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幫人對壘，趙翠蘭乾脆降到一分錢一斤，降無可降，男人選了趙翠蘭手裡的黃鱔，四十斤的黃鱔原本能賣八塊錢，趙翠蘭最後只收了四毛錢。
即便如此她還得意洋洋，甩了甩手裡的四毛錢，對著知青點的人得意。
這群人被氣了個半死，趙麗拉著男人。
“大哥，大哥您行行好把我們手裡的也拿走吧，都這個時間了，若是賣不出去，這黃鱔就都死了。”
男人無所謂，“你們黃鱔死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說著拖著黃鱔就離開了。
趙麗氣的要死，帶著幾個知青圍住趙翠蘭。
“你什麼意思，大家都這個價賣，你故意一分錢賣是想做什麼？”
趙翠蘭撒潑打滾半輩子，自然不會被一個小丫頭威脅了。
“你們不是也比葉瑾價格賣的低嗎？只許你們不仗義，就不能我低價了？”
她瞥了幾人一樣，“嬌嬌，咱們走。”
趙麗不是個吃癟的，當場一把薅住趙翠蘭的頭髮，兩幫人撕打起來。
他們打的差不多了，顧南枝的早飯也吃完了，她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約莫工廠該上工了，對著葉瑾使了個眼色。
葉瑾已經結清早飯的錢，兩人順著衚衕，繞過打架的兩幫人，去了食品廠。
來到食品廠門口，不用顧南枝說什麼，葉瑾上前給門衛散了煙。
“大哥，勞煩您通知馬主任一聲，就說顧南枝來給她送點東西。”
按道理門衛不管這事，拿了人家的煙，老頭還是跑了一趟。
聽見來的是顧南枝，馬範萍立刻讓門衛帶人進來。
葉瑾就站在門口，“我就不進去了，我還有點事。”
顧南枝點點頭，馬上走進工廠了，又想到什麼，折返回去掏葉瑾的兜。
他口袋有五塊錢，全被顧南枝拿走。
“我出去辦事身上要有錢的，哥哥你不會怪我吧。”
顧南枝眨巴著眼睛，“到時候我還給你，先給你一毛錢應急。”
葉瑾差點被氣笑了，家裡的錢全是顧南枝管著，這五塊錢還是剛才從麵攤那收來的貨款，還沒捂熱乎又被顧南枝拿走。
從顧南枝懷孕之後，他身上就沒有過錢，最大面額的零花錢就是一毛錢。
男人行走在外……
他剛要反抗，就見顧南枝要把一毛錢收走。
一毛就一毛吧，好歹是錢。
他握住顧南枝的手，擠出來個笑。
“謝謝媳婦。”
“不謝。”
顧南枝笑眯眯，又把他口袋裡的朝鳳牌香菸也抽走。
“你儘管去忙，五點在廣場等我。”
顧南枝擺擺手，微微仰著頭走進工廠。
按照門衛說的，在辦公樓三樓找到了馬範萍。
她敲了敲門，甜甜，“馬主任。”
馬範萍拉著顧南枝的手，把人帶到角落低聲。
“原本你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只是之前的工廠聽到風聲，又鬆口了，價格雖然是五毛錢，但廠子顯然對大廠子更有合作意向。”
在工廠方面，他們還是更傾向合作久了的乙方。
畢竟馬範萍聯絡的枝枝工廠沒有資質，也沒有名氣。
“這件事馬姐您通知領導了嗎？”
馬範萍搖頭，“還沒，那邊聯絡的是和我競爭的王愛國主任，我也是剛聽見風聲。”
兩人都有資歷，有後臺，這次廠子領導更傾向於兩人個公平競爭，誰能搞定這件事，誰就是副廠長。
顧南枝當然傾向馬範萍，她扣了扣手指。
“馬姐，你知道對方工廠的人在哪兒嗎？”
馬範萍疑惑看著顧南枝，“你想要遊說對方？這可不行，就算是競爭，也不能損害廠子的利益。”
顧南枝笑笑。
“我是來幫您的，怎麼能害您呢，人家廠子親自過來談合作，咱們也應該盡一些地主之誼。”
搞不清顧南枝想做什麼，確定顧南枝沒有耍陰招的意思，馬範萍這才鬆口。
對方廠子和王愛國有些交情，應該不是顧南枝三言兩語就能拉攏過來的。
而且顧南枝和對方工廠經營一樣的專案，就是競爭對手，顧南枝為何要聯絡競爭對手？
懷著別樣的心思，她還是打聽到了對方工廠的副廠長。
糖果工廠在市區，對方過來談合作，就住在安縣的招待所。
安縣不算太大，國營招待所也只有一處。
兩人到了招待所樓下，招待所的服務員顯然是認識馬翠萍，見她來對著她微微點頭，上了樓上。
不過一會兒下來一個女人，女人穿著時尚，塗著鮮紅的口紅，一派精英人士模樣。
她不認識顧南枝，卻認得馬翠萍。
“馬主任，不知道您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馬翠萍下意識看向顧南枝，顧南枝笑著上前，大方開口。
“李廠長您好，我是食品廠接待員，知道您要來，所以特地帶您到周邊轉轉。”
李紅星冷淡點頭，“多謝美意，我希望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而不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這話說的不近人情，冷漠異常。
顧南枝像是感受不到李紅星的冷漠，依舊笑著開口：“您是過來談合作的，我們自然帶您瞭解一下和合作有關的事。”
李紅星銳利的目光打量著顧南枝，她不施粉黛，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讓人無法心生厭惡。
加上旁邊還有馬翠萍在，她思慮片刻，“半天時間，我只能勻出來半天時間。”
顧南枝點頭，“足夠了。”
她對馬翠萍眨眨眼，“馬主任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我帶李廠長在周圍轉一轉。”
現在馬翠萍才心生悔意，生怕顧南枝到時候亂說什麼，搞黃了這次的合作。
到時候她在廠裡領導眼裡的印象肯定更差了。
心中忐忑，可李紅星已經走出招待所，跟在顧南枝身後，沒了迴旋的餘地，她僵硬扯動嘴角。
“好，南枝你一定好好招待，不要給李廠長留下不好的印象。”
“您放心吧。”
顧南枝轉頭對著李紅星做了個請的姿勢，“咱們食品廠是最老的廠子，生產出來的食品廣受大家的好評，但是時代在進步，我們也不能故步自封，所以開始研究新的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