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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陰鑼陽鼓

“就在前面,不遠了。”劉渭指著前面的一處村落出聲提醒。

左玄一凝神觀望,劉渭所說的那村子磚房老舊,人煙稀少,透出一股蕭瑟感。

“有些古怪,”玄一皺起眉頭,“安苑城什麼時候多出來這麼個荒村?”

在他們身邊前行的澄真臉色忽然大變,他猛然伸手碰向左玄一。

然而,已經晚了,耀眼的金光瞬間出現,將左玄一包裹,處於金光中央的左玄一隻覺一股草木異香傳來,不待有更多反應,這金光直帶著他消失在此處。澄真的手臂揮過,只碰到玄一殘留的真炁。

左玄一開啟逆生,在金光之中穩住身形。萬幸的是,這金光只是帶著他疾行而沒有傷他的意思。

須臾,金光散去,左玄一抬頭觀察,四周盡是破舊的磚牆,空蕩蕩的街道一個人都沒有。他竟是被帶到了這荒村內部。

莫非是金光上人的手段?左玄一快速的在腦海裡思索這金光出自誰手。但金遁流光應該不可以強迫別人位移,況且那草木異香也無法解釋。

左玄一摸了摸地面沙土,摩梭的顆粒質感極其真實,不似幻境。

“嘿~敲鑼打鼓往前走呦~”尖銳調高的男聲突兀響起,一個面塗白粉,腮刷顏紅的黑衣男子出現在左玄一視野中。他站在街道另一頭,手中拿著一個紅體怪鑼,邊敲邊喊。

“嘿~生人避散熟人來哦~”他的語調奇高,聲音洪亮,彷彿是在招呼別人過來。

詭異的是,在他喊完這話之後,方圓數十米的村舍大門全部開啟,躲在屋子裡的村民一股腦的湧出,佔據了整個街道。原本冷清的街道頓時變得熱鬧十足。

那敲鑼的詭異人影眯著兩隻慘白眼睛,歪著頭看向左玄一,似乎是等著他主動過去。

沉思片刻,左玄一毅然起身,全速向村外趕去。無論如何,先回到澄真師兄他們身邊才是最好的,這敲鑼小生手段詭異,但似乎限制不了自己的行動。

見玄一後撤,那小生也不去追趕,就立於原地歪著腦袋盯著左玄一,著實詭異。

逆生狀態的左玄一速度極快,僅片刻就趕至荒村門口。他正要邁步踏出,卻聽見一聲震天鼓響。

“咚!陽神陰神莫出頭哦,聽吽打響退神鼓咯!”一精壯漢子正守在一個巨大的紅皮古前捶打,他半身赤裸,只有頭上用紅布包裹起來,未露眼鼻。

此人聲音雄渾,邊敲邊喊。

“咚!活神難出宿神村儂,死鬼不逃生生樁哩!”

聲音落下,左玄一隻覺巨力傳來,直把他震得飛退回去。他在空中卸力,落地瞬間躬身再衝,猶如獵豹般撲向那打鼓男子。

“咚!邀那陽鬼赴宴席哦,無帖無份賞吝食嘍!”鼓聲再起,左玄一身前的景象再次變化,卻是又回到了一開始的那條街道。

那黑衣小生正敲著鑼笑,“嘿~生樁至席宴中請嘞~”

兩邊的村民應聲散開,擠出一條通道,供左玄一通行。這些村民服裝不一,身上大多帶著傷痕,表情是統一的木訥,看起來應該是被這詭異小生抓來控制住的傀儡。

陰鑼受肉,陽鼓請神,應當是哪家巫儺的變種了。試探至此,左玄一已經大致弄清了敵人使的是哪家手段。

俳優,也稱為巫儺,是異人中巫的一種,以歌舞和神溝通。夏柳青的神格面具就在此列,以自身演神,以自身化神,演到自己相信,演到別人相信,用生命去演方可成。

就是不知道這二位演的是誰,能力又是何。左玄一盯著敲鑼小生的花臉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東西。這扮相和舉止不像是哪路神英,倒更像是紅白喜事上的開路苦雜。

“迎樁樁哩!”那敲鑼人影高喊一聲,一眾傀儡齊齊向正前望去,左玄一定眼一看,正對他幾步的距離突兀的出現一個紅衣女子,那女子身披嫁衣,端坐喜轎,卻是一極美的新娘子。這新娘面無血色,滿臉木訥,活似一精緻的無神人偶。

左玄一疾步後撤,按這小生的唱腔,新娘是生生樁,自己是無帖神,二者接觸的瞬間只怕自己會死的很慘。

咚!巨鼓震響,左玄一猛然回頭,卻見那敲鼓漢子不知何時起已經來到了自己身後。他振鼓瞬間,一個高大的傀儡悍然前襲,寬大的手掌猶如迅鷹捕獵,直擒左玄一的肩膀。

好快!左玄一心中微震,這傀儡的速度竟不弱於澄真師兄。他全力蹲身,這才堪堪躲過這一掌。

還不等他喘息,他的後腰馬上傳來一種被打中的痛感,左玄一迅速遠離原地。逆生的白炁凝聚,將他身後的傷口修復。

看不見是誰出的手,一直被不知名的手段侵擾,沉穩如左玄一也難免心生一絲煩躁。他深吸口氣,默唸靜心訣,“莫慌,若真是沒有破綻這二人也不會一直裝神弄鬼。他們把我關到這裡卻遲遲沒有下狠手分明就是有所顧忌,要冷靜,思考破局之法。”

不等他細思,又有幾位傀儡村民朝他奔來。左玄一匆忙閃避,憑藉一身高超身法才堪堪躲過。

太快了,氣力也很足,這些傀儡竟然全都有不俗的性命修為。想在他們的圍困中脫身簡直是天方夜譚。

而且,麻煩的還不止這個。砰!又是一道無形的攻擊到來,這一次瞄準的是他心口。左玄一提腿反擊,一腳蹬在那攻擊襲來的方向。這一下,腳下確有接觸到的觸感,左玄一也藉著這一蹬的反力成功後撤。

逆生運轉,將他胸口處的破損修復,戰鬥至今,左玄一除了真炁虧空了些之外,倒沒有受到什麼太重的傷。得虧他修習的是逆生三重這門絕頂玄法,要是其他功法,恐怕他不一定撐得到現在。

這時,最先出手的那個傀儡又動了,他速度極快,一雙大手直壓著左玄一的肩膀往下傾。不知是否為錯覺,左玄一感覺他剛剛待的地方有寒光閃爍。

遠處,那敲鑼小生笑得很誇張,他似乎很享受把左玄一逼入絕境的這一刻,妄圖看到這三一後生露出絕望的表情。

但是,左玄一也笑了,笑得比那小生還誇張,他看向那面目可憎的高大傀儡。

“澄真師兄,我眼中的傀儡其實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