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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鬼戲樓

我立刻豎起耳朵,屏氣斂息,那陣吟唱聲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像是有人在咿咿呀呀地唱戲,又好似冷風穿過縫隙,發出的嗚咽。

這就來了?大白天的,真撞上邪乎事了?怪不得那些司機怕成那樣,可太詭異了!不過我這段時間也算是見過不少大場面了,還能怕這區區小鬼?

我鼓足勇氣,扯著嗓子大聲吼道:“誰在那兒?”聲音在空蕩蕩的戲樓裡來回激盪,可回應我的只有一片死寂。

那吟唱聲,聽得真切,似乎是從二樓傳來的。我抬眼望去,卻連個影子都瞅不見。那聲音時斷時續,就像有隻無形的手,在引誘我們繼續往裡走。

我順著聲音,腳步不自覺地慢慢挪到那腐朽的木質臺階旁。我仰頭望向樓上,二樓黑黢黢的,像是個巨獸的大口。估計是封窗的緣故,只有幾縷微弱的光線,從窗戶木板的縫隙裡透進來,啥也看不清楚。

這一聽,我心裡“咯噔”一下,那戲聲,可不就是我夢遊時唱的那首《賣肉養孤兒》嘛!看來,真相就近在眼前了!

我望著那黑得像無底洞一樣的樓道,深吸了兩口氣,喉嚨發緊,使勁兒吞了吞口水,抬腳就要往上走。

趙思琪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我回過頭,瞧見她滿臉惶恐,眼睛瞪得溜圓,聲音都有點發顫:“真的……要上去嗎?”

我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安慰她:“你可是個狐妖啊,膽子咋這麼小?要不這樣,你在這兒幫我望風,我上去瞅一眼就下來。”

趙思琪眨了眨那雙嫵媚的眼睛,像是心裡的大石頭落了地,連忙說道:“那你自己千萬小心,有啥事兒,可一定要大聲喊啊!”

她這話,聽得我心裡暖乎乎的,我拍了拍她的手,說:“放心吧,你別太擔心我。真遇到搞不定的事兒,你也別硬往上衝,撒腿跑就行,別管我!”

聽我這麼說,趙思琪臉上擠出一抹假笑:“哥們兒,誰說我要救你了?我是說,你要有危險,喊一聲,我好趕緊跑!”

“我去……”我瞬間無語,合著是我自作多情了。我甩開她的手,轉身朝著樓梯,一步一步慢慢往上走。

臺階因為年久失修,看著就不怎麼結實,我每踩一步,都晃晃悠悠的,還不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就像一個老人在痛苦地呻吟。

樓梯不算長,也就三十來級臺階,可我感覺自己像是走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每往上走一步,那唱戲的聲音就更清晰一分。那聲音悠長又空靈,一聽就不像是現代人能唱出來的,倒像是從建國前的時光裡飄過來的。

隨著離二樓越來越近,我的眼睛也慢慢適應了黑暗。還差不到十級臺階就到二樓的時候,我已經能隱隱約約看見樓上的一些東西了。

我猛地抬眼,只見二樓的牆邊,掛著一個穿著紅衣服的“東西”,嚇得我腿一軟,差點直接趴在地上。

這時,樓下傳來趙思琪壓低聲音的詢問:“怎麼了?看見啥了?”

我心裡明白,她這是想腳底抹油開溜呢。要是她真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我肯定更害怕。於是,我強壓著心中的恐懼,大聲說道:“沒……沒啥,就是腳滑了一下!”

“真的?”趙思琪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擔憂,“你別騙我,剛才跟你開玩笑的,我不會跑的!”

“說了沒事就是沒事,我哪有閒工夫騙你!”我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行,那你小心點,軟腳蝦!”趙思琪調侃道。

“你……”我也懶得跟她鬥嘴,穩住身形,再次朝著那掛在牆上的“東西”看過去。

我定睛一瞧,發現這“東西”竟然沒有腳,就那麼晃晃悠悠地掛在那兒。我嚥了咽口水,壯著膽子,看向它的臉。

這一看,嚇得我倒吸一口涼氣,它居然沒有臉!我額頭上的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心裡直發毛。

我強忍著恐懼,又仔細看了看,突然一愣,緊接著長舒了一口氣。

原來,那只是一套紅色的戲服!我長舒一口氣,雖說確認是戲服讓緊繃的心絃稍稍放鬆,可這戲樓裡的詭異氛圍絲毫未減。

那套粵劇女式戲服在昏暗中輕輕晃動,像是有個無形的女子正穿著它翩翩起舞。

戲服主色調是濃烈如血的紅色,領口和袖口繡著精緻繁複的金線花紋,湊近瞧,那些花紋竟像是扭曲的人臉,痛苦猙獰,在微弱光線下似有蠕動之感。

長長的水袖隨意地垂落,時不時無風自動,彷彿在向我招手。

我穩了穩心神,繼續沿著樓梯往上走,終於踏上了二樓。

眼前是一條漆黑的走廊,兩側的窗戶都被厚實的木板封得嚴嚴實實,僅有的幾縷光線從木板縫隙艱難擠入,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細長的光影,反倒讓黑暗顯得更加深沉。

走廊裡瀰漫著一股陳舊腐朽的氣味,混合著潮溼的黴味,每呼吸一口都讓人感覺鼻腔被異物填滿。

唱戲聲越來越清晰,我順著聲音的方向,來到一扇木門前。

手剛觸碰到木門,一股寒意順著指尖傳遍全身,我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深吸幾口氣,試圖讓狂跳的心臟平靜下來,可那心跳聲卻愈發劇烈,彷彿要衝破胸膛。

我緩緩用力,木門發出“嘎吱”一聲尖銳的聲響,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刺耳,每一聲都像是敲在我的神經上。

隨著門縫逐漸變大,那唱戲聲撲面而來,我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恐怖的畫面,萬一推開門,看到一群張牙舞爪的惡鬼正對著我,該如何是好?

冷汗不停地從額頭冒出,後背早已被汗水溼透,雙腿也微微發軟,幾乎要支撐不住身體。

終於,門被完全推開。屋內瀰漫著濃重的灰塵,嗆得我咳嗽幾聲。

藉著微弱的光線,我瞧見房間中央擺放著一臺老式留聲機,那悠揚又透著詭異的唱戲聲正是從它裡面傳出來的。

唱針在唱片上緩緩移動,發出輕微的“滋滋”聲。

我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下來,差點癱倒在地,原來只是虛驚一場,這戲樓裡嚇人的,不過是一臺不知被誰留下的留聲機。

我皺著眉,滿心疑惑地走上前去,抬手將碟片取了下來,剎那間,那咿咿呀呀的唱戲聲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陡然停住。

“搞什麼鬼?”我低聲嘟囔著,心裡直犯嘀咕,究竟是誰在搞這種莫名其妙的惡作劇。

就在這時,我的餘光不經意間掃到了房門後邊,那裡立著一個梳妝檯。

這梳妝檯看著熟悉得很,那雕花的樣式、古樸的色澤,和我九世之劫記憶裡看到的分毫不差。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湧上心頭。

而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梳妝檯前竟坐著一個女人,她背對著我,正慢悠悠地梳理著自己那及腰的烏黑長髮,動作不緊不慢,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