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嬌嬌出去一趟，拿走了家裡三塊錢，回來的時候臉上帶著喜氣。
趙翠蘭連忙問，“打聽出那個白眼狼賣貨的地方了嗎？”
葉嬌嬌搖頭。
她還沒來及喘勻氣，趙翠蘭就罵。
“你這個丫頭片子怪會折騰，現在好了，咱家那點錢全賠到你身上了，以後咱就站在院門門口喝西北風算了。”
心中絞痛。
被罵了，葉嬌嬌不樂意。
“我沒打聽出葉瑾在哪兒賣貨，但是打聽出知青點的那些人在哪兒賣了。”
“啥？”趙翠蘭驚喜催促，“在哪兒？”
葉嬌嬌神秘兮兮吐出兩個字。
“黑市。”
……
劉向東拐了個彎到村尾的院子裡，拿出三塊錢遞給葉瑾。
“我就是那麼和葉嬌嬌說的。”
顧南枝也在一邊，不由得在心裡暗罵一聲葉瑾真是一隻狐狸。
臉上表現得對親情萬分珍重，轉頭就給葉家人挖了個坑。
她笑著開口：“錢給你你就收著。”
“那，那怎麼行！這可是三塊錢！”
趙向東家裡更窮，吃了上頓沒下頓，爹賭博，娘生病，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
二十歲的大小夥子瞧著和竹竿是的，面黃肌瘦。
他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這麼多錢，這可是整整三塊錢，節省一點，夠他們一家吃兩個月的。
“你嫂子發話了你就留著，少墨跡。”
葉瑾不在意擺擺手。
顧南枝拿碗給趙向東裝了三個糙米饅頭。
“你瑾哥就是那張嘴臭，你別在意，跟著你瑾哥幹，以後就知道了，那三塊錢根本不叫錢。”
不得不說顧南枝是會籠絡人的，三個饅頭，外加借花獻佛，直接籠絡個忠心的小弟。
趙向東千恩萬謝的退出院子，死死抱著顧南枝給他的碗，感激地回頭看了一眼。
大丈夫大恩不言謝，今天顧南枝對他的恩情他記住了！
等人走了，剛才頗具氣勢的大哥大嫂癱在炕上，像兩個村裡的懶漢。
“你夠壞的。”
顧南枝腳踩在葉瑾大腿上，一邊慢慢吃著饅頭。
“虧我之前還那麼心疼你，你轉頭就給他們挖了個坑，讓他們狗咬狗去。”
葉瑾捏著顧南枝的腳腕，顧南枝太瘦了，腳腕的骨頭突出，顯得小巧可愛。
“你別亂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以後發生什麼也和我沒關係。”
“哼，鬼才信你。”
葉瑾不搭茬，顧南枝湊過去，把手裡啃得亂七八糟的饅頭湊到他嘴邊，甜膩膩。
“老公。”
“有事說事，別撒嬌。”
嘴上這麼說，動作誠實地三口兩口啃完顧南枝剩下的饅頭。
“明兒能帶我去看看熱鬧嗎？你知道我在家裡真的好無聊，看熱鬧倒是其次，主要是想陪你送貨，和你一起吃苦打拼。”
信顧南枝的話才算有鬼。
可不知道為什麼，聽著心裡怎麼這麼舒坦呢？
“你是想去食品廠打聽打聽麥芽糖的事吧。”
他瞥了顧南枝一眼，顧南枝肚子已經隆起，越到後期孩子成長速度越快，現在除非刻意遮掩，不然旁人一眼就能瞧見顧南枝有身孕的事。
這對於葉瑾來說是個好事，顧南枝那張臉太招人，有了孩子相當於在她身上打了個已經成婚的標籤，省的那些不長眼的男人過來撩撥他。
“那你答不答應吧。”
“我答應你，你怎麼感謝我？”
“獎勵你一個心情好的媳婦。”
顧南枝貧嘴起來也不遑多讓。
第二天一大早，顧南枝還在被窩裡，迷迷糊糊就被葉瑾挖出來，抱到驢車上。
葉瑾扯上了公社的大旗，公社什麼都不用做，葉瑾一個月給公社五塊錢。
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公社自然支援，還將驢車無條件借給葉瑾送貨用。
有了驢車，每日往返城鄉便容易了不少。
被早上的風一吹，顧南枝精神了些，她靠在葉瑾的後背上，躲閃有些涼的風。
送貨也是個辛苦的事，披星戴月的，早早出發才能趕上廠子裡的食堂做飯。
令顧南枝詫異的是，剩下百十來斤的黃鱔還拉到車站，葉瑾的兩個手下跳下驢車，拉著黃鱔上了車，去了臨縣。
忙完才早上七點，距離工廠上工還有一段時間。
葉瑾帶著顧南枝去了黑市，找了個衚衕的早餐攤位坐下，從這裡直接就能看見黑市大半場景。
葉嬌嬌和趙翠蘭果然也帶著一些黃鱔來了黑市，兩人包裹嚴實，生怕其他人看見她們。
簡直此地無銀三百兩，葉瑾一眼就瞧見了，掰著顧南枝的下巴，示意她抬頭看黑市。
安縣賣黃鱔的少，多了一夥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兩人第一次來，磕磕絆絆賣出去兩條，接下來就沒生意了。
知青點的人也一樣。
兩幫人正著急，之前那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又來了。
“黃鱔怎麼賣？”
趙翠蘭趕忙開口，“兩毛錢一斤。”
“啥！”男人探頭看了看，又指了指知青點的那幾個人，“他們才賣一毛錢一斤，你們太貴了，不要不要。”
抬腳就向知青方向走去。
“哥，又來買黃鱔啊。”
趙麗還認得這個男人，熱情打招呼。
“今天買多少？”
男人嗓門大，葉嬌嬌也聽見了，“要五十斤，還是一毛錢嗎？”
“對對對，大哥你來就是這個價。”
見男人要掏錢，葉嬌嬌著急拉了拉趙翠蘭的衣袖。
趙翠蘭就是眼界短的女人，更別談什麼做生意的底線，不管不顧衝過去。
“兄弟，我們九分錢一斤。”
趙麗惱火了，“大嬸，沒看我們正在交易嗎？你這是幹啥？”
“你管我幹啥，做生意唄，還不許別人比你們便宜了。”
她和男人大聲，“他們就是一群黑心肝的兔崽子，兄弟你買我的，保證便宜。”
這邊吵鬧聲不小，往日來黑市做生意的都是偷偷摸摸，誰敢起爭執。
顧南枝站起身，端著碗向黑市看過去。
兩幫人差點打起來，男人不緊不慢開口。
“無所謂，反正誰便宜我買誰的。”
“八分錢！”
趙麗大聲開口。
“那我還七分錢呢！”
反正東西都是河裡摸來的，就算賣一分錢也是有的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