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行，不這樣，怎麼把錢從葉瑾那個狼崽子手裡摳出來。”
她惡狠狠看著院子，有人從葉瑾身後摸過來，拎著木凳子砸在葉瑾後腦上，瞬間血液順著額頭留下，脖頸上都是通紅的血。
趙翠蘭瞧見葉瑾受了傷，非但沒有一點心疼，眼神中都是算計。
“打，狠狠的打，我看他到底拿不拿錢。”
對方人多，依舊沒在葉瑾手中討到好處。
葉瑾打起架來瘋狂，根本不做任何防守，硬邦邦的拳頭砸在那些男人的身上，臉上，砸的一片血肉橫飛。
王明被摁住，牙都被打掉了兩顆。
臉上鑽心的疼，他一臉驚恐，“瘋子！瘋子！快弄死他！”
四五個男人撲上來，拉扯葉瑾，硬是沒拉動他。
眼看著王明出氣多，進氣少，一個男人犯了狠，摸到牆根下豎著的柴刀，向葉瑾後背砍過來。
“小心。”
一片混亂中，葉瑾耳朵捕捉到顧南枝聲音。
面對無數人面不改色的葉瑾，眼中浮現出驚恐的神色。
“別過來！”
“他媽的，誰敢欺負我瑾哥！”
“把刀放下，敢到我西山村來欺負人，鄉親們上啊。”
忽然的變故不止葉瑾震驚，葉耀祖也不可置信。
他專門選著晚上時候帶人過來，就算準了大家都休息了，聽見動靜趕過來也晚了。
沒想到家門口忽然湧過來了許多人，手中都拿著鎬頭和鐵鍁。
王明從地上爬起來，怒瞪葉耀祖一眼。
“葉耀祖，你踏馬算計我，兄弟們快撤。”
葉耀祖壓根沒來得及解釋，就瞧見王明的人和村民們廝打在一起。
顧南枝抱著肚子從人群中穿過，她手指顫抖著捧起葉瑾的臉。
那張英俊的臉上都是血痕，葉瑾像是血水中爬出來的一般，壓根分辨不出血液是從哪兒流出來的。
顧南枝手指虛虛捧著葉瑾的臉，根本不敢用力觸碰。
“葉……葉瑾，你傷到哪兒了？”
葉瑾靠在牆邊，看著衛城掄著鐵鍁把人趕跑，這才聲音沙啞。
“哭什麼。”
顧南枝才感受到臉上一片溼意，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竟然淚流滿面。
“別管我了，你到底傷到哪兒了？”
這麼多的血，一定傷的厲害。
葉瑾喉嚨上下滾動。
“別打了，別打了。”
身後門推開，剛才趙翠蘭在屋裡裝死，看著現在局勢對葉耀祖不利了，這才一邊尖聲叫著撲出來。
“誤會，都是誤會，和我兒子沒關係啊。”
她把二百斤的葉耀祖護在身後，生怕他被人誤傷了。
剛才那夥小混混連滾帶爬衝出葉家，衛城追出去一百多米，被劉畏拎著衣領拽回來。
“別追了，瑾哥要緊。”
兩人折返回院子，葉家院子裡圍了不少人，村長聽見動靜也趕過來。
瞧見一院子狼藉，皺了皺眉。
“怎麼又是你們葉家出事。”
“村長啊，這事和我們沒關係，是葉瑾和那夥人打起來的。”
趙翠蘭還想把鍋甩到葉瑾頭上。
“這件事一會兒說，村長叔，能把葉瑾送到衛生所嗎？”
顧南枝聲音帶著哭腔，她從屋裡拿了一件乾淨的衣服捂住葉瑾的腦袋，血液洇溼了大塊布料，瞧著觸目驚心的。
村長也倒吸了一口冷氣，“快，快送衛生所。”
村裡的衛生所就一些消炎藥水，紗布之類的普通藥，過期多久了都不知道。
赤腳醫生掃了葉瑾頭上的傷一眼，用紗布纏上。
“傷的有些厲害，要去城裡醫院瞧瞧，傷在腦子上有點麻煩。”
這段時間顧南枝風評不錯，不少人受過她恩惠，當即有人出聲。
“我去套車，咱們趕緊去安縣的醫院。”
兩人到家屁股都沒坐熱，又折返回安縣。
顧南枝坐在驢車上，手死死握住葉瑾的手。
不同於往日小火爐一般的溫度，葉瑾的手冰涼，讓顧南枝想到瀕死時候的自己。
心臟酸酸澀澀的疼，帶著小腹也一抽一抽的難受。
她一隻手握著葉瑾，一隻手捂住自己肚子。
兵荒馬亂的，沒人注意到她的異常，唯獨葉瑾握了握她的手。
顧南枝抬眼看過去，一雙眼眸都是淚珠子，瞧著什麼都模模糊糊的。
她隱約看見葉瑾對她眨眨眼，不似快要不行了。
她湊過去，葉瑾小聲。
“不全是我的血。”
方才大青把一個男人撲倒，正壓在他身上，血和河一樣落在他脖頸子上。
他後腦勺被人用椅子砸傷，只有三四厘米的小傷口。
葉瑾從小爹不疼娘不愛，打的架比吃的飯都多，如果不是對方人多，他都不一定會受傷。
顧南枝緊繃著的心這才鬆懈下來，當即明白葉瑾鬧得這麼大是為了什麼。
趙翠蘭不同意分家，他們是晚輩，怎麼都要吃虧，還不如鬧得大一點，讓他們理虧。
想明白一切，顧南枝扯開嗓子開始哭。
“葉瑾，你千萬別死，別留下我和孩子。”
“嗷嗷嗷嗷——瑾哥你千萬別死，你死了，我和劉畏可怎麼活！”
衛城跟在驢車後面，見顧南枝哭，還以為葉瑾真的不行了，也拉著嗓子跟著嚎。
他破鑼嗓子聲音更大，聽得驢也跟著嗷嗷嗷的叫喚。
驢嚎一聲，衛城嚎一聲。
這個晚上異常熱鬧。
聲音迴盪在西山村，很快整個村子都知道葉耀祖賭錢欠債，人家找上門來了，把葉瑾差點打死。
傳到知青點的時候，正對擦藥的陸澤眼睛一亮。
“活該，誰讓他們和我作對，這就是代價！”
最好讓那個葉瑾死了，顧南枝就只能來找他了！
驢車駛入黑暗，一路向安縣前進。
人被送進醫院，值夜班的醫生聽見動靜，看見一個男人滿頭是血的運進來。
“怎麼了這是？”
“被人打到後腦勺了，醫生您快幫忙看看！”
劉畏在一群人中還算是理智，快走幾步和醫生交代剛才發生的事。
一隻手拉住醫生的袖子，“醫生，我媳婦懷孕了，剛才嚇著了，您也幫我媳婦瞧一瞧。”
醫生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快要‘死’了的葉瑾，有看了看只有臉色微微蒼白的顧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