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玄一收回視線,再然後飄懸於空,消失在王家人的視線之中,好似已然遠遁而去。
無形的炁場則是於此時悄然浮現,雖落於王藹身旁,卻並未引起旁人的注意,以如今左玄一對虛炁和倒轉八方的掌握程度,他若專注於出招的隱蔽性,那縱使是在場的這些王家長輩也斷不能看出異常來。
砰!
精妙的力度控制施展在王藹的身體各處,以一個堪稱暴力的方式接管了王藹身體的控制權。
忽如其來的巨大推動感和怪力加於身上的疼痛感令王藹細小的眼睛猛睜而開,那眼中的狠毒甚至還沒來得及定形,就變成了茫然和驚駭。
其想要開口求助,但喉嚨卻被一種他根本看不透的詭異之物給扼住,令其發聲不能,微微駝起的背部也被拔正。
落在其餘王家人眼中,那便是王藹這王家小夥立正了。
更於此時,一隻仿若戒指般的盤踞狀小蛇自地底鑽出,附在了王藹的身上。
中屍彭質,號曰中黃,浮沉變化,形無常方,赤子馳競,使人發狂。
被左玄一的中屍所勾動之後,王藹的內丹之中亦泛起一陣黑炁,無盡邪念憑生而起,這是三尸被引的前兆,若為三魔派的人施展手段,下一步便是三尸凝為實形,再而聚於體外,控住其主。
但由左玄一所引動的這些黑炁卻並未散於體外,或者凝為實體,其只是寄居於內丹之中,縱使有精於觀法之人探查,怕也只能是將其認作心魔。
這是左玄一在見到吳曼步入五蘊皆空的境界後所推衍出的用法,既然吳曼可憑更高的境界來影響王善,隔絕其意識與認識的聯絡,那曾經神隱多年的左玄一憑虛炁也當是可以做到這點的。
是以他便嘗試著以自己的彭質為媒介,在王藹的三尸被勾出,處於聚而未聚狀態之時用虛炁隔絕這生性擅貪的王藹之慾。
初次嘗試,雖未能同吳曼一般達成近乎於完全封閉的效果,但令三尸再凝不得,困於體內卻還是可以輕鬆做到的。
而此刻,還沒搞清發生了什麼的王藹忽而感覺心間的各般欲求皆被無限的放大,直至再難壓抑。
終於,當那一直困住他,令其動彈不得的詭異巨力被撤去之後,王藹心中的怒火和恨意也盛燃到了極點。
“畜生東西,我的東西你也敢沾!”
王藹怒喝一聲,再而揮拳猛的向王世傑砸去,王家的手段不重性命修為,是以王藹雖喊得挺有氣勢,但這一拳卻頗為尋常。
王世傑向後撤上半布,不可置信的望向忽然發癲的王藹。
“王藹你瘋了麼?”
甭管內部斗的有多熱鬧,既然同為王家之人,那表面上的和諧還是要做足的,王藹背地裡怎麼罵都無所謂,可公然打向長輩,按王家族規是要挨刑罰堂的處置的。
“哪那麼多廢話,家主的位置早晚是我的,家裡的東西是我的,逆生三重,金光咒,還有沒傳下來的神塗秘法都該是我的!
忤逆我的世界就該毀掉,惹了我的人就該殺了,任何和我想法不一致的走向都是錯誤的,王世傑該死,王奎該死,就連沒順著我心的那個爹也該死!都給我死!”
毫無邏輯的瘋癲狂話自王藹口中噴出,肆意的得罪著在場的所有人。
這些話並非是受得三尸勾動才產生的歪理,而是王藹始終藏於內心的真實想法,只不過,在理智盡數被消毀的現在,他才令其現於明面之中而已。
而因大火而聚於此處的這些王家人皆因王藹忽然的爆發而震驚不已,大家本來都戴著面具在家裡面裝老好人。
結果現在卻忽然冒出來了個撕破臉皮的瘋子,跟所有人說他不裝了,他攤牌了。
當第一個不守規矩的人出現,其餘人苦心經營的和諧局面便會變得分外無用。
不過,儘管驚於王藹之舉,皆為老油條的王家人還是很快便適應了這一狀況,並採取了相應的行動,王善一脈的人迅速湊近,要捂住王藹的嘴,王世傑則是給身旁之人使得眼色,示意他們攔住這些人。
而後,王世傑自己更是故意站在原地,吃實了王藹的拳頭,王藹每打上一下,王世傑沾血的臉上就多上一絲難察的笑容。
轟!
正於王藹欲要再度揮拳之時,一道澎湃的炁質波動聚起,好似畫布一樣蓋在王藹身上,王藹那肥胖的軀體在接觸到這畫布一般的炁之後便如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一般開始劇烈抖動,面上的猙獰恨意也變做了痛苦。
是奎爺出手了,他那蒼老的大手猛然舉起,引得周身之炁猛然聚集,再而一股腦的砸向地上動彈不得的王藹。
砰!砰砰!
自幾聲駭人的巨響過後,被猛砸數下的王藹雙眼泛白,嘴角也無意識的吐出幾片白沫,看起來悽慘萬分。
那一直向外輸出著的大嘴也因肉體的昏厥而徹底閉上。
奎爺出手不是因為氣憤,他這般歲數,斷不會因三言兩語便被激怒,但是,若再任由王藹瘋下去,那今後的王家可就該亂起來了。
雖說現在也算不上安穩就是了。
王奎淡淡瞥了一眼身旁幾個不安分的後人,稍頓片刻後緩緩開口。
“全性妖人吳曼,於死前使用秘法控制我後人王藹的身體,致使其言語糊塗而做出惡舉,現將王藹關進牢內,按規矩刑罰月餘。
此外,除家主他發話外,不得任何人於此期間接近他,待王家尋得破除那妖人手段之後方可將其放出。”
一旁的王世傑見事情就要被這麼壓下去,立馬出聲反駁。
“奎爺,吳曼都已經死了,王藹明明就是憑自己的意願做出這些……”
“怎麼,你也被妖人所影響了嗎?”
奎爺那冰冷的眼神讓王世傑渾身一抖,其猶豫片刻之後亦不再發聲。
王奎則是遠望一眼左玄一遠去的方向,輕嘆一口氣。
“結束了,小守,去跟家主知會一聲,告訴他:
既然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就自己出來管事吧,我累了,該回去歇息了,今後的王家,有事也莫要再去勞煩一個身子埋半截了的老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