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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別想耍花樣

秦凡忽然生出了一個想法,道:“也許今晚來襲擊許喁喁、沈燒妹的,不排除是我們出使隊的人。”

秦凡的推斷,讓眾人眼前一亮。

許喁喁道:“對,那一個兇漢和鞭者的形貌特徵,我很是感到熟悉,似乎在隊伍中見到過……”

秦凡道:“咱們回去之後,對於今夜的事情,都不動聲色,然後仔細端詳隊伍中的每一個人,畢竟他們中有人捱了一刀,身上有傷,很容易能發現他們的蛛絲馬跡。”

但讓他們嘖嘖稱奇的,始終是那一個濃髯滿腮的外族大漢子!

不過,大夥們都覺得,他也許是附近的遊俠,有人欺負弱女子,他看不順眼,所以出手襄助,事了拂衣去,不留名號。

秦凡、程處弼不動聲色,回到營帳中。

估計先前襲擊許喁喁、沈燒妹的兩個漢子,也換過夜行衣裝,回到帳子裡歇息、療傷。

秦凡、程處弼本想逐營排查,但大夥們一路西行,奔波勞頓,好不容易能睡下了,現在又鬧出那麼一齣戲,讓大夥們人心惶惶,兩人倒是不忍心。

在帳子前,秦凡、程處弼發現契苾何力的僕從,慌張地迎上前道:“秦典薄、程校尉,你們都去了哪裡,主使大人可是有要事想見你們。”

秦凡、程處弼對視一眼,不敢怠慢,來到了契苾何力的帳前。

煤油燈光下,契苾何力臉色並不算好看。

程處弼笑吟吟道:“契苾兄,其實你應該是想找秦哥兒商議事情,對吧,那與我無關,我現在離開吧……”

契苾何力道:“程家兄弟是自家兄弟,也是我們的先鋒大將,一些事情,你也是該知道的。”

契苾何力招呼秦、程二人入座。

“我們在進入這一片草原後,便陸續發生了一件邪門的事情,直到目前為止,有六人離奇地失蹤了。”

秦凡、程處弼聽了這話,不由一愣。

秦凡蹙眉道:“他們不會是解手,或者在河裡沐浴,落單以後,草原大型的獸類眼見有機可乘,將他們給叼走了?”

程處弼又道:“我們深入吐渾內廷,眼見距離伏俟王城越來越近,擔心凶多吉少,索性當逃兵了?”

暑熱兼水土不服的緣故,西行出使隊沿途有七八人病倒了,但也有五人是想當逃兵,死皮賴臉地躲在秦州、鄯州的館驛裡裝病。

秦凡、契苾何力擔心影響軍心,小事化了,先將這幾個言而無信、自私自利的人剔名除冊,不排除日後追究他們臨陣脫逃之責。

當然了,青海之地,平均海拔三千餘米,有極個別體弱之人會產生高原反應,身體不適,但絕大多人隨著深入,慢慢調整,是可以適應的。

契苾何力道:“可是,我覺得事情有蹊蹺,大夥們既已千辛萬苦,和目的地差不了多遠了,那可證明他們心志堅定,哪裡會輕易再被奪志?”

程處弼笑道:“這一些臨陣脫逃的鼠輩,但在大唐境內裝病那就太難看,索性扮作失蹤了。”

程處弼的話是在理,誰也不能保證隊伍中,沒有朝秦暮楚之人。

契苾何力道:“今晚走丟了二人。”

秦凡、程處弼對視一眼,心道:莫非失蹤的二人就是今夜潛到隊伍大後方,襲擊許喁喁、沈燒妹的兇徒、鞭者?

契苾何力說道:“他們是文禮斌、劉大亮。”

秦凡、程處弼都是搖頭了。

文禮斌是一個書生,而劉大亮更用不著說了,前一段日子,這個中年道人到翼國公府上行騙,被秦凡擺了一道,被侯長方狠狠地教訓了一頓,打得面青嘴鼻腫。

這二人哪一分像崇武之士?

契苾何力道:“前者留下了筆記畫冊,後者留下了煉藥丹爐,錢衣等行李,統統不曾帶走。”

文禮斌是是一等一的戰略人才,得李靖將軍舉薦,此行身兼重任,大隊人馬所循行的道路,描摹藍圖文字,記錄風土人情,描摹關隘峻嶺、深谷險壑。

劉大亮是道士,每一天閒暇時候,就是躲在帳子裡,打坐吐納煉丹等,與世無爭。

他們都少與人接觸,筆記畫冊、煉妖丹爐,都是他們視為心頭的珍寶,若是逃跑時,怎麼會不帶在身上呢?

西行出使隊中,無論是誰失蹤,那固然是大事。

但因為有敵人作祟,而導致文禮斌、劉大亮失蹤,那釋放出來的資訊,可是不簡單。

普通驍騎之士的失蹤,可能因為在外線巡邏,而被埋伏在暗處的偵察強敵給狙殺或擒獲。

一直在營盤內的文禮斌、劉大亮,無緣無故走丟了,那很有可能是內部出現了問題。

也許,文禮斌、劉大亮二人,已經被內部的奸細,裡應外合,挾持住帶出營外,讓外敵帶走。

秦凡喃喃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契苾何力搖頭道:“我擔心軍心散亂,將訊息封閉,委派心腹巡查,事關重大,特意請二位過來商量事情。”

秦凡道:“我們隊伍裡頭的確出現了一些特殊情況,我也有事,想和契苾可汗說上一說。”

於是,他將先前許喁喁、沈燒妹遇到的三個蒙面陌生漢子的狀況一說。

契苾何力對陌生漢子的身份,一頭霧水,暗暗稱奇:“如此說來,我們從今天開始,得加強人手,嚴守營盤,無有我手諭者,不得擅自出營。”

“我還會暗自囑咐醫者,暗自留意隊伍中可曾有受到刀傷的成員,一經逮獲,必當嚴審。”

“謝謝契苾可汗相助。”

“什麼話,咱們是休慼與共的戰友,隊伍裡被人突襲,這是大家的事情!”

“……”

秦凡、程處弼有契苾何力,這尊主心骨人物,答應幫忙,心中一安,覺得現在怎麼談也談出結果來,與其耗費心神,各自回帳子早些歇息。

程處弼道:“我在帳外,通宵為你守上一夜。”

秦凡搖頭道:“不了,謝謝兄弟的好意,你回去歇息吧,你既是隊伍中的先鋒大將,責任不可謂不輕,更需要打醒精神,應付未來的一場場挑戰。”

秦凡還蠻擔心程處弼說是站崗,但睡魔,誰也扛不住的,熬不住睏意,站在外頭呼呼地睡著,鼻鼾聲響亮如雷,不還是得影響自己的睡眠。

“嗯,那你自個兒小心。”

……

也許是因為隊伍中人員防守得當,後來再也沒有一人失蹤。

但像文禮斌、劉大亮這等失蹤了的人員,就像憑空消失在大草原上,再也無復得見他們。

紙包不住火,人員失蹤的訊息還是傳得沸沸揚揚。

秦凡、契苾何力等人知道高壓之下,情況只會適得其反,所以也沒有管那麼多,只是推說,他們身體抱恙,擔心他們瘟疫傳播,讓他們留在後方療養,讓人將他們的書冊、爐鼎等行李,一一封存起來。

他們隊伍中有許喁喁、沈燒妹的馬車,

大夥們都很好地理解,這失蹤的幾個人,都被安排在馬車上隔離了起來。

每一次秦凡送餐時,因為送去的僅僅是許喁喁、沈燒妹的口糧,那對於病人的胃口而言,量是恰恰好。

他們之前不少人,見到了秦凡在烤魚……

也許之前,秦凡樂於給大夥們加餐,送綠豆糖水、薑湯等,樹立了好印象,他給兩個姑娘開小灶,眾人還以為他給病患者加強營養,心中越發讚揚秦凡的高風亮節、助人為樂。

於是,人員失蹤的事情,很快便能被平息下來。

秦凡、程處弼一直都有暗中留意著隊伍中的情況,設法尋找出行兇的暴徒,以及接應他的鞭者。

但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

就連醫者,都統一說了,不曾見過受過刀傷的人來求診。

秦凡心道:難道說,自己推斷錯誤,那三個漢子,都是不是他們隊伍裡頭的?

總之,變故之事,秦凡等人都是慢慢淡忘下來,畢竟生活還是要繼續。

眾人穿越過湟水谷地,如果說之前的谷地風光,白天草濤波瀾一望無際,夜晚蒼穹雲卷星海沉浮,那麼此時入眼便是一座座險峻高山,讓人攀爬累得頭暈腦脹。

沾罕東等吐谷渾人在起初時,算是發揮了導遊的作用,但在後來,犯渾了。

他們說了,伏俟王城便在不遠的前方,只要越過群山擁抱,便能見到西海。

沾罕東口中所說的西海,也便是今天人們所說的青海湖。

沾罕東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帶領他們往日月山而行,佯稱伏俟城便在西海的西北方向。

唐人隊伍中也有資深嚮導,手上也有裴矩與《西域圖記》作行軍圖本,發覺情況不對勁,他們如果往西北而走,那便是南轅北轍,那大夥們是一輩子也不可能找到伏俟城的。

然而沾罕東等人一口咬定了,己方人的選擇是正確,老馬識途,唐方的嚮導以及一切圖本資料都是錯誤的。

唐方的資深嚮導們,不以為然。

所以一時之間,雙方那是失卻了計較。

此時的壓力可是落在了契苾何力之處了,他找來秦凡、程處弼商議。

秦凡心中早有了計較,讓沾罕東來見他們。

秦凡劈面就問道:“你真的是土生土長的吐谷渾人?”

沾罕東點了點頭,道:“這個自然了。”

秦凡繼續問:“你曾待過伏俟王城?”

“當然了,我可是慕容大汗帳下最得力的臣子,他若是有事,屢屢召見於我。”

沾罕東的語氣,滿是傲然。

秦凡又簡單地問了沾罕東,關於伏俟王城的規模等狀況,沾罕東所答並不差。

程處弼苦笑道:“我本以為吐渾的伏俟王城很大,但和我們長安皇城相比,那簡直就是不值一哂,簡直就是鄉下地方。”

這懟得沾罕東沒有半點脾氣。

長安可以說是當時世界上面積最大的城池。

秦凡又問道:“沾罕閣下,你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如果言語中帶有欺騙性,那可怪不得我無情無義。

沾罕東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卻避開了秦凡的目光,道:“那是當然了……”

“當然個屁!”

秦凡拍案而起,道,“我說,我問的問題,你無一不差,但一說起王城的所在,卻是死咬著西海的西北向,你當我是傻乎乎的嗎?”

沾罕東死口咬道:“那是千真萬確,不信你可以到山間找上一人來問。”

此時山嶺中,少見有牧人。

即便有人,將正確答案闡述出來,但沾罕東還是可以矢口否認,事後推說,這是牧人撒謊,無非不想帶他們這一些唐人去伏俟王城。

秦凡嘆氣道:“原本我覺得你們一定會聽話,當稱職的嚮導,怎麼想到你們是一心要將我們的隊伍,給硬生生要帶偏,其心可誅啊!”

沾罕東眼見謊言被戳破,還真的是撒謊不眨眼,又是搖頭道:“公子啊,你待在長安,哪裡懂得地理,你說我將你們帶偏得有證據,萬萬不能含血噴人。”

秦凡對程處弼道:“既然他一定要胡說八道,兄弟啊,你幫我掌他的嘴!”

“好啊!”

程處弼二話不說,上前就是扇了沾罕東一記耳光。

“天啊,你這是要做什麼?”

沾罕東被打得懵了,畢竟秦凡等唐人一直優待他們。

當時契苾何力也有幾分錯愕,怎麼平素待人溫和的秦凡,現在怎麼一反常態,居然揍起人來了?

而程處弼聽了秦凡的指令,居然毫無遲疑地去打人。

秦凡的影響力,那也太大了吧?

不過契苾何力想到,秦凡這是要逼供,那就索性不去管。

程處弼又是給沾罕東四五個耳光,打得沾罕東雙手撫住了臉,不住地求饒。

秦凡平靜一笑:“我問你,你知道錯了麼?”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隱瞞王城的所在地。”

沾罕東發現秦凡意志堅定,似乎真的知道真相,受逼不過,只能坦言致歉。

秦凡問道:“你為什麼要撒謊,我們沿著青海湖往南走,就能見到你們的王城了。”

沾罕東心道:秦凡之前多半是去過伏俟王城了吧,我只能招供了……

“秦公子說得沒錯,我們沿湖南行一定會遇到王城,但庫庫諾爾嶺一帶,我們在沿途崖嶺口設定了關隘,於緊要之處囤積錢糧軍械人馬,我們此行過去,必然和他們碰上面的。”

程處弼笑道:“那這樣便是最好了,和正規軍打個招呼,穿越過你們這一些關隘,抵達伏俟城見那個慕容伏允,咱們就大功告成了,你們也是自由身了,你們引我們走錯路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