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川沒有聽到慕暖的回答,晃了晃她的肩膀:“暖暖,你快,你換一個隨便什麼稱呼我都接受,好不好?”
語氣中帶著一絲醉酒後的囫圇,有些稚氣。
慕暖想了想道:“隨便什麼都行?”
“對,只要是暖暖喚的,我什麼都接受,來吧,我等著聽。”陸北川唇角不自覺地勾起,眼睛閉起,等待著他的女孩將他喚醒。
慕暖淡淡地笑了:“好啊,你先鬆開我,我就叫。”
陸北川依言鬆開她,眼睛依舊閉著,仰著頭,那模樣,讓慕暖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臉頰上戳了戳。
慕暖快速後退到門邊,一手背朝在身後開門,視線盯著他,眉眼中憋滿了星辰,在開門的一瞬間含著笑意大聲道:“笨蛋,走了。”
陸北川睜眼時,他的女孩已經下了車朝著大門口跑去。
慕暖的動作很快,擔心陸北川會找自己算賬,可是她跑的再快,在即將進門的時候,耳邊突然刮過一陣風吹起她的頭髮,還來不及反應,已經被男人高大的身子捲住隨後抵在了柱子上。
大門開著,光線很強,可這棵柱子卻是背對著大門,光線有些暗,男人高大的身軀將她小小的身子罩在裡面,若是有人遠遠望過來,只會以為堂堂陸少正在柱下襬pose。
慕暖黑白分明的眼瞳睜大了看他,耳根已經悄悄泛紅,聲音小的跟蚊子叫一樣:“陸北川,這裡是大門口,你快放開我。”
被人看見要怎麼辦。
如果是往日,陸北川大概會按照她說的做,可是現在,混著酒意的他卻是有些犯了混。
西裝筆挺的男人,高大的身軀微微壓下,雙臂撐在慕暖的兩側,俊逸的容顏在慕暖的瞳仁中放大,他的唇角挑起,低頭在他耳邊低沉又魅惑地道:“暖暖,你剛剛叫的稱呼,我不滿意。”
慕暖剛要張口說話,陸北川的唇邊印在了她的唇上,語氣卻是格外飛揚:“這是懲罰。”
說著,站起身握住慕暖的手,唇角笑意瀰漫:“暖暖,下次再叫錯稱呼,我就還吻你。”
慕暖盯著他,看著外人面前冷峻禁慾不言苟笑的男人,卻在她面前像一個討糖吃的小孩子一樣。
慕暖的心酸酸漲漲的。
因為她的緣故,陸北川上輩子與陸家家人對立,原本囊中之物的總裁位置一直空懸,她分明記得,直到她死前,他都沒能繼承總統之位。
這一輩子,難道他還會因為她失去一切嗎?
就算是被陸北川面前表現得再鎮定,可是今天在看見林若涵的時候,她不是沒有擔心的。
陸北川,如果,這一世的我還是會影響你的人生軌跡,那麼,我會離開,為了你,也為了我們。
陳雪芬跟慕晴被放回家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戰戰兢兢的。
在聽說那個周哥被從天而降的一群黑衣保鏢帶走之後,慕晴更是害怕得讓陳雪芬幫她請假一直躲在家裡面哪裡都不敢去。
晚上,慕晴正在熟睡,臥室的門卻被人從外面踹開。
慕晴揉著眼睛開啟燈,就瞧見出門打工的慕建國正滿臉怒色地望著自己,面色憔悴,雙眼怒張,背後跟著陳雪芬。
“建國,你聽我說,咱們晴晴可是好孩子,你走的那段日子,都是她在幫我招呼孩子,你可不能隨隨便便聽說了些什麼都信以為真啊。”陳雪芬焦急地道。
“好孩子?好孩子學著人家不學好去開房,你怎麼不問問她!跑去帝都那幾天都跟誰在一起!”慕建國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突然接到老首長的電話,說家裡的女兒出了事,他下意識就以為是慕暖,誰知道竟然是慕晴,揹著他們去帝都的時候跟著一個小混混在一起,還被人家拍了照片,當他看到那些照片,那張老臉都沒地方放。
他端正自律了一輩子,從未做過什麼違背良心的事情,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為了錢竟然如此糟蹋自己!
慕晴一聽到這個就想到了慕暖,對,肯定是慕暖,陸北川調查了她,慕暖為了報復她,就把照片給了慕建國,一定是這樣!
慕暖急切的大喊道:“爸爸,是慕暖,是慕暖陷害我的,是她讓那個小混混來欺負了我,我是被強迫的!”
陳雪芬雖然還不清楚事情的從頭到尾,但是把事情推到慕暖身上準沒錯。
於是她立即哭喊道:“建國,是慕暖那個賤蹄子,覺得她姐姐擋了她的路,買通了她陷害她,這些日子她天天呆在學校,鬼知道都被多少人睡過了,晴晴是你的女兒,你還能不清楚麼,若不是被人騙了,哪來這樣的膽子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慕建國神情麻木地望著眼前哭鬧不休的陳雪芬,聽著她用著世界上最惡毒的語言詛咒侮辱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又如何明知道大女兒的行徑卻將髒水潑到了小女兒的身上。
他突然感覺到一陣無力,他太失敗了,或許從娶了陳雪芬開始,就錯了,大錯特錯。
若不是因為他,他現在還跟在老首長的身邊,或許會有一個溫柔善良的妻子,生一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家和萬興。
“小芬,我們離婚吧。”慕建國開口,那一瞬間,竟覺得有一陣快意。
陳雪芬說話的動作頓住,雙眼直直地望著眼前的高大男人,突然,她從地上一躍而起,雙手叉腰指著慕建國開始謾罵。
“好啊慕建國,你這慫包今天終於說出口了是不是,我看你回來找慕晴算賬是假,來跟我離婚才是你的目的吧?說,你要娶誰?是你以前那個初戀女友還是這段時間出去又在外面找了狗?”
慕建國沒有打算與她吵架掰扯,只是緩緩地道:“晴晴跟你,暖暖和成材跟我,明天一早我們就去辦手續。”
陳雪芬見慕建國說的認真,根本不是在開玩笑,哭嚎著就去與他廝打,一邊打一邊哭喊:“慕建國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我嫁給你快二十年,一天清福沒有享過操勞了半輩子,現在你看我人老珠黃了就要跟我離婚,我告訴你,你敢跟我離婚,我就吊死在你家門口!”
陳雪芬說著聲音越來越大,此刻也不怕驚擾鄰居看笑話,巴不得有人站出來能夠跟著他一起罵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她就算是再覺得慕建國沒本事也從沒有動過離婚的念頭,可說到底,慕建國人老實賺的錢又全部給她,這家裡都是她說了算,一旦離婚了,她還得出去賺錢,她可不願意。
慕晴也終於從床上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道:“爸爸,爸爸我錯了,這次的事情雖然我是被算計的,可是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要跟媽媽離婚了好不好,父母離婚受傷害最大的是孩子,你忍心看著我們三個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嗎爸爸,你就不要跟媽媽離婚了。”
慕晴可不是真的在意這兩人離婚不離婚,如果陳雪芬長得好看,離婚之後能夠給她找個有錢的後爸,她當然沒二話。
可現在,如果陳雪芬跟慕建國離婚,陳雪芬沒有錢,一旦她的成績考不上大學,只能回來打工嫁人做她以前最不想成為的煮飯婆,碌碌無為一輩子。
再說了,現在她剛剛得罪了陸北川,天知道陸北川現在還沒有對她下手是不是還估計她跟慕暖的姐妹情分,要是他們離婚了,她就真的完了。
越想越傷心,母女倆開始抱頭痛哭。
慕建國看著地上的兩人哭的聲嘶力竭,卻沒有任何心疼的感覺,只是道:“房子,存款,地契我什麼都不要,留給你們母女兩個,我淨身出戶。”
陳雪芬的哭聲一滯,心頭開始默算這一切的價值似乎是不虧,畢竟一家四口人的開銷可不小,就算慕建國每月能寄錢回家,那點錢能有什麼用。
片刻,她又哭喊起來:“不行,我不離婚,我捨不得我的成材,他還那麼小。”
此刻,慕成材早就已經醒過來,忍著身上的疼痛跑過來抱著慕建國的大腿:“爸爸,我跟你走。”
他才不要呆在這個家裡跟那個惡毒的慕晴在一起,陳雪芬也不好,竟然眼睜睜看著慕晴將他打成那樣。
陳雪芬撲過去抱住慕成材,哭的傷心欲絕:“成材啊,我的兒子,你是媽媽十月懷胎生下的肉疙瘩,你要是走了,媽媽可怎麼活啊!”
慕成材厭惡地伸手推她,一邊推一邊道:“你才不是我媽媽,你不配做我媽媽,你那天眼睜睜的看著慕晴把我打成打這樣,你壞,你不是我媽!”
陳雪芬伸手就要去捂慕成材的嘴,一旁的慕晴早就嚇得傻掉了。
這個白痴究竟在說些什麼,完了,全完了。
果然,慕建國聽到這話,將慕成材抱了起來,盯著他身上包著紗布的傷口,滿臉的不敢置信:“是你姐姐把你打成這樣的?她為什麼要這麼打你?”
慕晴嚇的心臟驟停,不等穆成材說出真相就趕緊道:“爸爸,是因為,是因為他調皮惹了媽媽生氣,我失手才把他推到牆上的,我是無心的。”
慕成材年紀還小,說不出什麼陰謀,聽到慕晴的話覺得裡面的意思差不多,反正重點是慕晴打的他就對了,捂著自己的頭嗚嗚的哭。
慕建國顫抖著身子看著妻女:“反正這婚我離定了,你不願意,那我就親自上門去你父母那裡將事情都說清楚,你要是不願意離婚,我就去法院起訴,到時候財產怎麼分就不是我說了算了,你等著法院判決吧。”
“慕建國!你不能這樣!”陳雪芬頹然地坐在地上,神色木然地看著慕建國抱著慕成材離開了家門。
“媽媽,媽媽怎麼辦,爸爸如果真的跟你離婚我們怎麼辦?”
陳雪芬坐在地上,神情抑鬱,久久說不出話來。
慕晴不斷地在她耳邊說著厲害關係,為的就是激發出她的動力。
果然,陳雪芬突然從地上站起來:“對,我不能坐以待斃,決不能將位置空出來給那些狐狸精。”
“媽,咱們現在去舅舅舅媽那,讓他們跟我們一起,就說一旦你們離婚了原本借給他們的錢就要不回來,他們肯定會比你還上心的。”
她那對舅舅舅媽一輩子混吃等死,經常找陳雪芬接濟,慕晴早就對他們不爽,現在既然能利用,她可不能放過。
“對,我們現在就去你舅舅舅媽那。”
慕晴轉了轉眼珠到:“媽,事情鬧得那麼大,爸爸要跟你離婚這麼大的事情,總該讓慕暖知道,讓她也勸勸爸爸吧?”
陳雪芬這會已經被離婚兩個字嚇得失去了理智,這會哪裡還管會不會被什麼人報復,滿腦子想的都是她不好過,所有人都別想好過。
“先去你舅舅家,等想好辦法我就去學校找那小賤人,一定是她攛掇你爸跟我離婚的,不讓父母好好過日子的女兒還配做人麼,老孃心裡不舒服也不讓她快活,我要讓她在學校待不下去!”陳雪芬狠狠說道。
“媽,你忘記了嗎,她現在有人在撐腰啊,我們能夠得罪的起麼,要不算了吧,就當我們自己倒黴了,爸爸那裡,我去求求他,我給他下跪,只要他同意不跟你離婚,我願意,願意讓他跟我斷絕關係的。”慕晴越說越傷心,捂著臉趴在陳雪芬的身上痛哭了起來。
“晴晴,你是媽媽的好孩子,你放心,媽媽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爸不是覺得你給他丟人了麼,我就讓她慕暖更丟人!看他還怎麼嫌棄你,他還想帶著慕暖過?我看到時候他還會不會要慕暖這個小賤人。”陳雪芬一邊拍打著慕晴的肩膀一邊道。
母女兩個又哭了一會就站了起來,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