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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離弦之箭

“尊者為上,你們有把秦副使給放在眼裡嗎,你們這是打算以下犯上?”

只見一道雄岸身姿,出現在眾人眼前。

契苾何力開始發聲:“我也要求你們跑路的,你們心有怨言,連我也一併給罵了就好!”

“我既是一隊的主使,自有發號施令的權力,我命令你們現在東行,如有不願者,我也不勉強,每人發足三天的糧食,大家分道揚鑣,在鄯州城下再會!“

契苾何力公開支援秦凡,軍中大部分人心裡雖說有怨言,但還是聽話,收拾行囊,拔寨而行。

龍志五六人,可謂死不悔改,硬是說要留在原地,悠哉遊哉地回去。

既是如此,秦凡等人也不勉強。

龍志拍了拍侯長方的胳膊:“兄弟,我們一塊兒走,屆時回到鄯州再打秦凡的臉兒。”

侯長方搖頭,居然也選擇跟著大部隊一塊兒走。

侯長方苦笑道:“我是很累了,想原地歇息,但心裡惦記著燒妹,想早點回去娶她,就不奉陪大家了。”

“你……”

程處弼氣得想一斧子削了這個癩蛤蟆的腦袋!

侯長方又道:“再說了,有龍志你們的人墊後打某人的臉,就更加不需要我了。”

這個傢伙陽奉陰違,一直口口聲聲提議眾人要休息了,卻總是走在隊伍的最前頭,不肯有半分落後。

龍志等人也頗是後悔,既然決定留下來了,那也不好再反悔。

秦凡只能向龍志道一聲祝福。

於是大隊人馬重新起行,但此時和昨天晚上的奪路狂奔的速度差遠了。

大夥們不耍大脾氣,肯啟程趕路,便已很不錯了。

直到中後夜部分,眾人剛陸續要提出歇息時,發現天邊隱約傳來浪潮洶湧之聲。

眾人心頭感到詫異,他們是在大草原上,又不是在海邊,怎麼會有海浪聲?

突然間,有人喊道:“我好像見到北邊的方位有騎兵的身影!”

“沒錯,南方也有。”

“天吶,應該不會是吐谷渾的追兵吧?”

“你們用不著緊張,依我看應該是附近的牧民。”

“不對,咱們一路深入吐谷渾腹地,哪裡曾見到有穿盔甲,全副武裝的牧民不睡覺連夜在草原上奔跑嘛?”

“沒錯,顯然他們和我們一樣,是訓練有素的騎兵戰士。”

“……”

眾人此時開始漸漸地相信秦凡的話,吐谷渾的追兵一直都在默默的追著他們。

總而來說,吐谷渾的戰駒因為遠端奔襲的原因,相對唐人的坐騎要慢上不少,如果追兵直接後撲,毋容置疑,使團一方必然大潰敗,但唐人還是可以逃出來。

這樣的戰果,還不夠豐碩。

為了能讓戰果更加理想,吐谷渾一方的追兵在覷得唐人使團的蹤跡之後,緊緊地咬住他們尾巴同時,然後不動聲色地分左右兩翼包抄,待時機成熟合圍,將唐人一網成擒,使團中可能一個人也逃不出來。

契苾何力道:“南北兩方的騎兵露臉,那可以肯定吐谷渾追兵,組建合圍圈子越發地縮小了,漸漸後者達先,他們只需要收到最後指令,將整一個包圍圈給守緊,就可以將我們圍死,最後一口吃掉!”

契苾何力急道,“大家聽我號令,想活命的,便全速奔逃,不可延留!”

眾人聽了契苾何力的分析,深悔早前不肯相信秦凡的話,現下顯得被動了。

眾人撒丫子沒命狂奔,但不忘討論起來:

“這麼說來,龍志他們在大後方,不得死定了?”

“應該是逃不了的,現在估摸著衣盔給剝光,人被扔在草原上。”

侯長方道:“龍志死不足惜,自個兒死也就算了,非得拉上我們,天幸我們發現端倪得早,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這個傢伙一直是害群之馬,而且最早參與對秦凡落井下石,間接誤導了龍志等人脫離大隊伍,可以說是災厄的始作俑者。

此時,侯長方和龍志等人撇清關係,上樹拔梯,兩面三刀,眾人真的想將他揍一頓,扔在這裡等死。

李僵早早和侯長方保持距離,侯長方本事不大,卻愛惹事,無情無義,此行陪伴他出使吐谷渾,侯君集尚書的知遇恩情已然償清,待回到長安之後,便得請辭。

程處弼低聲道:“你這個挨千刀的,我覺得你回到長安之後,不是要招人提親娶燒妹,而是首要得尋個得道高人幫龍志他們做一場法事才是,畢竟你害了龍志客死異鄉……”

侯長方快要從馬鞍上跳了起來:“什麼叫我害的?他們是故意偷懶找死,與人何尤?”

程處弼笑哈哈道:“這個,你別和我解釋,舉頭三尺有神明,祈願你平平安安,不要一回長安便暴斃。”

“你這個烏鴉口給我閉嘴啦!”

“……”

秦凡留在了大後方,和雙姝也是感到了頭皮發麻。

秦凡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似乎即將要發生,吐谷渾的追兵要來的,終歸真的是追來了。

許喁喁苦笑道:“我保守估計,吐谷渾的追兵有一兩千人吧!”

沈燒妹點了點頭:“他們的數量,足足是咱們的十倍有餘,出動那麼多人圍剿我們,他們很大手筆啊!”

“……”

星夜時,隱約可見兩支人馬,分南北兩面,陸續包抄上來,在這兩支人馬身後的更遠方,還聚攏一團團龐大可怖的黑影,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曲折連綿,蠢蠢欲動而來。

這一些騎兵暫時沒有和唐人產生直面的衝突,雙方看似友好,但可以確定,就是衝著唐人而來,只待時機合適,雙方兵戎相見。

許喁喁挺直腰肢,目視前方,笑道:“我們的人,速度加快了!顯然他們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誤會了公子。”

秦凡苦笑道:“說一句實在話,我也希望自己是判斷錯誤的那一方,那麼就用不著和吐谷渾人交戰,用不著死人了。”

沈燒妹道:“可以,他們露的一手漂亮,攻其無備,趁人不設防時,將我們合圍起來圍殲。”

許喁喁道:“燒妹,你自小跟隨李玄運刺史,必然諳於兵法之道,敢問運籌帷幄的女將軍,我們現下可有法子可破?”

沈燒妹啞言失笑說:“什麼女將軍,你別亂吹捧我,我的能耐可是差得遠了啊!”

她沉吟道:“我的觀點,我會繼續令隊伍全速東行,最好是趁著吐谷渾追兵還沒有徹底地把我們合圍,將之逐漸拋離,甩將出去!

“我們不幸被合圍,也只能盪開口子,殺將出來,化整為零,這樣我方人命傷亡,降至最低。”

唐人隊伍如果分成十幾股部隊,這就意味著吐谷渾的追兵也要分成相應的股數,他們的後備的坐騎數量,也無法能保證太多。

吐谷渾的追兵,也只能死死地咬住一小部分唐人,運氣差的唐人,肯定得被吞掉的,但更多的人能夠逃出生天。

沈燒妹又道:“秦公子,你青海驄的速度可以說是超軼絕塵、冠絕當世,只要你有幾匹好馬可以輪流地交換馬力,就是吐谷渾集齊天下厲害的戰騎,那也追你不上,你趕緊地向契苾將軍請示後,趕緊回到鄯州,讓我義父率領精銳,出城接應我們!”

秦凡心想也是在理,他道:“我是可以走,但你們身在隊伍的最後面,敵人隨時會一口將你倆給吃掉。”

沈燒妹笑道:“你用不著擔心,吐谷渾的為了徹底合圍,精銳必然集中在前鋒,不過嘛,也許有零星的幾個人會按捺不住性子,挑我們下手,放心,我們都說不是弱不禁風的小女孩,可以應付得了這樣的局面!”

她話音剛落,果不其然,西南方來了四五騎的人馬。

顯然他們眼見秦凡、許喁喁、沈燒妹落單,準備將三人給一口吃掉算了。

沈燒妹提醒道:“戰鬥準備了,大家務必要小心!”

只見追兵全速飛騎而來,有二人都是套馬的高手,二話不說,從半空中丟擲了套馬索。

不得不說,兩份套索都可以準確無誤地套到了青海驄,以及黃驃馬的脖子處。

秦凡的青海驄並非凡品,眼見套至,馬蹄輕輕一蹬,身子似乎要騰躍沖霄而起,套索便已落空,周邊的人看得喝彩不已;而黃驃馬拉車,躲閃範圍少得多了,眼見一索即將套上,許喁喁揮劍,將之斬落。

“喲,唐人居然有這等本事?”

“不簡單啊,我以為是一些老弱病殘者留在後頭,不想有點兒本事!”

秦凡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但那幾個追襲者放浪形骸,並沒有理會秦凡,顯然將他們這些人馬都視之為砧板上的肉了。

彼時,他們還想繼續套馬,進行第二輪,但可惜遲了,只見咻咻先後射出了兩箭,那二人胸口、咽喉俱中個正著,隨即翻身落馬倒地。

原來在車廂裡的沈燒妹,探頭出窗,用勁弩射殺了他們。

對於被射殺者,秦凡也沒有憐憫,畢竟明擺著這是戰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那幾個騎手顯然被沈燒妹百發百中的箭術給震駭住了,他們也摸出了飛箭來,想襲擊秦凡和雙姝。

許喁喁急道:“公子,你趕緊地伏下!”

與此同時,許喁喁在馭座,摸出了強弩,往後騎射。

雙方對射,秦凡只感覺到耳畔有兩發追風之聲,顯然有箭飛過。

而在待換的奔馬之中,有一匹哀鳴了一聲,原來是該馬臀部捱了一箭,不過是讓飛箭擦過,馬兒受疼,奔跑得更快了,幸虧馬兒受傷不太重,否則劇烈奔跑,時間一久,恐怕會失血而死……

雙方都在草原上高速奔行,騎射非常考驗人的射擊水平。

經過一番較量,最後還是許喁喁、沈燒妹二人技勝一籌,成功地將那些追襲者一個不留地給射殺了。

五個追襲者中,沈燒妹一人就射翻了四人。

一來沈燒妹的射術不凡,猶勝許喁喁三分,而且待在車廂裡,她的可操控性比較強。

“哈哈,刺激啊!”

沈燒妹玉頰緋紅,似乎非常地興奮!

秦凡清楚,沈燒妹尋不到殺父仇人而耿耿於懷,一直想殺幾個吐谷渾的壞人來洩憤,現在有機會,可謂是求仁得仁,自然是像是修羅女魔王奮力亂殺啊!

秦凡心道:噢喲,我的天!將來我的程家兄弟若是和沈燒妹一起,夫妻偶有意見不合,那爭打的畫面,一定很好看的……

前來刺探的小股分隊,被盡數殲滅,等一會將會有更多追兵趕來,所以沈燒妹、許喁喁已經將馬車給解除安裝,能搬的都搬走,也讓先前負責拉車馬匹空身,暫時休憩,休整馬力。

許喁喁將一字並肩王這一頭可愛的貓咪,抱出了馬車。

它似乎也能意識到危機漸來,一直都待在許喁喁的黃驃馬背上一動不動,漆黑之夜,它眼睛明亮如琥珀那樣,神態淡然。

秦凡憐恤地摸了摸它圓潤的胖腦袋,心道:“貓咪,也許在你和你喁喁主人的職業冒險生涯裡頭,歷險次數很多,但可能以今夜最為兇險,我們現在身在敵人腹地,遇到的可是一千多名訓練有素的精騎,一旦客死異鄉,你就得成為草原上的流浪貓了……”

“秦公子,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在擼貓啊?你馬兒快,趕緊地離開吧!”

沈燒妹看似腦瓜子發熱,對於現下敵眾我寡的狀況,還是無比憂慮的。

秦凡道:“妹子,生命寶貴,你千萬別為了復仇而戀戰!”

“誒唷,你比我的義父還要囉裡吧嗦!”

沈燒妹這時悠悠一嘆,道,“話又說回來,我也蠻想念我的義父的!”

秦凡心道:小娘子能得到那麼多人的疼愛,理論上會變得惜命……

秦凡正要前行,沈燒妹又道:“你等一下!”

沈燒妹從背囊中摸出了一支珍珠金簪,遞給了秦凡。

許喁喁目瞪口呆:“哇,這一支簪好漂亮啊!”

“我父親今年送我的禮物。”

古時候,漢族女子在十四五歲時又被稱為及笄之年,會束髮戴簪,固定髮型。

只不過沈燒妹父親給她的髮簪,純金打造,簪身雕刻一朵朵精緻的牡丹,簪首還有一枚亮眼的大珍珠。

秦凡心道:這簪子太華貴了,好奇燒妹為何會將它交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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