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丙丁目視秦凡道:“今日之事,閣下萬萬不可對外聲揚。”
秦凡笑道:“這個自然了,兩位放心,我又不是長舌婦。”
他也清楚,孔、司馬尋寶,說不定就是幹摸金校尉之事,說出去就是不光彩……
秦凡嘆息:真是命中註定帶點衰,為了數以千鐘的糧食賑救災民,我註定要和你這個傢伙給捆綁在一起,事多磨人啊……
此時司馬德鍾發話道:“我得一高人指點,利用星象學和堪輿之術,尋找到了一處絕佳靈穴,該地不但隱有鉅富珠寶,而且是風水寶地,我打算百年之後葬身該處,憑藉地脈靈氣,加上我族後輩,奮發圖強,我司馬一脈必然富貴綿延。”
秦凡點了點頭,風水命理,堪輿之說,千年以來一直有人信奉,如果有條件,他們大可以千金,聘請李淳風、袁天罡出山看風水,天下無人能出他們之右。
司馬德鍾聘請的最好是真高人,萬一是半桶水在亂晃的傢伙,那麼坑爹了。
孔丙丁道:“你說,西嶽華山外,有一處是伏龍寶穴,往北隔水渭河浩浩蕩蕩,疑有龍跡,我就是聽了你的忽悠,於是投資人物財力,和你一起開發,曲家也加入了我們的大團隊。”
“起初時,我和曲家齊心協力,三家之中,你出力最少,可惜什麼油水都撈不到,曲家中途退出了!”
秦凡心道:那也怪不得曲家會在中途退出,尋寶一事,費神勞力,有可能投入海量的時間金錢和人力,但最後可能什麼也撈不了回來,殘酷程度堪比千年後的富二代,為了證明自己,經商創業,稍有不慎,傾家蕩產……
但司馬家咬牙切齒補充道:“曲家在城外有沃田桑麻千畝之多,城中也有商鋪若干,獲益贏利,比起你我,曲氏身家更顯豐厚。然而他中途退出,你不問責於他,最後卻屢屢與我作對,分道揚鑣,你不是亂來?”
孔丙丁冷聲笑道:“司馬賊人,曲家固然可恥,但你敢說,難道沒有對我旗下的米行,存有著覬覦的念頭嗎?”
司馬德鍾臉色一變:他居然知道我有霸佔他們孔家資產之心?。
秦凡心道:司馬德鍾最糟糕的是姓司馬,如果他姓諸葛,孔丙丁未必會對他處處提防,當年司馬家的人,搶奪曹魏江山,誰知道若干年之後,他們司馬家的人不會重施故技,他孔氏不會重蹈曹魏的覆轍?
“還有,你已有三房妻妾,而且還妄想娶我家妹子心月過門,別做夢了。”
司馬德鍾臉色徹底大變,在他心目中,孔丙丁只能逞匹夫之勇,勇而無謀,他娶了心月過門,然後吃孔家的絕戶,但沒有想到,孔丙丁一開始便有所提防了。
秦凡上下打量著司馬德鍾,雖然說這一個傢伙也是一表非庸,但年歲方面,似乎比孔丙丁還要大上幾歲。
秦凡搖了搖頭,孔丙丁喜歡楊夕,一直單身,人品算不錯,但這一個司馬德鍾卻是搞笑了,有了幾房妻妾,還妄想娶孔家的黃花閨女?
吃在口裡,又惦記著鍋裡,這就令人覺得他無恥了。
司馬德鍾笑道:“孔老闆,我叫你孔賢弟,你家心月妹子,我的確很喜歡,但也不會強迫她的。”
孔丙丁哈哈一笑:“司馬老淫蟲,即便你強迫,我們孔家又會怕你不成嗎?”
司馬德鍾也不想再在原先的話題上糾纏下去,道:“可是曲家退出之後,我們更應該通力合作,但你便好了,故意和我分道揚鑣,而我往華山一向西尋,你卻往北渭水……”
秦凡大致猜得,孔、司馬兩家所說的藏寶的臥龍靈穴,是在潼關與華山之間,司馬德鍾往華山一向挖掘,渭水是黃河最大的支流,孔家既然要尋龍穴,自然要往北邊方向……
道不同不相為謀,所以他們分道揚鑣,那也是無可厚非。
孔丙丁道:“你可知道,我對你感到了不齒嗎?”
“什麼意思?”
孔丙丁道:“你在曲家退出之後不久,便在尋龍寶穴下挖到了一批陰沉木,據為己有,實是可惡!”
司馬德鍾目瞪口呆:“你怎麼知道?”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以為能瞞騙得過我麼?”
陰沉木又被稱作為烏木,遠古時候因為地震、水災等自然災害,致使這一些自然植物,硬生生地被埋壓下了河床的深處,從而不見天日,因為缺氧,沒有光照,也無蟲蛀,承受了高壓以及在微生物等作用下,這一些木頭烏黑,堅硬如鐵石,而且獨居神韻。
小型陰沉木被雕製成了護珠,護身寶鑑等工藝品,而大型木料不但可以用來製作傢俱,甚至可以當房屋的柱子或橫樑使用。
再加上古時候,沒有混凝土鋼筋,房屋榫卯結構,多以木料為主,好的大型木料,可謂是供不應求,人人爭搶而有市無價。
司馬德鍾這個傢伙,居然將那批陰沉木給獨吞了,這可就顯得小氣了吧?
司馬德鍾道:“你往北渭河而行,而我往西行,那批陰沉木是我司馬家挖掘的,理應歸我,再說了,你不是說只是尋龍嗎,何必打我木材的主意?”
孔丙丁不怒反笑:“可是我也有出一分力,為你打通關口,結果你卻好了,得到好處,一點點都沒有給我,這是何道理啊?”
秦凡也忍不住道:“不要怪我多嘴,說一句公道話,司馬老闆即便沒有和曲家的人分享好處,那也不算有錯,但現在和孔丙丁好曾是同一道上的,縱然尋寶所得,不曾五五分賬,哪怕八二,司馬八,孔佔二,那也說得過去……”
孔丙丁哈哈大笑:“秦大人主持了公道,說出了我的心聲,我覺得那一批陰沉木,咱們那是見者有份,包括秦大人,也是可以分上一份。”
司馬德鍾臉色大變,因為他本身所得的陰沉木可以獨吞,但現在好了,又得多分予秦凡、孔丙丁。
秦凡發現孔丙丁,不住地向他眨眼。
秦凡心道:這個傢伙還真的蠻有義氣的,有好處,不忘給自己一份。
當然了,秦凡也明白,孔丙丁是故意要搞那司馬德鍾。
總之就是噁心司馬德鍾,權且報今日之仇。
秦凡估摸司馬德鍾此時氣得七竅生煙。
就在此時,烏門睦笑吟吟地捧起一個高腳陶釜,容器裡頭有三隻滾燙的烤鴨。
烏門睦笑著用筷子叉起了烤鴨,各置一隻,在秦凡三人面前的骨碟上。
司馬德鍾心情不好,忍不住道:“烏門,你之前難道不懂得將這烤鴨給切割開嗎,秦大人和孔老闆都是斯文人,非得讓他們像茹毛飲血的野蠻人動手不成?”
在寮屋之前的客人,的確是這樣子,一路風塵僕僕,手撕肉食更來得美味。
烏門睦慚然一笑道:“成,我這就將烤肉託將下去,讓烹廚動刀切割……
秦凡笑道:“不,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我們用手吧!”
此時烏門幸梅湊了過來,摸出了她短刀,遞送給了秦凡。
秦凡認得它!
那正是之前烏門幸梅,用來切瓜,用烏茲鋼錠鑄造而成的大馬士革短刀。
當時秦凡還打算買下它呢!
秦凡搖了搖頭:“你的刀切割水果用的,如果用來分切烤鴨,那刀上可是沾有油汙,很難才能清洗乾淨。
烏門幸梅搖了搖頭,目視烏門睦,用他們大宛的話嘰裡咕嚕地交流。
烏門睦的臉色很難看。
秦凡也覺得好生不對勁,反正烏門睦看向他的眼神,有著三分的敵意。
烏門睦目視秦凡,問道:“敢問秦大人,你真的喜歡女兒的短刀?”
秦凡笑道:“當然了,這樣的好刀試問誰不喜歡啊?”
他看了烏門幸梅一眼,笑道:“君子不奪人所好,我不會和小妹妹搶的。”
烏門睦道:“小烏門和我商議,打算將這一柄短刀送給你啊!”
秦凡一愕,苦笑道:“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啊……”
司馬德鍾笑道:“什麼短刀那麼厲害?”
他一直都不知道外族下屬,有一把削鐵如泥的短刀,蠻想讓烏門睦父女,將手上的短刀給自己一觀。
但烏門睦父女想將寶刀給秦凡,而滿身銅臭的司馬德鍾必然不識貨,自然對司馬德鐘的渴求無動於衷。
司馬德鍾可生氣了,忍不住道:“其實秦大人,我家裡也珍藏有各種利刃,譬如陌刀、突厥彎刀等,無需理會那一些破銅爛鐵……”
此時孔丙丁插入話題:“喂,你一個商人,投機倒把也就算了,居然還私藏有武器,你想作反啊!”
司馬德鍾一愕:“我咋麼可能會謀反?”
孔丙丁又補充:“還有,秦凡大人識見何等宏遠,你倒好了,居然說他看中的刀是破銅爛鐵,你這是想說大人沒有眼光,是這個意思對吧?”
司馬德鍾此時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怒氣,呼地從席上站起來,道:“可惡,你在血口噴人啊,姓孔的,你別以為我會懼怕你的武勇,而不敢對付你,你屢屢藐視於我,是想和我掙個魚死網破嗎?”
司馬德鐘的表現激動,也把烏門幸梅給嚇了一一跳,投入了父親的懷抱裡。
秦凡哈哈一笑,支開話題,道:“二位老大哥,咱們無謂再作口舌之爭,繼續吃肉喝酒,其實我也不一定要用小烏門的佩刀割肉。”
“請等等我!”
秦凡走到了櫃檯一角掃視,還真的蠻有運氣的,讓他尋到一柄匕首!”
他拔出匕首,用清水浸洗,再用絲絹拭擦,褪掉表面的汙垢,走回筵前,用刀分割鴨肉!
秦凡舉起了手中刀,揮砍斜切,一番疾劃,之前在大酒店練就的刀功紛紛展露,不消一會兒,骨碟上的三份烤鴨,肢體分離,呈現雅觀的塊狀。
秦凡這般嫻熟的技巧,可把孔丙丁等人給看呆了。
司馬德鍾、孔丙丁心裡均嘀咕:我之前還以為秦凡,只是一些只懂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勳貴子弟,想不到他一出手,刀功媲美我府上的大廚啊,甚至說我府上的那些師傅,出刀也沒有他這麼穩當,以及利索……
小烏門不住地拍手叫好,大哥哥切鴨肉動作,就好像在跳一支另類的舞蹈,頗是賞心悅目。
烏門睦問道:“秦大人,你以前練過廚藝?”
秦凡笑了笑:“還湊活吧!”
秦凡心道:這是自己的前身吃飯的本事!
小烏門問道:“大哥哥,我要多久,才能練就你這麼厲害的刀法?”
秦凡笑道:“也用不著多久,我們有一個典故,喚作《庖丁解牛》,昔日庖丁為文惠王以刀解牛,輕輕鬆鬆,毫不費力,因為他已經窺得牛內在的四肢百骸,所以在他比劃下,可以輕而易舉地將牛給骨肉分離。”
秦凡又道:“而小烏門,你手上有一把好刀,只要你能觀察得到事物的內在本質,有了眼界和經驗,那麼你的刀切割東西,也能迎刃而解,毫不費力……”
事實上,烏門幸梅手上的大馬士革刀在當時而言,就是神兵利刃,而此時給了小女孩切水果和烤肉,多少顯得有點兒大才小用。
但秦凡的這一番話,彷彿提醒了烏門幸梅。
這個倔強的小女孩,還真的將手中的刀給塞到了秦凡的手上。
“這要不得!”
秦凡知道此刀的寶貴,趕緊推送回去,小烏門身小力弱,怕會傷著她,回推的力氣小了很多。
他看了一眼烏門睦,心道:妹子,你再一意孤行,你父親必然責怪你這個敗家小娘們的。
不過烏門睦的臉色緩和,笑道:“成了,秦大人,你無需禮讓,好刀贈英雄,既然你識貨賞光,我這一柄鑌鐵刀送給你又有何妨?”
秦凡提議給錢買刀,又或者以物換物,但烏門睦父女都婉拒了。
事實上,烏門幸梅是真心取悅秦凡,特意將刀相送。
至於烏門睦倒是另有打算,今日他們父女和秦凡有贈刀之誼,將來一但闖禍,也有秦凡給拉一把!
這可是人脈上的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