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入營地中的左玄一目標不是別處,正是那借由石川龍治郎之眼而看到的軍糧所在,他命龍治郎自爆的位置很巧妙,既能摧毀一個迫擊炮,還能短暫的引開倭兵的注意力。
眼下,自大部分兵力被那裡所吸引之時,左玄一已然憑藉精妙的身法落入軍糧的所在。
負責看守此處的幾名持槍倭兵反應也稱得上是迅速,他們迅速抬槍對準左玄一,欲要對其扣動扳機。
他們認得左玄一的樣貌,也知道自己手中的槍火無法對其造成什麼有效傷害。
但只要能憑藉槍聲鬧出足夠大的動靜,至少也能讓長官注意到這裡的異動。
可惜,早在他們出手之前,一道身著舊衣的身影就已從他們身旁閃過,拳影落下,幾人口吐鮮血倒飛而出,在地上抽搐兩下後便沒了動靜。
是無根生,他這一身拳腳不知是從何處學得,卻是同燕武堂的手段一般,有種集各家之所長的凌厲感覺。
即使未如左玄一那般習得幾門遠端對敵的手段,但那堅實無比的性命修為卻也不是幾個普通倭兵所能抗住的。
眼下,礙手的守衛已亡,左玄一亦再無顧慮,卻見他雙手撐地,似海深般澎湃而不見底的先天一炁狂運而出,逐漸滲透進周圍的地面之中。
再然後,空氣仿若凝成濃稠的液態,以左玄一為中心的數十步內皆陷入一瞬的靜謐之中。
那是無處釋放的炁密集堆積在一起而形成的實感,似是深海重壓,亦如蓄力中的弓弦。
再然後,左玄一猛然將手掌下壓,恐怖的力道將夯實的泥土壓出道道裂痕,而周圍被困住的炁也終於有了個宣洩的出口。
轟!!
周遭的一切皆好似被弓弦所推動的箭矢,以不可阻擋的態勢飛向遠處,首當其衝的便是那些被堆放在一起的軍糧,能滿足一個倭軍大隊月餘所需的口糧就這麼被推動者散飛於四周。
其勢之猛,其速之疾,即使飛出百丈遠也毫無停下的意思。
而在遠處的密林之中,早已弓起身子蓄勢待發的白虎則是追尋著天上的數百黑點,以極快的速度奔走在林子中的各處。
置於鐵箱內,用木棉口袋集中打包的糖和壓縮餅乾是首要目標,液態醬油和由奶粉,葡萄糖等渾調而成的軍糧精排於其次,各類注重味道的獎勵用口糧則放於最末。
白虎的職責便是按左玄一實現排好的分序收集這些散於各處,且被瑩炁保護著的物資。
這即是左玄一選擇的運糧之法,能滿足一個大隊行軍需求的物資必然是足夠龐大的,若是同那日從王家出來時一樣將它們裹在自己身邊,必然會成為一個極其顯眼的活靶子,遭受各類槍火和大炮的共同洗禮。
即使左玄一不怕這些東西,可他要運的這些物資可扛不住,若是被瞄準了來上那麼一炮,那這些東西可就要焚盡於火海之中了,而若是用倒轉八方硬護住它們,那所需耗費的炁量也是極大的。
是以不如在最開始就將它們震飛出去,以左玄一如今的全力施炁,所能輻射的最遠距離已然超過這片營地的範圍,白虎能蒐集多少便可回收多少。
同時,倭兵的注意力會被戰場正中的左玄一所吸引,為白虎提供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
此刻,當這駭然炁浪狂運而出,所有倭兵皆調轉槍口,向此處圍射而來。
猙獰的子彈自上百槍膛中咆哮而出,周遭的空氣都彷佛被這齊整的射擊所擾,自子彈尾部拉出一圈圈的旋轉氣浪。
砰!砰砰!
槍火與左玄一的身體相接,並無血肉四濺的血腥畫面出現,那引起空氣震旋的彈體便如透過無形煙霧般順暢的穿過左玄一的身體,全然沒有帶來半點傷害。
逆生三重,全開!
左玄一與師兄弟同修逆生之法,但同為逆生,效果卻是天差地別,以他的境界和打法習慣,在對敵時很少只顧防禦。
便是那些憑逆生之軀可輕易透過的物理攻擊,他也更常憑自身快到極致的速度閃避。
但如今,在面對這密整合一張密不透風的子彈巨網之時,左玄一終是展現出了逆生的極致壓迫感。
周身炁化,盡數避敵。
率先趕至的近百名持槍倭兵看著那被子彈掃射過後而全然無傷的白袍“惡鬼”,縱是心理素質極佳的老兵,在此刻也感覺喉頭一陣發緊。
上百人,說起來輕巧,但要是將他們堆在一起,那亦是個極富衝擊力的畫面,而如今在面對上百杆槍火的圍攻,左玄一不僅全然不懼,甚至還可催使炁兵斬向倭兵內部,帶出片片血跡。
於他們的認知範圍內,這已然不是人可以做到的事情,那是修羅,是惡鬼,也是神罰。
而相比於左玄一的氣定神閒,無根生此刻的做派就有些滑稽了,他在見到倭兵殺至的那一刻,第一反應不是向後撤,也不是退到左玄一的身後。
他直接趴在地上,身體蜷縮成一團,再而腰間猛然發力,一個標準的驢打滾位移到倭兵近處。
這是他在第一次面對槍火,並吃過虧之後,所總結出的教訓,對這種勢大力沉,速度還快的遠端殺器,越跑越是活靶子。
此刻,他這姿勢雖然不甚雅觀,但效果卻還算不錯,倭兵不過是普通人,反應哪有無根生快,卻見這全性掌門近身之後手掌似山崩般蓋下,直將最近的一名倭兵胸膛震碎。
而無根生推出的右手則化劈為掐,摁住這名倭兵的屍體,以之為擋箭牌,抗下數發子彈,再而繼續前逼,衝進倭兵內部。
欲闖槍陣,必須要把他們的陣型打亂,所謂衝鋒戰,最怕對方佔據地形優勢後把槍架好。
那樣就只能純靠用命來堆才能闖進去。
自這震天的槍鳴之中,位於天空與地面的兩人殺的熱鬧,而那位大隊隊長,此處營地的最高指揮官,則是在部下的重重防護之中,撥通了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