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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沿路歡送

李承乾、李恪、李泰等幾位王子,曾和秦凡交厚,此時也來到了朱雀門,親來相送一程,格局盛隆。

能勞請一國儲君、殿下,以及眾多官員送行,秦凡、契苾何力等人的面子不可謂不大。

眾人持節披掛整齊,騎上了高頭大馬,從朱雀門離開皇城,徑直西行,早已等候多時的百姓,沿途吶喊如雷,將水果鮮花紛紛擲給出使隊的成員。

程處弼起哈哈大笑道:“晉時潘安英俊得無可復加,據說出遊時總能吸引城中不少姑娘,往著他的車駕上投擲水果。想不到時至今日,我們和潘安的待遇是一樣的。哦,不對,小娃兒,你投擲的果子也太用力了,砸得我腮幫子好疼,你屢教不改,還來……”

大夥們都笑了。

秦凡是這一行隊伍當中最為耀眼的一人。

整一條大街上有官兵戒嚴,維持秩序,但百姓非得用力擠入,就好像潮水那樣漲起,而擠入者多以未曾婚配的女子居多,她們想親手奉送秦凡果子等禮品,個別女子高聲喊著,想嫁給他云云,也用不著當正妻,願意委身為妾婢,只要能服侍秦凡便好……

大唐女子相較別的朝代,性情熱烈,更為奔放,個人膽大的女子,直接袒露心聲,這再也正常不過了。

世人之前認為,秦凡是一個瘸腳的膏粱子弟,卻不想他身殘志堅,一直默默地關心民生與前線。

眾人認為,孔家糧行早前經營不善,米糧滯銷,秦凡出面解決孔家的存糧量問題,請朝廷收購孔家糧食存放於公廄。

事實經過,看似如此,但實際上是不成,秦凡是懇求孔家賣糧的一方。

但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秦凡不忍心見到孔家糧行倒閉,而故意拉了孔丙丁一把,讓孔家緩過氣來。

而孔丙丁感念秦凡高義,也不出面澄清。

這無形間釋放出了一個訊號,秦凡這一位公子哥一直都關心,並用行動,促進長安諸多商行的良性發展。

這不就是財神爺嗎?

現在這一位財神爺,為報君恩,並不坐鎮長安,無畏前路艱辛險阻,和如狼似虎的吐谷渾人談判。

懿德昭彰,高風亮節,讓人肅然起敬。

也多虧了程處弼這一個腰壯十圍的傢伙攔截了一番。

不少姑娘一直都想近距離目睹秦凡俊美過人,英姿勃發的風采,不想卻讓這一個傢伙給攔截住,這大煞風景。

程處弼懶得管那麼多,走著走著,長嘆一聲。

“可惜啊!我想見的人,都沒能來送我一程。”

秦凡一愣:“你想見的人?”

秦凡在琢磨,程處弼最見的人,多半是他的父母吧?

秦凡在想,程知節現在任瀘州刺史,他和家眷多在四川一帶,程處弼留在長安的大宅,也許他想念父母家人吧!

秦凡安慰道:“放心吧,你父母知道你為國效命,為大唐竭忠,高興還來不及呢!”

程處弼哈哈一笑:“我就知道秦哥你的嘴巴甜,懂得安慰人。”

程處弼吟道:“娉婷少女離鄉愁,琵琶笙歌稻梁謀……”

秦凡一愣:“處弼兄弟,你在吟誦哪一位詩人的詩章?不對,我怎麼覺得有一點耳熟的?”

“大哥啊,這兩句詩句是你作的,怎麼你忘記了啊?”

秦凡猛地想起來了!

昔日他倆和李恪、李泰殿下曾到過西市樂坊,認識了一位名喚萼雪,來自西域的年輕舞女。

萼雪渴求秦凡等幾個客人,可以賜她一首詩句。

李恪、李泰文思如湧,但因為自重身份,並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也不知道程處弼是文采一般,還是不想搶了兩位殿下的風頭,當時一聲不吭。

只有秦凡寫了這般兩句,給了萼雪。

忽然,秦凡道:“你是想說,自己想念萼雪了,想她來送自己一程?”

程處弼嘆息:“老哥,你果然懂我的心。”

秦凡安慰:“其實我們和萼雪只見過一次面,並不熟稔,她不來送咱們不是很正常嗎?也許她生病了,又或者其他的狀況……”

程處弼苦笑道:“我詢問了店家的老闆,他說不久之前,有一位客人花重金給她贖身了。”

“這——”

秦凡明白了,萼雪,成為他人的禁裔,這便難怪程處弼心情不好了。

秦凡笑道:“其實如果我們視萼雪是朋友,那麼我們應該為她的際遇感到高興才是啊!”

“此話怎講?”

“萼雪天天費力勞神練舞,得讓我們看官指指點點,打賞而吃飯,你說她能夠開心嗎?相反有一大戶人家相中她的姿色而為她贖身,從此萼雪不用看太多人的臉色,活得有尊嚴價值,說不定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過著美好的生活,你說咱們是否應該為她感到開心?”

程處弼沉吟一陣子,點了點頭,道:“秦哥兒,你這一番安慰,我蠻舒心的。”

秦凡說一句實在話,他也有幾分捨不得萼雪,不過能出得起為她贖身資金,想必然是城中的大戶,反正萼雪成為人家的禁裔,吃飯、棲身,沒有多大問題。

程處弼又問道:“老哥,那首詩的後邊部分咧?雖然萼雪的人是見不到了,但作為兄弟,你怎麼也得把拿一首詩續完啊,讓我品鑑一番。”

秦凡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我才疏學淺,那一首詩一時半會是續不上,不如請你來續上吧?”

程處弼道:“我一介武夫,文采不太精通,你還是別耍我了。”

秦凡擺手笑道:“咱們討論別的話題得了,詩是給萼雪小姐作的,你這個傢伙何必來湊這樣的熱鬧?將來,有機會再遇到萼雪,我再將詩給接上。”

“……”

有一傳令兵來到了程處弼的身邊,低言幾句。

程處弼點了點頭,道:“成,我這就到前方去。”

程處弼得到了契苾何力的將領,和秦凡道別,掄轉大斧,策馬奔到了隊伍的最前頭。

西行出使隊,契苾何力為主使,秦凡為副官,程處弼自告奮勇加入,被授予先鋒一職,此時大隊伍開撥,程處弼率十餘精騎,逢山開路,搜尋警戒。

作為侯長方,這一個傢伙之前和程處弼那是水火不容的地步,倒也成了程處弼的副手。

侯長方之前是校尉,隨著大伯征伐吐谷渾時,立有功勳,程處弼是白身,然而侯長方被削去了官階,在這一支隊伍裡頭,侯長方反而得聽程處弼的。

這做人,不能太狂,不然很那麻煩的。

侯長方帶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彪形大漢。

秦凡看過了名單,這大漢喚作李僵,是侯家派來保護侯長方的隨從。

大漢右臉上有一塊刀疤,臉孔奸險卑獪,目光閃爍,據說他武藝高強,弓馬嫻熟。

秦凡道:“兄弟,你得小心啊!”

程處弼居然沒有帶任何隨從,他找個書童陪伴也好啊!

秦凡倒是擔心在前方的侯長方、李僵會聯手做局,對他不利。

畢竟侯長方目前的武藝,可能略勝程處弼半籌,再有李僵相助,程處弼不得被吃得死死的?

程處弼笑道:“放心吧!我可是先鋒官,他們敢和我玩心眼?我一聲令下,就能號召一幫人,打沙包那樣玩死他了。”

這一行人員大致有七十人,除卻契苾何力、秦凡之外,嚮導、醫者,以及類似文禮斌能對實地進行調查研究的人員的人數,僅佔三分之一。

剩下的戰鬥人員,高達四五十人。

契苾何力何其精明能幹,在數萬自願出行的府兵中抽調出來的精英,能力自然不會差。

即便程處弼號召不了這一些人員,只要有七八人聽他的,侯長方、李僵也得掂量一下情況。

“好吧,兄弟,你小心一點。”

程處弼走開之後,隊伍繼續前行。

秦凡見到了人群中有一男子,抱住了一小女孩。

那正是昔日贈送自己寶刀的烏門睦父女。

烏門幸梅此時也高聲喊著:“秦哥哥……”

秦凡心念過往,還策馬過去,打了一聲招呼,低聲道:“烏門先生,我不在長安,如果你有緊要事情,可以上門尋我管家幫忙。”

外族人在義寧坊開食店,異國他鄉,想來謀生立足,談何容易,秦凡倒是希望能幫則幫。

全場人的目光,幾乎齊刷刷地掃向了秦凡之處,烏門睦受寵若驚,烏門幸梅也是興奮得小臉兒通紅。

烏門睦內心深深感動:“容我先謝過秦典薄,我有一事,正欲一敘。我有一個好哥們,名喚迦維什,是吐火羅人,在河西走廊遊牧不定。”

“吐火羅人?”

秦凡心道:西域的古民族之一,據說他們是白人,足跡範圍很廣,北邊西伯利亞,南邊河西走廊,都曾有吐火羅人活動的足跡。

真的想不到烏門睦交遊如此廣闊。

說著,烏門睦從懷裡摸出了一塊錦帛,將帛巾翻開,那是一枚紅寶石銀指。

烏門睦將之推送到秦凡跟前。

秦凡一愕:“這是——”

“這一款紅寶石戒指,一共有二,他有一枚,我也有一枚,今日秦典薄持節西行,如果你有幸撞見我哥們迦維什,麻煩和他說一聲,我烏門睦極其惦掛他,而秦典薄需要幫助,和他道一聲,斷然不會推拒。”

秦凡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將這一枚戒指收下,道:“感謝烏門先生的厚愛,只是你也說了,他遊牧不定,我此行也未必見得著他。”

他心道:何況是你烏門睦和迦維什熟稔,與我無有干係。

最重要的是,此行我們是和吐谷渾人談判,開通和平的道路,但進境多半不會順朗,如果慕容伏允為難我們,你的好哥們迦維什恐怕也得跟著遭殃啊!我貿然見他,不是得坑了他麼?

烏門睦笑道:“有備無患,再說了,一枚戒指戴在身上,又沒有佔據多大的地方,屆時你回來後,再將戒指還我。”

烏門幸梅也道:“對啊,秦哥哥,我在長安城等著你凱旋呢!”

秦凡笑道:“嗯,那好吧,念及你們意誠,我斷然不會拒絕,你們要一路保重。”

“……”

人群中,並沒有得見楊夕、孔家兄妹等友伴,不過想來,之前已聚,沒有必要再來一次生離死別,徒惹傷感。

當然了,人煙鼎沸,人流如織,也許楊夕等友伴在街上擠不近身,他們縱然來到了現場,但秦凡也見不到。

秦凡帶著眾人的期盼一直西行,出了外城金光門。

“嗯,怎麼不見劉大亮?”

秦凡心道:看來那一個牛鼻子老道吹了一通牛皮,想去吐谷渾湊熱鬧,但後來覺得西行路程艱險遙遠,那可能會要了他老道的命!

秦凡以為這廝不來的時候,卻是聽見後頭有一人喊道:“秦典薄,貧道來了……”

秦凡回頭,正是見到了身穿道氅的劉大亮,騎著一匹瘦騾而來。

秦凡勒轉馬頭,笑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劉大亮哈哈一笑:“帶的東西太多了,走得慢了許多。”

秦凡發現劉大亮大包小包的,單單是行囊,也有二三十斤了。

“這都是貧道平日裡煉的丹藥,若是我出行,沒有帶上,而讓它們白白地荒廢,我又十分捨不得。”

“理解,理解!”

秦凡看著他騎的騾子,蠻心疼它的,指了指前方的一輛有篷頂的馬車,道:“對了,你的行李可以送到那輛馬車上去。”

馬車,是秦凡專門給許喁喁陪伴的私人空間。

秦凡騎著的許喁喁的黃驃馬。

而拉著許喁喁馬車的,是兩匹壯健的大宛馬,理論上,再捎上劉大亮的行李,問題不大。

而且此行,他們除卻本身的坐騎之外,朝廷還另外多撥了一百匹好馬,這樣即便坐騎於路有損,也用不著擔心無馬可騎。

出使隊來到了西營口牧場,按約定又拉走了一部分肉畜上路,當是口糧。

眾人無不摩拳擦掌,希望在異域一展拳腳。

隋朝著名的地理學家在裴矩曾編寫《西域圖記》,那一本地方地理圖志,可是詳細地敘述了西域各國的情況。

契苾何力以及幾個嚮導官,對於這一份《西域圖記》早已經熟記在心,經過商議,他們此行走的是昔日隋煬帝征伐吐谷渾的路線,反正楊廣當時怎麼走的,他們照抄一遍這樣的作業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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