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要事奏報。”盛京墨看著即將離朝的嘉寧帝開口喚住了他的腳步。
嘉寧帝剛要起身,又坐了回來,皺眉道:“何事?為何方才不報?”
他雖然坐下來的,可心底卻越發沒底。
事情拖到下朝才說,定是猶豫了很久。
這世間能夠讓京墨猶豫的絕不是小事。
盛京墨自袖間取出奏摺交到易公公手上,而後小聲道:“此案罄竹難書,不宜聲張,陛下還是小心處置。”
大皇子虐殺宮女一事,若是聲張,皇家顏面與威望皆失。
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事情未發酵之前,將事情壓下去,解決。
嘉寧帝翻開奏摺,目光倏然變得幽冷,哆嗦著雙手去翻閱盛京墨遞交上的證詞,和記錄宮中無故便失去蹤跡的宮女的名冊,以及大皇子府中舊臣的口供。
“陛下。”易公公最先察覺到嘉寧帝異樣,立刻上前扶著嘉寧帝的身子。
“孽障,孽障!”嘉寧帝氣的語無倫次,似是受到極大的打擊一般。
盛京墨心中一緊,他沒有想到嘉寧帝受不得這種打擊,立刻示意易公公讓朝臣退下。
吳同洲等人雖不知發生了何事,卻也明白定是皇子惹了禍,惹怒了陛下,便都悄悄退了出去。
盛京墨上前扶著嘉寧帝,輕聲道:“陛下,臣是不是.....”
“與你無關,不論你何時將這些案卷呈上來,朕都受不住。”嘉寧帝坐在龍椅上,看著撐著自己身體的盛京墨:“京墨,如果朕沒有這些兒子,多好。”
盛京墨開口勸道:“陛下,您........”
“京墨,朕待你和音音若骨肉至親,朕將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你們身上,你們萬不能讓朕失望啊!”嘉寧帝抓住盛京墨的手,叮囑道。
“自你和音音入宮,朕瞧見他們是如何對你們的,朕幾經敲打他們卻由明轉暗偷偷下手,那時朕便知道他們無容人之量。”
無容人之量,又如何能廣開言路,接納諫言,再造盛世。
“朕對他們還是心存一絲希望,可是他們越長大朕越是失望。”
“京墨,你安排一下,朕去見一見他,朕要知道他為何會變成這樣?”嘉寧帝握著盛京墨的手,依著他的身子才找到起身的力量。
盛京墨扶著嘉寧帝,一步一步離開大殿..........
“盛京墨,你來做什麼?看本王的笑話嗎?”歷楠翼看著盛京墨帶著人闖進自己院子便是一陣冷嘲熱諷。
“你也莫要太過囂張,如今父皇身邊只剩下本王與老三。即使我們身陷方寸之地依舊是君。”
“我是君,你是臣,未來如何猶未可知!”他看著盛京墨,眸底浮上一絲淡淡的嘲諷。
盛京墨瞧著他趾高氣昂的模樣,心底不由為嘉寧帝感到悲涼。
陛下一生宏偉,卻生出這麼幾個不成器的兒子。
“大皇子向來以敦厚著稱,今日言語怎的這般輕狂?連裝都不裝一下了嗎?”盛京墨看著大皇子,輕聲問道。
他不想挑起事端,嘉寧帝便在門外的馬車裡坐著,他怕大皇子出言不遜惹怒嘉寧帝。
大皇子卻笑:“盛京墨,便是我淪為階下之囚也輪不到你來冷嘲熱諷?”
“今日,是奉陛下之命給你送禮物的。”盛京墨揮手讓手下士兵將歷楠翼殺害宮女的名單,和老宮人的證詞。
歷楠翼接過摺子,粗粗瞧了一眼,不屑道:“盛京墨,你便是將這些呈現到父皇面前又如何?這些證據不過是片面之詞,做不得數。”
“再說不過是死幾個宮女太監,父皇絕不會因為那些低賤之人,懲罰本王。畢竟他只剩下我和老三這兩個兒子了。”歷楠翼笑著道。
“我是皇子,便是我罪犯滔天,你沒有證據,你又能奈我何?”歷楠翼甩下一句話,轉身便要離開。
“誰說我沒有證據。”盛京墨揮手,手下士兵盡然有序的將擔架抬到歷楠翼面前。
擔架上蓋著白布,隱約可以瞧見白骨的形狀。
隋大壯見最後一具屍體抬上來時,命人揭去了擔架上的白綾。
歷楠翼見到如此的白骨,心底發毛,揚高了聲音為自己壯膽,厲聲斥責:“盛京墨,你將這些屍骸拉到本王府邸,到底是何意?”
盛京墨指著地上一具具屍體,厲聲罵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殺了那麼多人,定要處理屍首。這些都是你曾今殺害的宮女太監的屍首。我今日將他們挖掘出來就是為了讓你好好認一認,讓你數一數這些年你到底殺害了多少人。”
歷楠翼看著滿地屍首,目光冷冽,毫無畏懼:“誰知你是從何處尋來的這些屍體,來汙衊本王。”
盛京墨瞧著站在自己面前歷楠翼一眼,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首,悠悠嘆道:“大皇子還真是能言善辯,“剛正不阿”啊!”
“你無需要冷嘲,我是東沅大皇子,你不過是一個區區武將,真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可以查辦當朝皇子?”歷楠翼背脊挺直,意喻自己行端坐正一般。
崔公公站在歷楠翼身後,目光若毒蛇一般緊緊的盯著盛京墨,一直伺機而動。
盛京墨自幼身處皇宮要應對皇子捉弄,長大後進入軍營應對明槍暗箭,又豈會發現不了那一雙毒蛇一般的眼睛。
他踱步來到歷楠翼身邊,抬手揪著崔公公的衣袍將他拖到自己眼前,質問道:“崔公公,你這般盯著本將軍,是想要對本將軍下手嗎?”
“國公爺,您說這話有些過了。”崔公公氣勢立收,小聲道歉,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盛京墨將崔公公扔到地上,厲聲呵斥道:“說,這些年,你待在歷楠翼身邊,應當見了不少齷齪事。若是你能檢舉揭發,本將軍可饒你一條性命。”
“你莫要威脅恐嚇與老奴,大殿下是清白的,他從未殺過人。”崔公公立刻開口,為大皇子辯駁。
“我手下士兵親眼瞧見大皇子行兇,若不是你拼命相救那女子,那女子早已命隕。”
盛京墨看著嘴硬的崔公公和歷楠翼,眸光一寒蘊著驚濤駭浪:“郡主在拈花小苑落水,是不是你們慫恿二皇子,誤導二皇子?致使郡主落水。”
“是也不是?”盛京墨聲音很輕,卻激起千層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