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一個字都沒提糖果的事。
李紅星聽著顧南枝的翻譯，整個人都雲裡霧裡。
等等，她不是糖果廠的老闆嗎？那群外國人怎麼就盯著她的糖果盒子？
還要了一萬個！
那可是一萬個啊！
她面上淡定地對幾個外國人點點頭，實際上激動的手指都在顫抖。
“我希望一個月之內貨物能發到美麗國。”（美麗國語）
朱迪對著盒子愛不釋手，“你們一定要保證質量和出貨速度，如果一個月之內沒發出貨物，按照合同，你們可是要給我賠償。”（美麗國語）
醜化說在前面，之後也不會鬧得特別僵。
顧南枝一五一十地將朱迪的話翻譯給李紅星。
一個月之內完成十萬個盒子的製作，這是一個大工程。
就算廠子裡面那四五臺縫紉機踩冒煙了，可能也完不成。
李紅星咬牙，“可以，但時間要寬限到一個半月，畢竟十萬個盒子也不是一個小工程。”
“可以。”（美麗國語）
朱迪聽著顧南枝的翻譯，猶豫片刻還是答應。
她交付了定金，留下了李紅星公司的銀行賬號，這才離開。
等人一走，李紅星就激動拉著顧南枝的手。
“大妹子，這是真的嗎？他們真的定了一萬個糖盒？”
“是真的姐姐。”
整整四萬九。
這在八十年代末可是一筆不小的錢。
李紅星顧不得耽誤，“妹子，你再幫我買一千匹布料來，還有你工廠的事，我可能沒時間親自陪你去，我去東面城郊，那邊有一片工業城，我三舅姥爺在一個小廠區當門衛。”
“我已經和他打過招呼了，你去找他就成，到時候他帶你去見廠長，那個廠子的廠長也是我的親戚，提我的名字應該好用。”
顧南枝謝過李紅星，剛走出工廠就遇見一個蹲在路邊抽菸的男人。
男人見顧南枝出來了，立刻小跑過去，熱情。
“同志，我是王強你還記得我嗎？我們之前在布料廠見過。”
顧南枝當然記得這號人，當初去布料廠，他帶領一群人鬧罷工，可給顧南枝留下不小的印象。
“當然。”
王強臉上露出笑，他壓低聲音。
“同志，我這次過來找你，是不想讓人受到欺騙，楊凰布料賣的價格貴，我認識一個布料廠，他比楊凰的價格便宜一成。”
顧南枝皮笑肉不笑，“一百匹布料已經夠用了，我暫時沒有再要的打算，需要了再聯絡你。”
不等王強再說什麼，顧南枝矮身上了車，直奔城郊的工廠去了。
司機認識路，直接停到一個小工廠門口，一個和老錢歲數差不多的老人躺在門口的躺椅上曬太陽。
顧南枝下了車，“三舅姥爺，是李紅星讓我過來找您的。”
三舅姥爺睜開眼，“吵吵什麼，我還沒聾呢，這大聲幹啥？”
顧南枝後退了兩步，用正常音量，“三舅姥爺，請問廠長在嗎？”
“啥？你說啥？腸子咋的了？”
顧南枝深吸一口氣，“我說廠長在嗎？我想找他商量工廠場地的事。”
“長笛？我不會吹長笛啊，你這個丫頭，故意過來戲弄我的吧。”
顧南枝：……
她從口袋掏出一盒煙，湊過去給三舅姥爺點上。
“三舅姥爺抽菸。”
“好咧。”
顧南枝：……
這個老頭到底能不能聽見，還是選擇性聽見。
抽了一口煙，三舅姥爺站起身，“找廠長是吧，他就在裡面，我帶你去找他。”
顧南枝：……
她跟在後面，攙扶著三舅姥爺。
“您慢點走。”
三舅姥爺上下看了顧南枝一眼，見她還大著肚子，也不好意思讓一個孕婦攙扶著他。
他摸起一旁的柺棍，“你這個丫頭不錯，挺有禮貌。”
他滿意吐出一口煙，“那我就提點你一句，那個老小子可不是個好人。”
“啊？”
顧南枝還沒回過神來，一箇中年男人迎面走過來。
“同志，您就是李紅星介紹過來的吧，我是她二叔，我叫李建民。”
“二叔您好，李紅星姐姐讓我過來和您商討廠子場地的事。”
李建民臉上始終帶著笑，瞧著就親切，特別自來熟。
“外甥女快來我辦公室坐坐。”
這人太自來熟，應該是個有心眼的人，說不好心裡還盤算著怎麼算計顧南枝。
顧南枝心眼子也多，她最清楚不過。
跟在李建民身後，顧南枝掃了一眼周圍。
這個廠子應該已經倒閉了，倉庫大門敞開了，車間裡衣亂糟糟，機器都被搬走了，瞧不出之前是做什麼的。
廠子環境倒是不錯，後面還有兩排員工宿舍。
在辦公室坐定，李建民就開始訴苦。
“現在生意不好做啊，根本沒辦法和國營的工廠競爭，我這個廠子開了兩年，還是沒挺住，倒閉了，我向裡面投了不少錢，血本無歸不說，還欠了工人不少工資，最後的資產只剩下這個工廠地皮了。”
他嘆了一口氣，偷偷瞥顧南枝的神情。
見顧南枝不答話，他又嘆了一口氣。
“李紅星是我外甥女，我們之前都說好了，這個廠子免費借給你用，可是工人時不時找我要工資，我實在沒辦法了。”
他咳嗽一聲，“我一見你就覺得親切，你和李紅星關係不錯，我也把你當成親外甥女了，二叔也不騙你，附近地皮都貴，你要是想自己開個場子，二叔把地皮便宜賣你。”
他說得言辭懇切，“你就給我兩萬塊錢，這個廠區柒佰平方米的地皮都是你的，也就是我幹不下去了，你要是找別人，這個價格絕對買不下一個廠子的皮。”
“我當初買這地皮加上修建廠房，花了四五萬呢，二叔還知道你是外地來的，絕對不坑你。”
顧南枝心裡忍下一聲，三舅姥爺說得真對，這個小子可不是一個好人啊。
確實沒坑她，是往死了坑她。
她雖然是外地來的，這段時間也購置了兩三個四合院，對京都附近的房價也算是瞭解。
越靠近二環的房子越貴，這個廠子都在七八環左右的位置，要是放在後來，還能是個值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