼鬼童的頭顱。
下一秒,顧易將窗戶關閉,抽出腰間的捆鬼索,將他捆成粽子。
一系列的操作結束後,三眼鬼童直挺挺的立在地面上,神情變的呆滯,目光有些渙散。
這是……
被封印住了?
顧易不知何時已經抽出了陰司巡檢刀,做好了隨時劈下去的準備。
發現這傢伙如此輕易的就被封印住之後,愣了一下。
按照顧易的設想,如果喪門釘加捆鬼索也封印不住這傢伙的話,他就爆發陰司巡檢刀,全力一擊,然後丟出石頭小人,吃了鬼童的半片身子。
最後,再拿出在刑室打劫的那件僧袍,將自己置身於虛幻。
如果還不行的話,就只能爆發最後的底牌了……
可做好了無數的計劃後,顧易震驚的發現,僅僅依靠喪門釘和繩索,就已經搞定了?
這鬼……
真的如此之弱麼?
但他又是如何隔絕燭燈威壓的?
野原之中,果然處處詭異。
鬆了口氣,顧易將陰司巡檢刀默默收了起來,但卻仍舊有些不放心的注視著這隻三眼鬼童。
直到足足五分鐘的時間過去,這傢伙都沒有任何動作後,顧易終於相信,它確實被封印了。
所以……
或許這隻鬼的能力就是無視燭光?
自己想多了麼……
距離任務結束,只剩下兩個小時的時間,希望後面儘量能夠安靜一些吧。
然而,事與願違……
僅僅五分鐘過後,顧易就透過木屋,隱約聽見一縷哭聲,聲音悲愴,似乎能夠調動起人心底最沉重的往事。
只是這聲音,似乎……
格外的熟悉。
顧易表情瞬間變的陰沉了下來!
是那隻穿孝服抱火盆的哭喪鬼!
此處距離荒土城的距離十分遙遠,這鬼東西怎麼過來了!
顧易忍不住暗罵!
是這隻鬼原本就要來墳場,還是追著他過來的?
隨著時間流逝,哭聲越發的清晰。
那隻哭喪鬼距離顧易,越來越近了!
顧易從搖椅上站了起來,來到窗邊,目光注視遠方。
果然!
那隻哭喪鬼端著火盆,穿著孝服,正步伐僵硬的在墳場中不斷穿梭。
只是喪帽已經被顧易搶走,整體看起來,有些怪異。
哭喪鬼距離木屋越來越近,顧易的表情也變的越發凝重起來。
上次自己能夠依靠木椅,搶走他的喪帽,那屬於絕對的幸運。
但木椅現在被自己放在了家中,這次直面哭喪鬼,難辦了……
而就在此時,哭喪鬼停住了腳步,在一座墓碑前跪了下去,哭聲更甚,火盆中也在不停的冒出慘綠色的火焰。
哭喪鬼將手放入火盆之中,不停的拿出一件又一件東西,擺在這個墓碑前面。
顧易凝神看去,赫然是一顆又一顆的頭顱。
詭異的是,頭顱全部都睜著眼睛,在綠色火焰的照耀下,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墓碑輕輕抖動著,突然間,碑前的地面裂開了一道縫隙。
一隻血漬斑駁的手臂,自地底伸出,抓住一顆腦袋,縮了回去。
過了片刻,手臂又伸出抓住一顆腦袋,週而復始。
就在此時,一道人影自遠處蹣跚著走了過來,看方向,竟然也是這座墓碑。
而那隻哭喪鬼則是緩緩的抬起頭,看向人影。
發出的哭聲中竟然包含著一絲憤怒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