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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誰是冒牌貨

就在此時,外頭有人清咳一聲,問述:“請問秦主薄、程校尉可在此處?”

秦凡、程處弼一愕,心道:噢,莫非來人是友非敵?

程處弼敞開了大門,擔心有詐,隨即後退了一大步。

只見燭光之中,只見門外站著七八名手揣鐵尺,腰縛繩索的捕役。

秦凡納悶:這是一個官門的正規軍了吧?

程處弼也好奇地問道:“你們是誰,找我們作甚呢?”

為首之人,是一名相貌堂堂一表的漢子,拱手道:“鄙人益州司法參軍洪成。”

李恪都督,遙在京都。

一州刺史之下,分別有長史、司馬、參軍等職。

司法參軍負責一州府衙中的律法執行,以及案件刑斷。

秦凡、程處弼並不曾犯事,司法參軍率人來尋見他,這是何意?

洪成叉手行禮,道:“二位,與你們隨行的是否有一位從京城而來的糧商,名喚孔丙丁?”

秦、程二人都是點了點頭,剛要問及情況。

忽然聽到外頭有人道:“哥,你可不要相信他們,這一夥多半是盜名偷蒙拐騙的惡賊,我建議將他們收監,然後火速派人,上京師瞭解情況。“

門口轉出一名身材高挑窈窕的姑娘,她模樣甚美,眼睛月牙彎彎,咬牙切齒,似是帶有幾分潑辣,像極了孔丙丁的妹子孔心月,又夾雜有沈燒妹這等驕蠻氣息……

秦凡心裡一甜,天底下很多女子都很潑辣,唯獨自家許喁喁與別不同,武功高強,遇事表現,沉著冷靜。

秦凡轉念一想,許喁喁也許是憐恤他,才會如此刻意地隱藏本性。就好像一字並肩王這頭白橘胖貓,對著自家主人,表現溫和,面對陌生人時,也是保持有警惕之意。

“妹子,你來這裡做什麼?”

“騙子都來我的店裡搗亂了,我怎麼可能咽得下這一口氣呢?”

秦凡心道:他們以兄妹相稱,但不知道他們是否有血緣關係,他倆年紀怕有十歲之差。

程處弼淡淡一笑:“為何姑娘你會懷疑我們身份?”

那姑娘喚道:“程三公子是一員猛將,瞧你這個傢伙哪有一分像將軍的樣子?”

她目光注視到秦凡的身上來,心道,倒是這位兄臺,目光平靜,炯炯有神,一表人才……

程處弼一愕,被人家說自己披上了金甲墨氅,並無將軍的威風樣兒,心中猶然不忿,剛想要說什麼時,姑娘又道,“再說,秦主薄、程校尉風頭正盛,在京師過得安穩日子,為什麼平白無故要來我們的益州啊?我覺得有賊人惡意冒充他們的名頭,四處招搖撞騙……”

程處弼笑道:“我和秦哥兒打算遊山玩水,想去哪裡,需要徵求你們的意見嗎?捉賊要拿贓,我們今天才初入城,你說我們是騙子,那可有損你們益州分毫?”

秦凡也很配合,主動從包袱中摸出了印鑑文書,呈獻上去。

洪成一一看時,那姑娘又道:“印鑑書札可以造假,我勸你們還是乖乖地從實招來,免有皮肉之苦。”

“屈打成招,我可不服,我們該怎麼做,才能相信我們身份呢?”

程處弼又道,“我此行是去瀘州找我父親,你們修書一份,讓父親派一熟人來接我,便知真假。”

那姑娘道:“瀘州至益州路程頗遠,一去一回,太過麻煩,我也有法子驗證你是否程校尉,驛館庭後有一柄大斧,昔日知節將軍路過瀘州上任時遺留,此斧淨重五十餘斤,如果你能掄得動,使上一套斧法,我便相信你。”

洪成等人點了點頭,他們是武夫,見獵心喜,也想看戲,實踐出真知,也想測試程處弼是否是冒牌貨的法子。

程處弼笑道:“那又有何難?”

此時,在隔壁的王大牛聽見了嘈雜聲,隨即開門,但眼見跟前這種陣勢,還真的被嚇了一跳。

秦凡撫慰道:“兄弟,別慌,事情和你無關,你先回房間裡候著,關上門不要輕易出來。”

王大牛環視眾人,明白秦凡的決議才是最優解,隨即回到房間。

秦凡、程處弼在洪成的一大群人簇擁下,一併來到東院一角。

斧,通鐵打造,斜靠放在樹幹處,顯然有一定時日,佈滿鐵鏽跡,人一旦觸碰,必然沾染鏽跡。

誰讓人家,不相信自己身份?

程處弼聽聞父親曾舞過此斧,隨即將斧拿捏在右手,用力一通掄

轉,恰見不少鏽斑紛然剝落。

他笑道:“好斧啊,不過我慣用的開山斧比這還重!”

那姑娘笑道:“你就別在這裡吹牛皮,先瞧瞧你的斧法……”

與此同時,只見庭園東西二側,均安排有一名弩手,只不過機弩上的箭,指向了地面。

程處弼膽敢用斧傷人,弩手抬手就是一箭,將他給射殺。

也許程處弼擔心弄髒了秦凡的金甲墨氅,隨即將它解下,交還給秦凡。

秦凡急道:“你穿上!”

“不了,沒有大氅,我舞得更舒暢!”

程處弼無愧將門之後,從小精研斧技,臂力驚人,發斧勇猛迅捷,開山劈石,一如下山之虎,氣勢洶洶,他身形胖足,步法穩健,如同陀螺般急旋,身法自如,起落大氣,摧崩剛烈。

一套祖傳斧法,舞將下來,程處弼略是喘息,像是灌飽了香醇濃烈的美酒,渾身興奮,手腳顫抖。

程處弼笑道:“現下可信了吧?”

他摸了摸沾附在臉上的鏽斑,喃喃道:“可惡,我算是白白浪費沐浴的水了……”

秦凡雙手鼓掌:“厲害,處弼兄弟好功夫!”

洪成等人也點頭稱讚。

程處弼的斧法即便是套路,但鐵斧重達五十斤,若非大力士,斷然不能舉重若輕,舞得瀟灑靈動。

秦凡心道:不得不說,程家兄弟有幾分本事,碰上沽名釣譽的膏粱子弟,此時就玩完了。

秦凡那麼一想,也覺得情況不太對。

他琢磨:秦公可是大唐著名的單挑猛將,然而我又何能學到他一分的本事?如果現下有一雙鐧,或者是刀槍劍戟,洪成等人讓我去把舞一番,那不得大出洋相?程處弼可以透過武力證明自己身份,文人也可以賦詩一首,或者寫一篇錦繡文章,但問題我似乎一事無成……

果不其然,那姑娘目光注視著秦凡,沉吟不語。

程處弼道:“你沒有必要再試我秦哥了!你們來的時候,有看到馬廄處綁縛有一匹神駿非常的青海驄吧?就連我看了,都直流口水,那可是吐谷渾可汗王弟的坐騎,然而慕容伏許本事低微,他的坐騎讓我秦哥兒奪走,如果你們當中有人,覺得自己有能耐馴服駿馬,大可以一試。”

秦凡苦笑不已,心道:想不到我需要一匹馬來證明自己身份,不過說一句實在話,我的確不是秦公之子,正兒八經的冒牌貨。

眾人之前,也查過了馬廄,發現真有一匹駿馬卓爾不群,尋驛差一問,原來是秦凡的坐騎。

事實上,古時候千里馬算是戰略資源,堪比現今的戰鬥機,價值昂貴得很,單單是一匹日行千里的青海驄,就是千兩黃金也換不來,否則漢時武帝就不會為了汗血寶馬,而攻打大宛。

所以懷疑秦凡是冒牌貨色,那也不成立……

此時那姑娘卻小聲道:“聞知秦公子有一身不凡廚藝,烹調美食,讓殿下、將軍均讚不絕口,何不展示廚藝?如果閣下能親手烹調佳餚,我等自然心服口服……”

秦凡心裡舒了一口氣,若論廚藝,還是有三分把握的。

他謙虛一笑道:“我廚藝一般,叔伯長輩們比較寵溺我罷了。”

程處弼人忍不住嘟囔:“噢喲,又不見那些長輩們寵溺我,因為秦哥是有真本事啊!”

他目視那姑娘:“原來說了半天,你們餓了,是想讓我秦哥免費當庖工廚子,給你們烹調夜宵啊……”

那姑娘急道:“如果證明是我杞人憂天,那麼我願意斟茶遞水,叩頭道歉。”

秦凡微笑道:“姑娘也太言重了,勞煩你們帶我過去廚室。”

“……

秦凡主動讓他們簡單地搜了一下身,原因簡單,就是表明手段光明,不曾下藥。

廚室裡頭,有現成柴火熬煮,顯然驛館裡有人正在開小灶。

一名驛差怯生生地笑道:“抱歉,我在煮麵食。”

秦凡點了點頭,人是鐵,飯是鋼,驛差也是人,負責守夜,肚子餓了,吃點麵食也是在理。

為了清場,以及不影響秦凡的發揮,驛差剛要將煮麵的釜給移開了,但讓秦凡給阻止了。

凡事有先來後到,秦凡還是讓驛差先煮好了麵條,才佔用他原先灶頭。

驛差也不敢先用膳食,走出廚室。

秦凡環視了廚室半圈,此時臨至夜半,案板上並沒有太多的肉葷了,食材多是一些素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所幸蔗糖、精鹽頗豐……

秦凡忙活時,程處弼詢問:“洪參軍,你們三更半夜尋上門來,不會單純想讓我舞斧,讓我秦哥兒給你們做吃的吧?這當中必然有事。”

那姑娘道:“且等你的同伴將菜餚做上來,再作分曉。”

程處弼笑道:“敢問小娘子芳名?”

那姑娘白了他一眼,徑直走開了,顯然就是不想和他多言。

程處弼心道:誒唷,這個姑娘怎麼那麼沒有禮貌……

也許待秦凡展現出自己不凡廚藝,證明他們不是騙子,姑娘才會和他們透露心聲。

眾人徑直等候,大概有半時辰,秦凡擦了擦額頭汗水,笑道:“好了,希望我的手藝,可以符合你們口味。”

秦凡讓先前在廚室煮麵的驛差幫一把忙,將他烹調的美食,統統地送出來。

原本以為,秦凡也只是簡單地做一兩個人宵夜。

但沒有想到,份量頗足,有:烏梅柚瓤山楂糖水、昆布薏米糖水,有放入蜜糖漿碾成青泥樣的豌豆糊,也許秦凡覺得喝糖水不爽,又在鍋裡一連煎了十幾個荷包蛋,淋上了芝麻、蒜頭醬等……

秦凡不忘將一個新鮮滾熱辣的荷包蛋,放入了先前那一個驛差的面釜裡。

要知道跟前的人,可是得睹天顏,讓皇上青睞有加,現在他居然給自己煎荷包蛋,驛差感到了受寵若驚,可是不住地言謝。

雖然洪成等人數雖多,但秦凡可以保證各人,均是一款一碗的份量。

於是幾個人席地而坐,分食糖水等物。

如果不是對廚藝浸淫多年的人,未必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頭,烹調出那麼多美食。

再說了,他們也檢查了廚房,發現就是這些烏梅、豌豆等食材了,秦凡能就地取材,烹調到這個地步實屬非常不錯了。

眾人舀了一羹糖水品嚐,爽口滋潤,加之大晚上的,大夥們出門公幹也是口乾舌燥,這一些糖水彷彿給他們注入了源泉。

“不錯,及得上我家裡老乾媽的廚藝。”

“的確如此,我都覺得一碗,不夠吃啊!”

“嗯,那荷包蛋也甚有火候,咬上一口,香漿汁溢滿了整個喉嚨了。”

“……”

程處弼咀嚼著蛋屑,口齒不清:“現在你們總算相信,你們冤枉好人了吧?”

秦凡知道他舞斧辛苦,耗費體力,多給了他一個荷包蛋,吃得他滿嘴黃油!

的確!

程處弼斧法高深,秦凡廚藝了得,更何況秦凡還有一匹能行千里的良駒?

這無一不可以證明,秦、程二人的身份貨真價實。

秦凡目視洪成,問道:“幾位,你們來驛站找我做什麼?莫非是——”

他想問,是否和孔丙丁有關,畢竟先前司法參軍,就有提及過這一位好龍之人,只不過被這位姑娘給打斷了話題。

那姑娘剛要說話時,程處弼不住道,“對了,我想先知道姑娘的名字!”

畢竟是這個姑娘要大費周章,驗明他們正身,現下自然無需她斟茶叩頭,如果她不自報姓名,以及叩頭致歉,那就不該了。

洪成道:“這是舍妹,喚洪晨。”

“洪晨?”

程處弼吶吶道:“名字還蠻好聽,有意境啊!”

洪晨道:“你們的同伴窮兇極惡,和我家的夥計聊上了那麼幾句,便大打出手。”

“你口裡說的同伴,可是孔丙丁?”程處弼也聽出了一些端倪來了,急道,“你們趕緊將事情來龍去脈說個清楚。”

洪成道:“還是我來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