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兄弟見到吐蕃猛將噶爾茹被逮住了,對秦凡的本事越發敬佩。
秦凡等人抵達鄯州城,李玄運領人親來招待。
李玄運心中慚愧,畢竟他派出了好幾波人馬,但接應不了秦凡。
當然了,秦凡清楚,在人海茫茫的大草原,要尋到他和許喁喁,這等條件未免也顯得太過於苛刻了,他個性寬宏大量,自然不會計較。
李玄運覺得秦凡年紀雖輕,但就是一個傳奇。
秦凡一直讓程處弼、契苾何力等絕大多數人所尊崇,斷然不會因為他僅僅是翼國公之子那麼簡單,必然自身有過人的本事。
眼見一大群碧眼金髮的外族人,主動相護,願來大唐行商互市,此等交際手腕,不同凡響。
最重要的是,沈燒妹此行吐谷渾,如果沒有秦凡親自穿針引線,那麼必然兇險重重,這等恩情,李玄運那是必須答謝的。
秦凡將早前沈燒妹,給他的珍珠金簪相歸還。
他們被慕容伏許、噶爾茹聯手追殺,秦凡青海驄四蹄奔飛,足力驚人,沈燒妹自是希望秦凡可以飛馬趕回鄯州,搬請救兵,珍珠金簪便為信物。
讓人始料未及的是,他秦凡幾乎是隊伍中,最後抵達鄯州的人。
不過無論怎樣,秦凡等人既得周全,珍珠金簪,自是完璧歸趙。
在筵席上,李玄運私下取來了一包金銀,囑咐他收下。
秦凡雖有推拒,但還是收下了。
許喁喁、沈燒妹一見,恍若隔世,這一對姑娘可是嚶嚶地哭出聲來。
“我就知道,喁喁你福大命大,死不了!”
“對了,我家一字並肩王呢,你沒有虐待它吧?”
“怎麼可能,鮮肉魚乾,它想吃多少,我都會供應。”
“……”
姜風私下低聲嘀咕:“公子,喁喁對燒妹的情感未免也太深了,這般哭哭啼啼,他不像漢子啊!咱們是否得撮合喁喁、燒妹二人?然而他們之間身份是雲淵之別,這樣的孽緣,怕是隻能徒嘆奈何。”
姜雨也點了點頭,道:“相較之下,我反倒是覺得,公子或是程三公子,才能襯得上刺史養女,方算門當戶對。”
秦凡苦笑不已,姜家兄弟,猶然不清楚許喁喁的真實性別,認定了她和沈燒妹二人的關係不正當。
許喁喁的耳力異於常人,忍不住道:“你哥們倆別壞了燒妹的名節,我是秦公子的侍女,好吧!”
姜風、姜雨目瞪口呆。
沈燒妹苦笑道:“可你名聲,也會因此而徹底地被損壞掉了……”
畢竟人言可畏。
許喁喁跟在秦凡身邊那麼久,住在飛雲樓上,孤男寡女,誰知道他們之前曾經發生過什麼?
姜風、姜雨目視秦凡,希望能夠從秦凡之處得到證實。
秦凡點了點頭,許喁喁自曝身份,他也沒有必要隱瞞。
姜風讚道:“喁喁身手了得,不下男。”
沈燒妹笑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她就是萬中無一的奇葩啊!”
李玄運對於許喁喁的身份,並不見怪,似乎早已知情。
李玄運會意地點了點頭,道:“秦公子,我有意收許喁喁為義女兒,未知秦公子和喁喁,你們意下如何?”
秦凡、許喁喁相視一眼,納悶李玄運為何如此?
李玄運道:“實不相瞞,我家燒妹一直深受大夥們照顧,喁喁、燒妹也曾待在馬車上食則共桌,寢則同榻,一路守望相助,和親姐妹無異,我待喁喁將視若己出,他日出嫁,她嫁妝與我小女燒妹無異。”
秦凡點頭,道:“我自然願意了!”
許喁喁成功上位,作為友伴,秦凡自然樂見如此。
“可是——”
許喁喁倒是躊躇了。
如果自己成為李玄運的義女,那麼不得留在鄯州,早晚趨侍李玄運了吧?
李玄運自然清楚許喁喁的想法。
他笑道:“當然了,許喁喁還歸長安,照顧秦公子起居飲食。”
許喁喁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秦凡眼神示意,讓她無需多言。
人生窘隘低谷之時,有那麼一個邊疆大吏,實權人物,引她一把,攜拉她上位,屬於多少人也羨慕不來。
眾人見到沈燒妹,惑人的一雙星眸一眨一眨,十分清楚,她讓義父認許喁喁為乾女兒一事上,可是沒少出力。
沈燒妹為了許喁喁的前程著想,故意編故事,博取李玄運的同情心。
沈燒妹說,秦、許主僕私定終身,只不過礙於身份地位懸殊。
聽得李玄運,暗暗地稱奇。
他之前見過許喁喁,認為那不過是一位照顧秦凡起居飲食的僕從。
不過仔細一想,還真的有幾分道理。
據他在京的情報可知,秦凡名揚天下,除卻春風如意樓的楊境千金,他可是少與別的異性交往。
但如果說,他對楊夕存有情意,也不曾像,二人並無熱戀的表象,或許屬於相互間對異性的好感。
許喁喁雖然是女僕,卻有情有義,甘冒險阻,不辭勞苦,與秦凡同生共死。
由此足見,這二人關係匪淺。
李玄運感念秦凡、許喁喁,一路上照顧女兒的恩情,決意幫他們一把,於是認許喁喁為乾女兒,將來二人成婚時,許喁喁的孃家人,有自己這一位刺史撐腰,也不算辱沒了翼國公的名聲。
也等同多了秦凡這等青年俊彥作東床快婿,這一筆買賣可不算虧啊……
除卻許喁喁之外,秦凡、姜氏兄弟,以及吐火羅人都在驛館裡住下。
李玄運命人,全面給眾人供應糧餉,就連他們羊馬坐騎,都著人準備了高粱、豆糠等精糧餵食。
許喁喁要討回愛貓一字並肩王,自然跟隨李玄運回府邸。
李玄運既提出了要認許喁喁為義女,自然不是說說便算了的,不過在許喁喁一再堅持下,認契一事從簡,李玄運教許喁喁見過家人,簡單地吃上了兩天的宴席。
李夫人蠻喜歡許喁喁這位義女,特意取來了一帕子金珠以及一隻玉鐲,送給許喁喁。
許喁喁本不想要,但奈何夫人一定要讓她收下。
當天晚上,沈燒妹帶許喁喁回到自己閨房裡,給許喁喁換回了女服。
許喁喁身長玉立,幾乎和尋常男子無異。
沈燒妹有幾十名婢女,遴擇當中一人,囑託她讓出幾套簇新豔麗衣裙,供給許喁喁更換。
不僅如此,沈燒妹還親自給許喁喁新增金銀髮飾,也許彼此曾共患難,二人相處,情比親姐妹……
兩天之後,秦凡、迦維什等人即將開撥,離開鄯州。
此時,迦維等族人近千,牛羊等牲畜上萬,深入大唐國境散走,疲頓顛簸,拖沓不便,易生事端,迦維什等人經過商議,將手下人劃分為兩撥。
一撥人主要由老弱婦孺組成,攜著輜重等物,繼續留在鄯州城外草原放牧。
迦維森想探訪好友烏門睦,順便帶領一小撥人,引領一部分牛羊等牲畜,繼續深入長安,希望能在富商的手上,賣得個好價錢。
許喁喁戀戀不捨地和沈燒妹告別。
秦凡和姜家兄弟,一直在隊伍後方。
恰是見到了兩個姑娘騎馬,姍姍來遲。
左手一側是沈燒妹,但右手一向,有一少女藍白服飾,輕紗曼妙,芳容麗質,明眸善睞,嫵媚過人。
秦凡定睛一看,察覺她的倩眸瓊鼻等五官很是熟悉,那不正是許喁喁?
姜風道:“啊喲,那真的是喁喁嗎?”
姜雨笑道:“她也太漂亮了吧?
“……”
此時許喁喁的臉兒紅通通的,一如羞答答的牆邊薔薇。
沈燒妹笑道:“妹子,你自信一點,你本來便是很漂亮好看的姑娘,挺直胸膛,不要低頭哈腰啦!”
許喁喁苦笑道:“我似乎穿不習慣女服,動作方面有點怪怪的……”
這兩天,在李家府邸處,許喁喁的行走、坐立等姿態,太過豪放了,沈燒妹一直教她禮儀等等。
沈燒妹笑道:“你放心吧,行止糾正一事,可以交給時間,天下無難事,只要你肯改正也就是了。”
沈燒妹將許喁喁,牽到了秦凡的跟前,道:“我將喁姐姐交給你了,秦公子,你萬萬不要欺辱她,不然我跟你沒有完,我點齊人馬,殺向京師,找你問罪。”
秦凡苦笑地搖了搖頭,道:“我怎麼可能會欺負許喁喁?”
秦凡之前敬重許喁喁,說要欺負她,那是斷然不可能,因為自身武力上就不允許了,如今許喁喁成為嫵媚的俏佳人,秦凡那更是捨不得了。
許喁喁也為秦凡說話,笑道:“公子對我很好。”
沈燒妹大笑,道:“我就知道喁喁會幫公子說話,哈哈,女大不中留,我明白的。”
許喁喁據理力爭:“說得你好像不會嫁人似的,待我回長安,便提議程三公子給你提親。”
沈燒妹忍不住道:“好了,你怎麼說著說著,引送到人家胖子身上來了。”
“……”
眾人分道揚鑣。
“公子,我和弟弟巡遊四周,你有事情找我們,可以發射穿雲響箭,我兄弟必來相見。”
姜風、姜雨兩兄弟清楚,秦凡、許喁喁必然有許多心裡話要說,需要更多的私人空間,便走得遠遠的。
“有勞你們了。”
秦凡、許喁喁並肩騎行。
“公子,你是否覺得我現在的模樣怪得很?”
許喁喁羞赧道:“燒妹提議我穿女裝,在府邸上,李刺史既提議任我作女兒,我總不可能一直以男裝示人……”
秦凡不待許喁喁“檢討”完畢,揮手一笑道:“我理解的,喁喁,你用不著和我解釋什麼。”
許喁喁忍不住道:“公子覺得我穿女裝,臉上塗脂抹粉不好看,那麼我現在換回來。”
秦凡急道:“怎麼會呢?你便穿著這一身衣裙非常好看,不要再換男裝了!”
秦凡做夢都都想見許喁喁穿女裝,而且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好看。
“真的麼?”
秦凡點了點頭:“說不定,你穿著這一身服飾,回到長安,追求者可是非常地多。”
許喁喁笑了笑:“公子謬讚了,不過還是謝謝公子鼓勵。”
她心裡補充:縱然傾慕者眾,我也不會眼花撩亂。
隨著時間流逝,大夥們接觸交流,進入長安的吐火羅族人,也親眼目見到了女裝的許喁喁。
吐火羅人一直都清楚,許喁喁是女孩子,但誰也不曾想到,許喁喁豔裝打扮後,如此香豔媚麗,小白鷺算是族中漂亮的姑娘,她和許喁喁二者並肩站在一起,當真是相得益彰,美不勝收,把周邊的人都給看得眼花繚亂了。
迦維什笑道:“不得不說,我們的秦家兄弟,眼光就是不凡!”
喬森也是點頭,道:“最難得她對秦凡兄弟溫情如水、含情脈脈。”
噶爾茹起初時納悶,他們隊伍中怎麼多了一名姑娘,仔細一看,那正是許喁喁。
昔日噶爾茹追求他們時,許喁喁就明確地告訴過了他和侯長方,關於自己的性別。
只不過當時,噶爾茹一心想著怎麼收拾秦凡,自是忽略了許喁喁。
想秦凡只不過是渣渣一般的小人物,身邊有一名忠心耿耿、武藝高強的漂亮女侍從,那女侍還心甘情願和他同生共死,不辭千里,從大唐長安跟隨至吐谷渾伏俟。
最重要的是,許喁喁,小白鷺以及不少吐火羅女子,都似乎圍繞著秦凡,她們的芳心似乎只會縈繫他一人。
噶爾茹對秦凡更是滿是嫉妒,相比之下,雄氣騰勇的他卻成了階下之囚,直嘆:老天待己,何其地不公平?
族群中的青年男子,目睹了許喁喁的姿色,飛馬而至,來到了她的跟前,將他們手中是剛剛採擷到的鮮花,獻給了許喁喁,表示仰慕之情。
像許喁喁這等姿容清俊者,擁有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眉目間蘊含著英朗氣息,那是吐火羅的年輕男子,在之前從來不曾得見的,自然對她充滿了幻想。
秦凡苦笑不已,心道:看,我的話驗證了吧,喁喁不待回到了長安,就有那麼的多的異族男子歡喜。
眼見異族男子來“撬牆角”,秦凡生妒時,也得裝作寬宏大量,若無其事。
畢竟許喁喁,不太可能和他們有任何的發展。
許喁喁給異族男子留足面子,只是將花收下,但青年男子再進一步的交往接觸,許喁喁便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