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領導催促好幾次了，依舊找不到人，他正發愁，今天偶爾轉轉，一眼就看見白柔了。
他咳嗽兩聲，“多少錢？”
白柔眼眶急的有些發紅，聽齊廣財鬆了口，立刻開口，“雞蛋六分錢一個，黃鱔九分錢一斤。”
“這些我都要了。”
齊廣財從口袋裡拿出錢，一邊看著白柔算賬，一邊裝作不經意的打聽。
“我瞧你長得有些熟悉，之前是不是也來這賣過東西，還遇見個老太太？”
白柔那點心眼子都用在顧南枝身上，沒覺察出齊廣財套話。
她含含糊糊，“嗯……”
還真是領導母親的恩人！
“你前些日子來黑市救的那個老人是我們領導的母親，我們領導找了您好幾天了，終於遇見你了。”
一開始白柔還皺著眉頭，聽見‘領導’兩個字，她不自在的挽了挽頭髮。
“啊，是。”
“您留下個地址，我們領導這段時間忙著廠子裡的那點事，暫時沒時間，等有時間了他一定登門拜訪感謝。”
白柔眼睛轉了轉，留下自己的姓名和西山村知青點的地址。
齊廣財歡歡喜喜離開，還表示她之後的黃鱔和雞蛋可以送到農機廠的食堂，有多少他們收多少。
摸著手裡一小沓毛票，白柔心中歡喜，這才應該是她的人生。
以後雞蛋和黃鱔都有了銷路。
至於真正救了領導母親的那位，只能說她運氣不好，活該被搶了救命恩人的名頭。
她美滋滋回到西山村。
其他知青看見白柔，立刻大聲。
“白柔你做什麼去了，地裡那麼多活你不幫忙，自己逍遙快活。”
“抱歉，我身體不太好，就辛苦你們了，大家都是知青，應該相互幫助對吧。”
白柔現在已經不屑偽裝，說完甚至對人翻了個白眼。
他們之間的身份地位已經不一樣了。
她一天能賺兩塊錢，有了銷路她可以大量收貨，轉賣給農機廠。
如果一天五塊錢，一月就是一百五十塊錢。
城裡工人家庭小半年的收入都抵不上她一個月賺的錢。
她扭著腰離開，在屋裡休息一會兒，又有小汽車過來接她。
楊建國看了一眼白柔，裝作不經意地開口。
“你們這些女知青不應該這麼辛苦，你也帶一帶你的朋友，就像之前那個好看的同志，何必在鄉下磋磨。”
“楊哥你看上顧南枝了？”
本來白柔還妒忌，眼睛一轉又嬌滴滴開口。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是不給我介紹南方那個服裝生意的老闆，我就不讓你見她。”
楊建國搓搓手，之前他見過一次顧南枝，那姑娘長得太好看，回去就連做夢都是顧南枝的那張臉。
要是能睡到那個姑娘，他這輩子才是死而無憾。
“行啊，說好了，只要給你介紹老闆，你就把你朋友介紹給我。”
白柔嘟嘴，“介紹行，拿不拿的下就看楊哥你了。”
楊建國油膩的一摸大背頭，“還沒有女人能拒絕我，是不是？”
他掐著白柔的下巴親了一口。
白柔嬌滴滴笑著，“哥，那些鐵牛你安排好了嗎？”
村裡的最後的搶收在白柔眼中是做白工，等下雨了，他們只能收割一半，到時候還是要花錢租鐵牛。
“準備好了，就等著收錢吧。”
楊建國帶著白柔到了距離安縣不遠的林西市歌廳去了。
顧南枝還不知道自己被白柔當作籌碼許諾出去了，她拿著水壺給衛家和劉家分了綠豆湯，給葉瑾送飯，又趁著葉瑾不注意幫忙割了一會兒麥子。
接連兩天時間，葉瑾有黑天沒白天的收割，累的沒時間調戲顧南枝，躺在炕上閉眼就能睡著。
顧南枝瞧著心疼，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
早上她送飯回來，一輛腳踏車停在她面前，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開口問。
“同志，請問你知道知青點在哪兒嗎？”
顧南枝抬頭，露出那張未施粉黛卻十分惹眼的臉。
她指了個方向，“順著路一直走，岔路口向北拐就能到。”
她說完抬頭，見男人盯著她，她有些不高興皺眉。
“知青點又不在我臉上，你看著我的臉做什麼？”
“抱歉抱歉。”
王海苗立刻低頭，顧南枝身影離開他的視線他才緩過來。
太好看了。
他活了三十三年，第一次看見長相這麼驚豔的女人。
他心中升起一絲希冀，要是她母親著面前這個女人救的就好了。
剛才也沒留下姓名，真是遺憾。
他向顧南枝離開的方向張望，不捨的向知青點方向前進。
或許能，他媽不是說了嗎？長得最漂亮的就是救命恩人。
或許剛才那個女人就是白柔呢？
他感到知青點，下意識整理了自己衣衫，對著門口高聲。
“請問白柔同志在嗎？”
院子裡的人向門口瞥了一眼，發現是個男人，相互交換了個眼神。
“她出去了，晚上回來。”
王海苗平日裡很忙，從沒有等人的時候，這次他卻十分有耐心，靠在腳踏車上。
……
“看見了嗎？又有人過來找白柔，上次是開鐵皮車的，這次是騎腳踏車的。”
“看見了看見了，穿的和領導是的，車上還帶著不少東西。”
“白柔有本事啊，怪不得地裡也不去，工分也不賺，原來是有人養著她。”
“你別說了，要是讓她聽見又該哭哭啼啼說你誣陷她了。”
幾個知青有說有笑的去替班，顧南枝聽了個真切，瞬間想到今天早上問話的男人。
她沒將男人放在心上，快步到了地頭上。
“葉瑾！過來吃飯！”
葉瑾赤裸著上半身，汗水和雨一樣落下，呼吸的時候腹肌隨著呼吸的弧度起伏。
短短兩天的時間，他黑了一些，瘦了一些。
顧南枝心疼湊過去，用手帕給葉瑾擦了擦汗。
“休息一會兒吧，別累壞了。”
葉瑾大刀闊斧地坐在地頭上搖搖頭，“不行，來不及了。”
她示意顧南枝抬頭看天，天上已經陰沉沉的，有要下雨的趨勢。
昨兒晚上還下了一場小雨，好在很快就停了。
周圍幾個村子也慶幸，還好聽了西山村村長王根的話，不然真到了下雨的時候，恐怕老太爺根本不給時間收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