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很複雜,等到合適的時機,我一定和你說,好嗎?阿妤。”
江晏鄭重地給陸芊妤一個答覆,沒有撒謊,也沒有搪塞。
“好,一言為定哦,到時候一定要和我說。”
陸芊妤點點頭,堅定地看向江晏,她無條件相信江晏。
江望情緒穩定下來,畏畏縮縮地走過來蹲在江晏身邊,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不時用餘光觀察著江晏的反應。
江晏知道江望在旁邊,但沒理他,她在等江望主動認錯。
“晏晏,來上藥。”
陸芊妤一路從醫務室小跑過來,手中拿著酒精、消炎藥和紗布棉球,坐在江晏身邊,讓江晏的手搭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翼翼地給江晏的手腕消毒上藥。
“晏晏,這個力度,疼嗎?”
陸芊妤用酒精浸溼的棉球在江晏手腕上輕輕摁著。
“不疼,用點力。”
江晏沒什麼感覺。
陸芊妤沒掌握好力度,用力一摁。
“嗯哼。”
江晏發出一聲悶哼,手下意識往回縮了一下。
江望聽見聲音,往江晏手腕上看過去,破了那麼一大塊皮,皮肉裡摻了點細小的沙石,還流了點血。
江望很難受,他傷害了江晏,他以為他的異能已經被抑制住,不會再被激發了。
這麼多年,都沒有什麼異常,今天居然能被一個保安氣成這樣,也是很憋屈。
江望最討厭別人說他妖嬈,像個娘炮,長得帥聲音好聽怎麼了,怎麼就娘炮了?
小時候就經常被同齡人說,江望是個小娘子。
只因他們看不慣江望白淨立體的面貌。在他們的認知中,白就等於小白臉,愛乾淨就等同於女孩子。
最讓他們心裡不平衡的是,這樣的小白臉卻很受女生的歡迎。他們怨天怨地怨江望,唯獨不從自己身上找不討女孩子喜歡的點。
“啊,晏晏,對不起,不小心弄疼你了。”
陸芊妤本來想清理掉江晏血肉上面黏著的沙石,不料有些難弄,就下手重了點,弄疼了江晏。
“沒事,阿妤幫我吹吹就好了。”
江晏悄悄地揚起嘴角。
“呼~哈呼~呼呼~”
陸芊妤聽話地吹了起來,有些沙石就這樣被吹走了。
“姐,對不起,我錯了。”
江望一板一眼地向江晏道歉,這是他長大後第一次對江晏道歉,總感覺有些彆扭。
江晏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擦著下江望的流著汗的鬢角,露出老母親般慈祥欣慰的神色,對著江望淡淡地笑了笑,安慰著江望,“沒事,控制情緒的能力有待加強。”
“你的傷……”江望還是很內疚,他把姐姐撞飛了。
“沒多大事,皮肉傷而已,一點都不疼,阿妤在給我包紮呢,手法很好。”
江晏舉起包紮好的手,在二人面前晃了晃,陸芊妤和江望才徹底放下心來。
救護車、學校領導幾乎同一時間到達肇事現場。
陸芊妤眼睜睜地看著醫生將保安抬上救護車,又看見那個地中海主任揹著手一臉陰沉地大步朝她們三人走來,木訥地說了句,“啊哦,我們好像要有麻煩了。”
……
三個人被帶到了班主任辦公室。
晚自習時間,班主任正在悠閒地泡著茶,電腦螢幕上還掛著蜘蛛卡牌,一邊喝茶一邊玩牌,好不愜意。
只是這愜意還沒持續多久,就被突然到訪的“地中海”給無情地破壞了。
班主任見“地中海”鐵青著臉走進辦公室,立即熟練地將電腦卡牌桌面秒切成做了一半表格的excel,假裝剛發現來人,站起身來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迎接“地中海”。
“哎!主任,您怎麼有空過來了?來來來,快坐下喝茶,這可是上好的黃山毛峰!”
班主任沏了杯茶,端到辦公桌上,隨即讓“地中海”坐到他的工位上,“主任,您坐這。”
“地中海”也不推脫,直接敞開棉服,往位子上一坐,挺著他的大肚腩,直接劈頭蓋臉對著班主任一頓罵。
“你教的好學生!看看你教出來的什麼學生,把學校弄得一團糟,烏煙瘴氣的!還打廢了學校兩個保安,他們是想要學校賠得褲衩子都不剩嗎?傳出去都影響學校的名聲!全國數一數二的青浦中學的學生打廢學校的保安,你聽聽,你聽聽!這像話嗎!”
砰!
“地中海”氣急,直接一個巴掌實打實地拍到辦公桌上,連壓桌角的書都被壓得陷進去一塊,“地中海”的手心拍得紅通通的,還冒出大片紅色斑點,看著就痛。
可手再怎麼痛,也比不過“地中海”的心痛!他為青浦高中付出了這麼多,絕對不會因為一件打架鬥毆的事讓青浦高中名譽掃地。這些學生必須要被退學,以維護校園環境的清明和學校的聲譽。
班主任一頭霧水,站在一旁也不敢說一句話。
“地中海”衝辦公室門外喊著,“你們三個進來吧!”
陸芊妤、江晏和江望一個接一個走進辦公室,陸芊妤和江望有些六神無主,而江晏依舊看不出任何表情。
在重要的事情面前,江晏的反應總是淡淡的,也不知道是反應比別人慢半拍,還是心中早有對策。
班主任看著這些他平日裡壓根不敢招惹的學生都來到他的辦公室,他緊張地嚥了咽口水,根據剛剛教導主任的強烈的譴責,這三個好大兒該不會捅了天大的婁子吧……
班主任突然覺得自己處理不好的話,鐵飯碗就不保了。
他試探地問“地中海”,“主任,這……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呀?”
“讓他們自己和你說!”
“地中海”擺擺手,端起茶杯喝了幾口,就黑著臉看著陸芊妤三人,就等著她們說話。
三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沒一個人先開口。
江晏純屬不想說話,她覺得這種事情再怎麼說都沒意義。反正,對她來說,最後總是有解決辦法的,她一點也不擔心,甚至當著“地中海”的面,捏著陸芊妤的手暗示陸芊妤不用擔心。
陸芊妤也不知道怎麼說,她不知道,她什麼也不知道,她只是給江晏處理了傷口而已。
江望則不知道從何說起,他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怎麼說能讓自己憑一己之力打廢兩個壯漢顯得合理一點呢?要說細節嗎?
糾結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沒人說話。
辦公室裡冷的和冰窖一樣。
“地中海”的臉色沉得像是要滴出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