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夫怎麼好像變了這麼多,那些男人都是誰啊?”
馬範萍對顧南枝不設防,有些厭煩地看了客廳裡的人一眼。
“誰知道他從哪兒認識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每次回家都烏煙瘴氣的,打牌賭錢,我看了都煩。”
顧南枝抬手幫馬範萍開啟櫥櫃,馬範萍蹲在地上,從櫥櫃最裡面拿出一些白酒和酒杯。
從顧南枝的角度看過去,正巧瞧見馬範萍的脖頸上有青青紫紫的痕跡。
不是夫妻曖昧過後留下的紅痕,而是拳頭落在皮肉上留下的青紫痕跡。
衣領之下,布料能遮擋的地方,這些毆打的痕跡還不少。
顧南枝微微皺眉,“我記得姐夫之前不是這樣,他是不是被那些人帶壞了?”
平日沒有人能傾訴,如今顧南枝來了,還處處替她著想,馬範萍的眼眶瞬間紅了。
“是啊,他之前不是這樣的,現在整個家都要散了,小姑子也被帶得和小混混一樣,這日子沒法過下去了。”
外面打牌的聲音遮擋了屋中人說話的動靜,顧南枝替馬範萍擦了擦眼淚。
“姐姐,你是食品廠的主任,這麼好的鐵飯碗,怎麼不和他離婚。”
“你不知道,”馬範萍擦了擦眼睛的淚,“最近廠子效益不太好,開除了不少工人,而且我還有內部訊息,安縣的廠子可能要和林西城的食品廠合併了。”
廠子合併,可林西城的食品廠就那麼大,容納不了太多的工人,安縣的工人下場也只有一個,那就是被開除。
“我想走動走動,可你姐夫不讓我在食品廠上班,讓我在家生孩子,照顧家裡。”
“姐夫怎麼能這樣!”
顧南枝義憤填膺,激起了馬範萍繼續向下說的慾望。
“就算沒你姐夫,我也離開除不遠了,我倒是也想離婚,可你姐夫在安縣能耐不小,他說……”
她忍不住哽咽,“他說我要是敢離婚,就弄死我。”
她拉住顧南枝的手,“妹子,我是把你當親親妹子才說的,一會兒就趕緊走,楊建國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馬範萍用力握著顧南枝的手,力道大的顧南枝手生疼。
“姐,你想走嗎?”
“別管我了,快走。”
“走啥?”
楊建國陰冷的聲音從門口響起,馬範萍身體一僵硬,她不確定剛才的話楊建國聽去了多少。
能感受到馬範萍的身體都在顫抖,顧南枝開口,“馬姐讓我快給姐夫端菜,我想和姐姐說說話,姐姐這就嫌棄我了,行行行,我端走還不行嗎?”
顧南枝站起身,端著一盤排骨放在客廳的桌子上。
走遠了幾步,她回頭掃了一眼,楊建國薅起馬範萍的頭髮,惡狠狠低聲威脅。
“別多管閒事,不然老子打死你。”
楊建國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不然當初也不會做出包養白柔的事。
那白柔當人販子,是不是和楊建國也有關係。
是不是那時候,楊建國已經和夏城的光子搭上線了。
顧南枝越想越覺得細思極恐,原來一切那麼早之前就有的端倪。
她忍著心中震驚,將排骨放在桌子上。
三喜子眼睛在她胸口流連,“同志,你長得這麼好看,跟過幾個男人啊?”
周圍鬨笑聲響起,無數雙噁心的眼神落在顧南枝身上,都等著顧南枝驚慌失措,哭得梨花帶雨,好滿足他們惡劣的心思。
顧南枝卻沒像他們預料中的那樣,反而抬高了聲音向身後高聲。
“姐夫,你兄弟們問我跟過幾個男人,這是什麼意思?”
三喜子的臉一僵,沒想到顧南枝竟然將這些話告訴楊建國。
砰——
房門似乎被人踹了一腳,拍在牆上,發出不小的動靜。
楊建國陰沉一張臉走出來,掃了三喜子一眼。
三喜子立刻站起身,“楊哥,我就和這個女同志開個玩笑,沒別的意思。”
“你最好別有別的意思。”
他眼睛環視在場人一圈,帶著警告。
誰都知道楊建國對顧南枝有意思,顧南枝就是楊建國的人,他們都是楊建國的小弟,自然不能對顧南枝動心思。
“行了,”楊建國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調整好狀態,又對著眾人樂呵呵,“吃飯吧,別客氣,辛苦一年了,大哥我今天犒勞犒勞你們。”
他親自將椅子拖到顧南枝身旁,“妹子坐,坐哥哥身邊,哥哥罩著你。”
楊建國一靠近,顧南枝就能聞到一股酒臭味兒。
是喝了一晚上的酒,沒有洗漱,在嘴裡發酵一晚上的味兒。
臭得燻人。
顧南枝差點乾嘔出來,她側頭大口喘息了好幾次,才勉強止住了那股嘔吐的衝動。
“不了吧。”
楊建國收了笑,“老子給你臉你就收著,這裡是老子的地盤,最好好好聽話,不然老子弄死你!”
馬範萍走上來,“你這是幹啥,南枝妹子可是劉國安的幹閨女,你想招惹公安局的?”
“公安局的局長算什麼?現在安縣就是我楊建國的。”
咚咚咚……
規律的敲門聲響起,楊建國皺眉。
“誰他媽敲門呢!”轉頭對著馬範萍使了個眼色,“估計是愛媛回來了,去開門。”
馬範萍捱了楊建國一巴掌,臉頰留下一個明顯的巴掌印,她吸吸鼻子,站起身開啟門。
她只瞧見一個男人的胸口,順著向上看,才發覺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頭幾乎到了門框位置。
高大英俊。
“你是……”
“你好馬姐,我是葉瑾,過來接我媳婦。”
‘葉瑾’兩個字一出的時候,屋裡的人都顯得十分緊張,特別是三喜子,轉身拎起摺疊凳子,警惕看著門口。
“我在這,你怎麼才來。”
顧南枝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小包,摟著葉瑾的胳膊。
“馬姐,我丈夫過來接我了,就先走了。”
她對馬範萍安撫地眨眨眼,摟著葉瑾的隔壁就快步下了樓。
“你猜我在裡面看見誰了?”
葉瑾轉頭看了一眼樓上,楊建國正一臉陰沉的低頭看著他們。
他收回視線,“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膽子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