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您能找誰來救我們老闆？”
顧南枝咳嗽一聲，端足了架勢。
現在那群人病急亂投醫，只要有人說能救的了他們老闆，他們都願意相信。
哪怕是面前的顧南枝，瞧著就是個小丫頭，唇紅齒白的，不像是有什麼本事的模樣。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周圍人原本的期待眼神變成失望。
“同志，你還不知道吧，這位吳神醫已經封針了，不要說你，就算是我們老闆親自過來求他，他也不會出手。”
“同志你走吧，我們九哥脾氣不好，要是讓他知道你戲弄他，恐怕走不出這個巷子了。”
顧南枝不樂意。
“你們是不是看不起我？”
她微微抬高下巴，整個人顯得傲嬌。
“劉醫生脾氣也不好，同志你就走吧。”
搭話的人看顧南枝長得漂亮，美人總是有特權，他還是提點一句。
“誰在外面吵？”劉貴不悅出聲。
黑衣人噤聲，拼命對著顧南枝使眼色。
顧南枝對人安撫的笑笑，朗聲。
“姐夫，是我南枝。”
完了。
這是眾人第一個想法，劉貴脾氣也不是好的，這個長得漂亮的小姑娘，怕是要被訓斥了。
下一刻劉貴扒拉開人群，原本怒瞪的眼神在看見顧南枝的時候，變得柔和了下來。
“南枝來了，快進來，站在外面做什麼？”
周圍人震驚的看著捧著飯盒的顧南枝光明正大走進院子。
“姐夫，怎麼了這是？”顧南枝看著一院子人，低聲問。
劉貴苦笑，“就是今天那個病人，真被你說中了，他是腦子裡有血塊，我沒啥把握，想讓岳父出手，可你爺爺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
劉貴壓低聲音，“而且這位身份不凡，上面下來命令了，要必須救活他，我是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找你爺爺。”
董建的身份顧南枝也聽了一嘴，聽說他姐夫是國土局的老大，所以他才能跟著國家地質隊出來探查礦脈。
董家一家應該都是從政的。
劉貴咳嗽兩聲，繼續向屋內勸。
“爸，你說咱也不能看見人活生生死在我面前，那人腦子裡面有血塊，西醫就只能開顱，這邊缺醫少藥，我沒啥把握，不如您出手救他一命？”
他長篇大論叭叭了許久，說的口乾舌燥，屋裡就傳出兩個字。
“不救。”
劉貴有些無奈地看了一旁九哥一眼，“你們也看見了，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我岳父收山了，真的不救人了。”
九哥嘴唇抿緊，整個人身體緊繃。
“劉大夫，您再勸勸，只要老先生能出山，多少錢都行。”
“不是錢的事，我岳父從來不缺錢。”
眼看著事情沒了迴轉的餘地，顧南枝忽然出聲，“我試試。”
“你？”
九哥普通話很好，隱約帶著京腔。
他上下打量了顧南枝一眼，“你想要什麼？”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什麼都不要，就是不想看見有人死在我面前而已，怎麼？你不想讓我試試？”
九哥想想，“試試。”
顧南枝敲敲門，門裡吳兵聲音不耐煩。
“說了不救，聽不懂嗎？”
“爺爺，我來給你送蔥爆豬頭肉了，嚯，這味兒，您站在屋裡聞到了嗎？我愛人還帶回來一瓶白酒，正好讓我姐夫陪您喝一杯？”
顧南枝話音剛落，吳兵已經開啟門。
九哥震驚看過去。
他們在院子裡站了小一天，吳兵根本不搭理他們，任由他們哀求沒有動靜。
沒想到顧南枝剛來，吳兵就開啟門。
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嗎？
吳兵驢臉上浮現一個笑，“南枝丫頭來了，快進來，爺爺給你把把脈，看看你身體怎麼樣了。”
顧南枝大方挽住吳兵手臂。
“好一些了，就是心口還是有點悶，出來給您送飯，正好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她還是第一次踏足吳兵的小院，屋裡空間不算太大，密密麻麻堆放著書籍，約莫能有上千本。
木質架子上放著蘭花，客廳擺著一張書桌，牆上掛著兩幅字。
顧南枝驚訝，“這是哪位大師的墨寶，爺爺看不出來，您在安縣這種小地方，還能認識寫出這麼好字的大師。”
吳兵笑呵呵，“什麼大師，是我自己寫的。”
“您寫的？您不是中醫嗎？什麼時候成了書法大師了，爺爺你可真厲害。”
彩虹屁不要錢的從顧南枝口中吐出。
吳兵坐在椅子上對顧南枝招招手，先是給顧南枝把脈，隨後點點頭。
“按照我開的方子吃，我再給你針灸半個月。”
顧南枝點頭，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吳兵伸出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
“如果你是來勸我給那個大老闆看病的，就不用開口了，我對你已經破戒，之後再無例外。”
“您說什麼呢，我是想說這豬頭肉再不吃就涼了，涼了就不好吃了。”
顧南枝晃悠晃悠手裡的白酒，“爺爺，您家爐子在哪兒？我給你溫酒。”
“嚯，從哪兒弄到的，比上次的酒好啊。”
吳兵果然十分高興，他和顧南枝說話莫名舒坦，祖孫兩個一個坐著，另外一個溫酒。
“爺爺，您家好多醫書啊，還有黃帝內經和傷寒雜病論呢。”
吳兵一愣，“你這丫頭還知道醫書？”
顧南枝叉腰，“您小看我了不是？我之前跟著我母親學過西醫，之前還是醫院的護士呢。”
兩人愛好相投，很容易說到一起。
吳兵沒問顧南枝既然是護士，為什麼會在街上賣豬頭肉，顧南枝也沒問吳兵為何是醫科聖手卻封針不再治病救人。
吳兵考了顧南枝幾個專業的小知識，顧南枝對答如流，吳兵看著顧南枝的眼神越發和善欣賞。
“好孩子，賣下水真是耽誤你了，有沒有想過再深入學習一下中醫？我一看你就是中醫的好苗子，西醫只能依靠儀器，沒了儀器就像人沒了眼睛，中醫不一樣，單憑脈象，就能判斷的八九不離十。”
顧南枝眼裡亮晶晶。
“如果是別人我不願意跟著學，如果教我的是爺爺，那我一定學習中醫。”
“好好好。”
吳兵高興地接連說了三個好字，“你明兒有時間了就過來，中西醫某種情況是融會貫通的，你很快就會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