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殷切地建議:“現在想請秦兄到我東宮去,我很長時間沒有吃到如此稱心如意的美食了。”
秦凡一陣頭皮發麻,說一句實在話,他不想和李承乾等皇子有著太深的瓜葛,怕會捲入政壇風暴,將來怕是沒有一刻安寧,甚至貽禍於秦氏家族上下,他安於現狀比大部分人都強了。
但此時他一再推搪,李承乾的面上又不好看。
正在秦凡騎虎難下時,從遠處一騎風塵僕僕而來,那侍衛滾鞍下馬,抱拳道:“稟告太子、越王,皇上召見,請兩位殿下速速移駕大興宮。”
秦凡不禁笑出聲來了,心道:看來太子有活兒要幹,我用不著去東宮,鬧劇該結束了。
李承乾額頭生出了一路路的青筋,似乎想要發難,但又是強行地忍住了。
李泰問道:“我父皇面見東夷使臣,怎麼一定要我倆也跟著去?”
大家玩得真開心,現在一鬧多掃興啊!
侍衛欠身:“抱歉,卑職並不知情。”
秦凡原本想告辭走人,但李承乾一把挽住了他臂膀,道:“秦兄,我們一見如故,交談融洽,你又何必心急要走?”
李承乾咬了咬牙,道,“走,我決意帶秦兄入大興宮。”
眾人無不震驚,要知道多少人窮極一生之力,平日裡想見太宗皇帝一面而不可得,李承乾出馬,便能讓身無爵位的秦凡得睹天顏。
但秦凡偏不是這麼想的,他自忖即便能見皇上,那又如何?
而且在深宮中,變數太大了,好比《水滸傳》裡的林沖,被高俅設計而貿然衝入白虎堂,結果就被逮住發配充軍,逼上梁山,誰知道他秦凡今日入宮,不小心碰摔著了什麼樣的前朝古董,他也賠償不起。
但李承乾容不得秦凡多言語,一把挽住了秦凡,死活不讓他離開。
太子熱情,秦凡還能怎麼樣,自然聽從他的安排了。
秦凡對許喁喁道:“麻煩你相送楊夕一程。”
許喁喁點了點頭:“公子允命,我必然遵從!”
楊夕苦笑道:“秦少爺,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要好生照顧自己。”
楊夕也不希望秦凡離開她,但想到太子會護他周全,而且繼續讓墩墩待在皇宮中,那也不妥當。
秦凡和楊夕等人分道揚鑣。
李承乾的引領下,至北向南,從安禮門而入,進入大興宮。
大興宮,也便是今人所說的太極宮。
日色西沉,兩儀殿內燈火通命,殿外廊廡站滿了趨侍的侍衛和宮女。
秦凡等人脫掉足履,步入大殿。
璀璨的燈火中,一名華服男子舒適愜意地倚躺坐榻上,談笑風生。
秦凡用不著斟酌,便知道了男子的身份,心道:古人常說,李世民有龍鳳之姿,天日之表,現在看來還真如此,這大叔太俊了。
秦凡發現李世民身側也坐著一男子,男子秉筆書寫著什麼,他的五官面貌,秦凡看了頗感熟稔,那正是那天在鼓旗道軍營遇到的上官儀。
上官儀見到了秦凡,也甚感詫異。
不過上官儀既是門下省的官員,負責記錄天子的語言,李世民在此會見外使,上官儀在現場也不出奇。
秦凡心道:估摸著我也成了上官儀筆下記錄中一員了,不過也沒有所謂,我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上官儀記錄與否,也算不得什麼。
秦凡下意識地看了看貢使,不由得皺了皺眉。
李世民座下左側,有兩名中年男子,一人跪坐地上,一人侍站。
這二人形貌古怪,氣質猥瑣,用布裹頭,穿著古老橫幅狀的貫頭衣。
兩男子模樣是一副雌伏狀,但給人的感覺,只是裝模作樣,有朝一日,得勢而露爪牙……
早有宮人為李承乾、李泰備好筵席,但秦凡不請自來,在正打算站在兩位殿下的身後。
不過李承乾卻拉著秦凡坐到一塊兒,表示意氣相投。
秦凡急了:夭壽咯,萬一太宗皇帝誤會了自己和太子殿下的關係,那麼我就像是稱心那樣,就是一個死啊……
但他轉念一想,李承乾和他只有一面之緣,但對他相待至厚,難道這不算是一種知遇之情嗎?
當李承乾向秦凡示好,秦凡微笑點頭致意。
李世民瞿然注視下,問道:“乾兒,和你一道者是誰?”
聲似洪鐘,頗具威勢。
秦凡不慌不忙站起身來,作揖行禮。
李承乾因道,“回父皇的話,他是秦公之子,秦凡。”
李世民聽得是翼國公的之子,教人賜座。
早有宮人為秦凡設擺宴席,位於末位。
李世民又道,“時光荏苒,叔寶和我李家是故交,自從朕登基之後,叔寶便託病不出,朕每日雖好生掛念,卻分身無暇,秦凡,你父親身子如何?”
秦凡稟道:“謝陛下關心,我父親沉痾痼疾,一時半會好不了,我會將陛下的關切之意,轉述給父親知道。”
李世民又關懷道:“你們需要藥材,儘管託我們太醫署相助。”
秦凡叩謝陛下!
李世民擔心李承乾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那麼他辛苦培養的繼承人,他和長孫皇后的結晶化為烏有。
但秦公的人品,李世民信得過,秦凡的人品絕對不會差。
李泰道:“父皇,我和皇兄、秦兄在野外踏青,卻是讓您給喚回來了,是否有什麼緊要事情?”
李世民指著兩名形容古怪的中年人,笑道:“這二位來自東邊島國的賓客,說想見見我大唐未來皇裔,朕邀請你們來此一敘。”
於是李世民給中年人簡單介紹了李承乾、李泰。
“敢問使臣來自哪裡?”
李承乾瞅了他們一眼,他們害得自己沒有一點兒的私人空間,語氣顯得很衝。
接待國外使節來京覲見陛下,這是鴻臚寺官員的事務,李承乾白天受孔穎達等儒學大家督導功課,而且還得處理門下省的斷案事務,對於這兩位賓客來自何處並不知情。
李泰同樣有自己事務處理,賓客身份,實是未知。
坐著的一名男子笑道:“下邦小國之名,有辱清聽,鄙人叫渡邊太郎。中原上古時候,便流行一門名喚射覆的遊戲,鄙人想請太子殿下猜測一下我們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