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為了看小情侶感天動地的大戲的,他是殺手,冷血是他的標籤,怎麼可能會心軟。
“想好了嗎,誰來死?可別打著注意等人來救援,我還沒有蠢到那個地步。”
陸北川看著慕暖哭成這樣,又看著冷梟繃緊的臉,笑著道:“我早說過了,我的命是慕暖的,若是她死了,我也不會獨活,與其在這裡爭搶,不如你給我們一個痛快,直接將我們兩個一起打死吧,死在一起,也算是白頭偕老了吧。”
說笑著,陸北川看向慕暖:“暖暖,你願意嗎?”
慕暖胡亂地點著頭,將陸北川緊緊地抱住。
冷梟打量著眼前年輕高大的男人,他如同烈日一般滿是陽光,璀璨奪目,讓人不由自主就被他吸引,為他生為他死。
而他呢,一出生就沐浴著鮮血,眼神裡面除了弒殺便只剩下殘暴,猶如死神的代言人,從裡到外都透著冷。
這世上,誰會喜歡一團冰,卻不去擁抱溫暖呢?
冷梟冷嘲,他這是怎麼了,他本就身在地獄,什麼時候竟然也會生出想要擁抱陽光的想法來了?
他就如同寒冰,迎接烈日等待的也不會是溫暖,而是融化。
現在打死這兩個人是一勞永逸的方法,可是他的手握著槍,卻遲遲打不下去。
那兩個人的視線裡只有彼此。
這短短一個月的時光,彷彿是偷來的一般,他早就有所預料,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回來的這麼快,快的他以為這夢還沒醒。
“慕暖,是我救了你的性命,否則你這會早就已經死了。”冷梟還有些矛盾,不經過思考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慕暖看向冷梟,眸光堅定地道:“所以你現在打死我吧,我們兩清。”
冷梟的腳下踉蹌了一步,盯著慕暖那雙決然的臉。
明明是一張愛哭的臉,有著柔軟心腸的姑娘,會因為做了壞事內疚心虛,會因為他睏倦給他蓋被子。
這個會心疼他的姑娘,竟然口口聲聲說要跟他兩清。
這一個月彷彿偷來的時光中,沉迷的從來只有他一個人。
“老大。”身旁的屬下略帶焦急地喚道。
冷梟直接轉過槍口直接一槍爆頭,冷冷不屑地道:“呱噪。”
冷梟再度看向二人時,臉上已經恢復了最開始的冰冷:“慕暖,你想兩清,爺偏不讓,你給我記好了,你還欠我一條命!”
隨後又看向陸北川,沒頭沒腦地道:“陸北川,爺還沒輸!”
說完,轉頭快速地帶人離開,動作有條不紊,彷彿不是逃命。
直到陸北川的人出現在大廳之後,慕暖才終於鬆了口氣。
因著慕暖的手因為不到拆石膏的日子就自己拆了,所以手上的傷勢再度加重,陸北川立即調車去了醫院。
車上,慕暖看著陸北川臉上的青紫還有身上的髒亂,不用猜也知道他進來這裡遭了什麼罪,但是他堅持要先陪著慕暖去檢查。
將剩下的石膏完全拆下來的時候,陸北川在完全看清慕暖的手指時,面對死亡也沒有皺眉的他眼眶陡然就溼潤了。
他看著明明手疼的已經說不出話來的女孩還在對著他笑,心就如同被針扎一般。
醫生將慕暖錯位的骨頭歸正之後還是嘆息了一聲開口道:“你這隻手,太遭罪了,銀針插進去,損傷了手指的經脈,可能恢復之後也會有些遲鈍,想要拿筆寫字怕是有些困難,若是想要彈鋼琴之類的更不可能,還是好好保養吧。”
一聲說完之後便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兩個人。
陸北川將慕暖一把抱在懷中:“暖暖,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是他太自以為是了,他以為他能夠將她護住,可是還是讓人傷了她。
看著慕暖的手指,幾乎已經變形,她當時該有多麼的痛。
早在慕暖消失的這段時間,陸北川便已經徹查了這件事。
雖然他不敢相信做這件事的人會是他母親的授意,可是當看見監控上明明白白地出現了明玉的身影,他根本無法辯駁。
他沒有想到,一向溫柔的母親,竟然會對一個小姑娘下這樣的毒手,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不是冷梟當時出現救了她,那麼慕暖此刻現在的處境會是怎麼樣。
他將明玉等人抓來審問,經過嚴刑拷打,這才拼湊出當日的真相。
他母親的意思或許只是想要嚇唬一下慕暖,讓他知難而退離開她。
可是慕暖卻連一句虛偽的話都不願意說,十指鑽心的疼痛哪裡是一般人能容忍的,可是慕暖卻不肯說。
想到那樣的畫面,埋首在慕暖的肩窩裡,陸北川的眼眶中的淚水奪目而出,一滴一滴地打溼了慕暖的衣衫。
慕暖察覺到肩上的溼潤,身子一僵,卻還是假裝不知。
她笑著拍了拍陸北川的身體:“醫生向來都喜歡把病情往誇張了說,其實沒有那麼嚴重了,就是有些疼而已。等拆了石膏我再多做做復建就好了,就算好不了也沒事啊,我又不彈鋼琴做什麼文藝活動的,實在不行我還可以用左手寫字嘛。”
陸北川沒有說話,他不敢開口,生怕一開口便是哽咽,讓慕暖更加的難受。
“好了,我都已經看了醫生了,該你了,你總不會是怕看病吧,諱疾忌醫可不行。”慕暖故作輕鬆地道。
陸北川嗯了一聲,又過了一會這才直起身子,除去眼眶有些紅之外同平時的他差不多,但是慕暖知道,他這會的心情必然不會太好。
陸北川這個樣子,只怕已經查到了她的事情跟陸夫人有關。
可是他不說,她也不好去勸。
陸北川調集人手並不算低調,剛到了醫院不久陸家人便趕到了。
慕暖不方便出現在陸家人面前,便在自己的病房待著,沒多久黎風就走了進來。
看著慕暖的手,想到明玉招認的那些話,黎風噗通一下就跪到了慕暖的病床前,將慕暖嚇的不輕,下床就要去拉他。
可是黎風卻是死活不肯起來,滿面羞愧地道:“慕小姐,都是我的疏忽才讓你遭了大罪,若是您的手真的恢復不過來,黎風願意砍掉兩隻手指賠給你!”
黎風說的決然,並不是開玩笑。
慕暖聞言失笑道:“我要你的手指做什麼,難不成還能接上?你還是好好留著照顧我吧。”
黎風見慕暖沒有一丁點怪罪他的意思,心中就更加的不是滋味。
慕暖知道他這是鑽進了死衚衕裡,嘆了口氣將他拉起來:“這件事對方根本就是早有預謀,對我的事情瞭解的太深了,也是我自己不小心的,怎麼能怪你呢?以後咱們注意點就是了,你年紀比我長了幾歲,你這麼跪我,我都怕折壽的,那才是害我吧。”
黎風聽著慕暖這麼說,這才站了起來,臉上的羞愧依舊沒有散去,反而是站了個標準的軍姿,朝著慕暖敬禮道:“慕小姐,雖然這件事您不怪我,但是我已經申請了懲罰,等到養好傷之後再來照顧您。”
慕暖見他態度堅決,沒有辦法,只能點點頭:“那好。”
“慕小姐,您餓了嗎?我去給您買飯。”黎風看了看時間道。
慕暖看了看時間,距離陸北川去檢查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她忍不住問道:“陸北川那邊還好嗎?”
“不清楚,這次的事情鬧的有點大,驚動了總統,這會陸少的父親正在陸少的病房裡,外面守著的不是我們的人,探聽不到什麼訊息。”
慕暖聞言點了點頭,又趟到了床上,望著頭頂的天花板出神:“我不餓,你先去吃飯吧,我這裡暫時沒有什麼事情。”
黎風畢竟是男人,知道男女有別,於是道:“那我去外面,小姐你有什麼事就叫我。”
陸北川的病房裡面,陸家夫婦聞訊趕來,在得知自己的兒子竟然以身作餌跑到了冷梟的地盤,陸夫人的冷汗都被嚇出來了。
來到醫院之後看著敞著上半身,身上全是青紫淤青,臉上也被打的腫脹的兒子,陸夫人的眼眶都跟著紅了。
“北川,你,你這是要我的命啊!你就這樣衝進那樣的地方,你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讓我怎麼辦?你難道真要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你才滿意嗎?”陸夫人的眼淚順著眼眶滾落了下來,心口像是被千萬跟銀針同時刺中一般。
陸北川卻是偏過臉,眸子低垂不去看她,甚至將手中她的手中抽出來:“母親在做那樣的決定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過我知道之後是什麼樣的心情嗎?我是您的兒子您看見我這樣的小傷就這般疼痛,那可知道我在看見慕暖的傷時又該是怎樣的痛不欲生?”
陸夫人心尖一顫,退後一步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顫抖著唇瓣道:“你,你這是在怪我?”
“不敢,我知道母親這樣做就是因為看不上慕暖的身份,她是為了我才遭了這樣的罪,若說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沒有能力護住她,讓她險些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