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慎有些失望，還想要繼續拱火，葉瑾放下筷子，優雅擦了擦嘴。
“聽說你女朋友懷孕了，你逼她去黑診所打胎，那個女同志感染，現在還在醫院。”
夜慎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葉瑾。
“你怎麼知道的？”
他趕忙瞥了一眼夜萬山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有種山雨欲來的平靜。
哭哭啼啼的傅玉都抬起頭，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阿慎，你……你怎麼能做這種事呢！”
夜慎回過神，他趕忙搖頭。
“不是，我的意思是哥哥聽誰說的，謠言聽聽就算了要是當了真，那可就不好了，家裡人都相信了，那外人怎麼看。”
他聲音都有些顫抖，竭盡全力地保持鎮定。
“父親，您相信我……”
啪——
夜萬山摔了筷子，手一抬，百十斤的桌子被掀翻，湯湯水水撒了一地，碗盤碎裂，發出不小的動靜。
“我告訴你最近一定要謹慎，一定要謹慎！你全當成耳邊風了是嗎？多少雙眼睛看著我們夜家，你非要夜家出事嗎？”
夜慎默默站起身，“抱歉父親。”
“抱歉？抱歉有什麼用！趕緊把這件事解決了，給那個女同志錢，把她送走，無論用什麼手段，我都不希望在外面聽見有關夜家不好的話。”
傅玉又被驚得掉了眼淚，原本夜家好好的，為什麼忽然鬧得這麼雞犬不寧。
她抽噎著，抬起頭想要和葉瑾好好說一說，讓他和顧南枝分手。
那個顧南枝就是一個災星，自從她出現了，夜家就沒安生日子。
原本坐在她對面的葉瑾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獨留下一張椅子。
她下意識尋找，瞧見葉瑾的身影向樓上走去。
樓上是老太太的房間，葉瑾不疾不徐地敲了三聲門。
“進來。”
房間燈亮著，老太太拿著老花鏡正在看報紙，報紙上正是顧南枝那張言笑晏晏的臉。
“外面又在吵什麼？”
許是顧南枝的關係，老太太對著葉瑾的態度還算不錯。
老太太天生涼薄，不似其他長輩一樣對小輩親近，她始終都是淡淡的，夜家小輩都害怕她。
“一點小事，奶奶不必費心。”
葉瑾筆直地站在老太太面前，對著她微微鞠躬，“孫兒上來看看奶奶。”
夜老太放下放大鏡，淡淡點頭，“南枝那丫頭最近怎麼樣了？”
葉瑾垂下的眼睛眸光微閃，“在沒做出成績的時候，父親不許我見南枝。”
“呵，”老太太嗤笑了一聲，“這話騙一騙夜萬山還行，和我說實話。”
什麼事情似乎都瞞不過老太太，葉瑾略微猶豫，還是誠實開口。
“心臟做了手術，恢復得不錯，生了個女兒，長得像南枝，孩子很漂亮。”
老太太勾起嘴角，“女兒好，女兒知道心疼人。”
她話鋒一轉，“那丫頭怎麼都是你的女人，你是夜家孫輩，別讓場面鬧得太難看，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南枝不是會找事的人，她溫和有禮，膽子也小，只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只要別人不去招惹她，她也不會故意給其他人找不痛快。”
老太太眼神銳利地看著葉瑾，葉瑾始終微微垂著頭，做出恭敬的模樣，叫人挑不出錯處。
她嘆息了一聲，“我老了，這個世界始終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只是我在一天，就不能看著夜家走下坡路，你是個聰明人，懂我的意思嗎？”
葉瑾頷首，“孫兒懂。”
這個老人並不像看著的那麼簡單，能帶領夜家這個大家族走過風風雨雨幾十年，老太太充滿智慧和手腕。
得到葉瑾肯定的回答，老太太才擺擺手，“我累了，你去做想做的事情吧，只要別鬧得太厲害，老婆子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葉瑾從回憶中剝離出來，手環繞住顧南枝的腰身。
粗糙的手掌摩挲，沒觸碰到顧南枝的面板，反而摸到了襯衫。
他有些疑惑，“睡覺怎麼不脫衣服？”
手掌的身體僵硬了一瞬，“還不是怕某些人和狼一樣，孩子在還身邊，我總要防著一些。”
顧南枝縮排被子裡，摁住葉瑾的手掌，找個舒服的位置躺好，並不讓葉瑾碰她。
薄薄的一層衣服之下，原本白皙的面板上留下兩道猙獰的手術痕跡。
一道是開胸做手術的痕跡，另外一道是剖腹產的痕跡。
手術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傷口雖然長好了，可疤痕沒有任何淡化的痕跡。
平日顧南枝都不敢照鏡子，一瞧著身上猙獰的蜈蚣般傷痕，就覺得醜陋。
她向來愛漂亮，不能接受自己這般模樣，更害怕葉瑾看見了。
她不知道葉瑾是否在意她身上的疤痕，可她不想破壞自己在葉瑾心中完美的形象。
葉瑾一向秉持著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這話是自己媳婦說的，那就是對的。
更怕顧南枝生氣，她心臟雖然做了手術，葉瑾還不安心，生怕顧南枝氣著。
他親了親顧南枝的耳朵，沒帶著什麼旖旎的情緒，更像是安撫她的情緒。
“知道了，不動你，睡覺吧。”
顧南枝聞言鬆了一口氣，身後的男人就和大型八爪魚是的，恨不得大半的體重都壓在她身上。
她想要推開葉瑾，沒一會兒耳邊已經傳來人均勻的呼吸聲。
葉瑾應當是累著了，算了，誰讓她是體貼溫柔的好媳婦呢。
暫時準備忍著葉瑾，顧南枝這麼想著，也睡了過去。
一家三口第一次躺在炕上睡覺，周圍溫度暖烘烘的，第二天早上了，顧南枝還不想起床。
還是想著大團結的樣子，她硬生生從被窩中爬出來。
瞬間有些冷的空氣向被窩裡鑽，她打了個冷顫，瞬間清醒過來。
手向一旁摸索，摸了半天沒摸到自己衣服。
她疑惑轉頭，忽然有人將衣服套在她頭上。
不同於往日早上穿衣服，這次的衣服沒冷得冰面板，反而暖暖的。
顧南枝抬頭，對上葉瑾含笑的一雙眼睛。
“喲，睡美人醒了？”
一張口就討厭，顧南枝擰了一把葉瑾手臂上的軟肉。
“你才是睡美人。”
“對，我是睡美人。”
兩人的話沒什麼營養，顧南枝被葉瑾從炕上拎下來，水盆裡已經打了溫熱的洗臉水，桌上擺著豐富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