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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三百四十三,家,師

與全力出手的師父相戰,這看似輕描淡寫的話語,其背後卻代表了太多。

於眾人的見證下,弟子戰師父,這隻能傳達出一種訊號:

新老交替,門長異位。

站於原地的左玄一面上看上去平靜,但其望向自家師父的神情卻變得頗為感慨。

師父是要用自己打拼了一輩子所換來的名聲,來墊得左玄一和三一門的未來。

得以做得回應的,唯有左玄一的覺悟,這一戰,他斷不能輸。

……

縱使是於此世亂之際,三一門師徒要戰上一場的訊息也傳的極快。

明眼人都看得出,有左玄一和恢復過來的一眾長老在,三一門日後只會愈發壯大,必將在戰亂之後的新世界中發揮巨大的影響。

是以這三一門門長交替之事,他們必得來此見證一番。

呂家,流雲劍,火德宗……叫的上名號的門派家族之長皆盡力向此回趕,便是門長趕不得的,也必將門內的長老派來。

這對決之日的時間卻也巧妙,四三年底,近乎四四年初,倭軍進犯的態勢愈發疲弱,再加上左玄一在戰場之上的活躍,被戰亂所擾的各門各派也難得能喘息一些時日。

當然,也並非所有人在得到訊息時都處於可以回趕的狀態中的。

譬如,此時一處偏遠的山溝溝中,正摸著下巴低著頭,仔細辯識懷中道符之上小字的高大道人,在努力了片刻之後終是看出了一些名堂。

“玄一和左門長的對決,還有兩個多月麼……有些趕啊。”

身高差其師兄許多的張懷義則是抬起頭,努力的看向自己頭頂的那張道符。

“確實,咱現在在最南邊,便是趕路回去就要月餘了,更無論還得解決這些倭兵了。

而且,師兄你怎麼也跟過來了,師父那日可是說了,我下山,你便要在山上候著,你下山我也不能跟著。

師父不能讓咱倆都栽在外面。”

“放心好了,該上不該上,我心裡有數。”

張之維呲著牙笑了下,全然沒把懷義的嘀咕放進心裡。

而正於這二人身旁十數步的距離,一隊倭兵的屍體堆積在地上,模樣嚇人。

“怪物!兩個怪物!”

屍堆中,還剩半口氣的聯絡兵忍痛喘上口氣,他已經成功將請求增援的訊號發了出去,只消片刻,更多的兵力便將趕至此處。

那時,就是這兩個人的死期!

聯絡兵滿臉憤恨的看著這兩個有恃無恐的道人,等待雜亂的腳步聲自遠處傳來時,他終是支撐不住,緩緩閉上了眼。

而張之維則是在這時抬起頭,望向那隊趕來的倭兵。

“來得及,只要能將他們殲滅,那便來得及!”

轟!

炮彈落位,炸起遍地煙塵,而自那硝煙中心,燦奕金光赫然爆起,似天穹之日般撞向鬼軍。

於倭人的眼中,那身形仿若烈陽。

……

“爹,玄一師兄和師父的對決選在了年底,您看情況將家裡的哪位長輩給派過去。”

陸家,陸瑾飲了口茶,隨後帶些興奮的向陸宣傳達了此事。

三一門內的人對此事的態度大多都和此時的陸瑾相似。

一邊是門內最受敬仰的大盈仙人,也是教他們識炁練功的師父,另一邊則是聲名極顯,逆生功底不俗的師兄。

左若童勝自不用說,師父勝過弟子,門內高山仍存。

若左玄一勝,則代表三一門後繼有人,整個玄門對逆生的理解亦會逐代增強。

二者誰輸誰贏都不會影響三一門人對他們的態度。

三一弟子也從不會僅憑一場勝負便分尊貴與否。

不過,同稍顯興奮的陸瑾相比,此刻的陸宣表情就要嚴肅的多了,他只淡淡看了一眼陸瑾,再而闔上眼,聲音沒由來的富有威嚴。

“去,定是要去的,但瑾兒你可曾想好自己當以何身份去見證此次對決?”

“何種身份?”

陸瑾不明白自己父親為何忽出此言,他只放下手中茶杯,表情疑惑。

“我是三一門弟子,亦是陸家的人,不管從何角度來看都須見證此戰,這又有何疑問?”

陸宣聞言輕搖下頭,鷹隼般的目光似是能將陸瑾整個人都看透。

“非也,你不只是陸家的人,陸瑾,你是未來的陸家家主。

修為,心性,見識,學識,無論從何種角度而言,你皆是下任家主的不二人選。

我許你於三一門行弟子之職,這是自然,因為你習道於三一,盡弟子之職是謂天經地義。

但如今,你年歲已然不小,家族與師門之間如何抉擇,確也該有個說法了。”

這是陸宣把陸瑾送進三一門的那天就已然與左若童談過的事情。

四家的陸家不同於王呂二家,他們培養天賦極佳的後人,再送至各門習百家藝。

有嚴格的家風和頗高的天賦在,各門各派都願意接納陸家的人。

但陸家畢竟也是一個家族,只將門人送出必然無法聚成一團。

是以在陸家後人成年之後,有意願回得家族的人也會在和師門商量過後,回到陸家效力。

而此刻,聽見自己父親的話語後,陸瑾沉默片刻,再而間他赫然抬眸,直視起陸宣的目光。

“父親,陸家生我身,塑我心,為陸家擔得諸任本是應該,但三一門傳我玄法和做人之理,若要讓我在這亂世之中棄得師門,卻也萬萬做不到。

父親,還請再給我些時間考慮,我會盡我所能想出一個可以兩全的法子!”

“呵,”看著自己這倔兒子,陸宣並未生氣,其只是笑著搖下頭,再而背過身走出院門。

“這世間哪有這麼多兩全之法,如何取捨還是得你自己來想。

不過,有一件事你這三一弟子看得反倒還不如我這外人看得清:

為三一門分憂?

呵,有玄一在,這未來的三一門,又怎麼會有什麼憂處在呢。

瑾兒,為父的身子骨尚且硬朗,還不須逼你上位,不過,其中如何,可是該想想了。”

陸瑾看著陸宣走出院門的年邁身影,那堅毅的目光始終不曾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