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含含糊糊,在場人也都聽清了。
顧南枝撐著下巴,“衛城,你不仗義啊,什麼時候結婚都不告訴我們一聲,你媳婦是誰啊,今天帶出來和兄弟們見一見。”
她是個精明的,一看就知道問題出在衛城這邊。
衛大娘家的親戚關係簡單,而且那些親戚顧南枝也見過,沒瞧見這麼難纏的,唯一的問題可能出在衛城的新媳婦身上。
衛城支支吾吾,他看了顧南枝一眼,又撓撓頭,又圍繞著白強轉了幾圈。
一分鐘八百個動作,顯然心虛得很。
最後還是劉畏又嘆了一口氣,吐出兩個字,“白可。”
衛城膝蓋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大嫂,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白可的表姐是白柔,我也沒想娶她,是她給我下藥。”
當初白可沒看上衛城,一心想嫁給大老闆,沒想到後來白柔拐賣孩子被發現,連帶著她也受到牽連。
但她確實是在案發的那一天才和白柔聯絡,並且什麼都不知道,只給白柔看了一上午的孩子,被盤問一番就放出去了。
可整個安縣的人都知道,白可幫她表姐拐賣孩子,她名聲已經壞了,路上的人看著她都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甚至波及到了醫院,醫院病人人心惶惶,生怕醫院出了第二個像白可這樣偷孩子的護士,醫院果斷將白可開除。
無路可走的白可只能將全部希望壓在衛城身上,白可父母還沒看清楚狀況,獅子大開口,要三轉一響,外加一千塊錢彩禮。
衛城不願意,他們就下藥,衛城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自己和白可光溜溜的躺在一起。
白家人威脅他,如果不結婚,就告他耍流氓,按流氓罪槍斃!
衛城趕鴨子上架,湊齊了彩禮,本來以為能安生一段時間,沒想到結婚之後才被大麻煩沾上了。
白家人拖家帶口的來工廠鬧,要他給家裡親戚安排職位,衛城一開始不同意,他們就在工廠前面作,還到處和人說枝枝工廠下水不乾淨,吃死了人。
衛城實在沒辦法,這才花錢買了個安靜。
他用力抓了抓頭髮,“我也不想這樣,白家人簡直是瘋子潑婦,特別能鬧,搞得我家裡不安生,早知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去和白可相親!”
只能說孽緣。
衛城從旁邊拿出賬本,“大哥嫂子你們放心,就算白家人再鬧,我也沒讓他們接觸廠子裡的賬目,賬本在這,你們可以檢查。”
“我和阿瑾當然是相信你的,廠子出了問題,我也有責任,我們剛回來,話題就不要這麼沉重,我請客,去國營飯店搓一頓,其他的事情年後再說。”
顧南枝拍拍手,打破了一室凝重的氛圍。
她拉開辦公室的門,和外面牛大膽一夥人大眼瞪小眼。
“走,老大請客,今天晚上不醉不歸。”
方才還因為顧南枝忽然回來,雷厲風行地盤問廠子裡的事情,搞得氣氛有些沉悶的眾人歡呼了一聲。
“您,您可算回來了,我,我們都想死,想死您了。”
“真想還是假想啊?”
顧南枝笑意盈盈,牛大膽幾乎都快要點頭了,被二柱子拉扯了一下,轉頭才看見沉默跟在顧南枝身旁的葉瑾。
‘想’字都到了嘴邊,又被他嚥下去,他傻憨憨地笑了幾聲。
“都想,主要是想大哥和您。”
二柱子就圓滑了不少,“我叫黑子他們過來,好多兄弟都念著大哥大嫂呢,沒你們,我們都沒了主心骨。”
畢竟是顧南枝和葉瑾帶著他們發財,不然他們現在還是飯都吃不飽的泥腿子。
要說顧南枝是個有本事的,上了報紙,還拉動安縣的地方經濟,據說京都都拍來電報,特別表揚了顧南枝。
“大嫂,你這次來得可真是時候,咱們這邊芥菜下來了,那味兒鮮美的,比肉都好吃,就是不好儲存,壞得快,除了安縣就吃不到了。”
二柱子滔滔不絕,走到國營飯店門口,裡面桌子都被人佔滿了,眼看快過年,家家戶戶都奢侈一把。
“服務員,給我們開一個包間。”
服務員忙的腳打後腦勺,說話口氣也不好,“你自己看看,哪兒還有包間。”
二柱子也不生氣,“翠兒,你看看誰來了。”
叫翠兒的服務員轉頭,瞧見顧南枝眼睛一亮,“南枝妹子回來了,快來快來,去後面,我給你們加一張桌子。”
二柱子賤兮兮湊過去,“剛才我問怎麼就沒桌子,大嫂回來了就有。”
這服務員顧南枝也認識,之前招搖撞騙,騙的第一個就是這個服務員。
翠兒嬌嗔地錘了一把二柱子,“就你話多,趕緊去後面,我都快要忙死了。”
二柱子像回到家裡一般,領著眾人去了後面,從庫房裡搬出幾張桌子,擺在空地上,招呼眾人坐下。
“來來來,別客氣,國營飯店大廚手藝可好了。”
說著自己在紙上寫寫畫畫,送到後廚去了,出來的時候,還順便幫端了幾個盤子,幫翠兒上菜。
葉瑾坐在顧南枝身邊,他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怎麼關心,用熱水燙了餐具,擺在顧南枝面前,又把小栗子的厚棉襖脫下來。
顧南枝習以為常,接受葉瑾的照顧,轉頭對著二柱子擠擠眼睛,“有情況啊。”
二柱子生出來一點不好意思,“有啥情況。”
嘴上雖然這麼說,嘴角都快咧到後腦勺了。
他把一盤翠綠的芥菜擺在桌子上,現在冬天,國營飯店裡也沒有多少青菜,此時一抹綠色,倒是比肉還珍貴。
“這是翠兒家那邊的,一般人吃不到,大廚就給熟人做,大哥大嫂嘗一嘗。”
幾杯酒下肚,眾人很快就和顧南枝熟絡起來。
她拿起白酒還想再喝,被一隻大手摁住手腕。
“你身體還沒恢復得太好,不能喝太多白酒。”
飯店裡吵吵鬧鬧,葉瑾湊到顧南枝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廓上,顧南枝臉頰莫名有些發燙。
她揉了揉耳朵,“大家都高興,氣氛到這了,我不喝,你替我喝?”
葉瑾不太喜歡喝酒,他不喜歡被酒精支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