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聲響，迴盪在走廊中。
面對葉瑾，顧南枝絲毫沒有面對病人的小心謹慎。
護士臉一白，現在的男人都愛面子，自己媳婦在人前讓他丟臉，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麼折磨那個女人。
特別葉瑾還長得人高馬大，剛才抬手抱住顧南枝的時候，衣服都擋不住下面的肌肉。
護士還沒來得及同情顧南枝，下一刻葉瑾就鬆了手，接過顧南枝手中的飯盒。
“我就是怕你累著，肚子裡還有孩子，這麼早跑出去幹啥去了。”
顧南枝低頭看了一眼赤著的腳，薅著人衣袖把人拽進病房裡。
“你還說我，你還是病人呢，光著腳亂跑什麼，我還能不要你？”
她開啟飯盒，飯盒裡頓時傳出一股子香味兒。
飯盒一共三層，最上面的是小炒肉，下面的是雞湯，最下面是白花花的米飯，沒摻雜糙米的那種。
“咋倆都扯結婚證了，我還能再給自己找個男人不成？快吃。”
飯是從醫院打的，好在王明找茬之前，葉瑾塞給顧南枝不少錢，現在都排上用場。
“你都有我了，還能看上哪個男人。”
葉瑾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舀了一勺雞湯湊到顧南枝唇邊。
“你是病人我是病人。”
顧南枝嘀咕一句，葉瑾趁機塞進顧南枝口裡，頓時雞湯的香味飄散開來。
“香嗎？”
顧南枝點頭。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全程顧南枝都沒動筷子，直接被葉瑾餵飽了。
葉瑾拿著勺子湊過來，顧南枝擺擺手表示自己吃飽了，他才把飯盒剩下的飯菜打掃乾淨。
兩人背對著門口坐著，沒注意互動都被醫院的護士看見了。
“嘖嘖嘖，頭一次見這麼疼媳婦的老爺們。”
另一個護士捧住心口，“要是我也能遇見這麼疼我，還長得這麼帥的男人就好了。”
“你要是長得好看點，早就遇見了。”
外面嬉鬧一片，還是醫生來了他們才散開。
醫生看了看葉瑾的傷口，又詢問：“暈不暈？”
葉瑾搖搖頭，“不暈。”
“不暈就行，沒什麼事了，回家就行。”
繳納了七毛五的費用，兩人在安縣附近找了個回西山村附近的驢車，回了西山村。
葉家安靜異常，兩人回家，只有脖頸上套著斷裂麻繩的大青搖搖尾巴湊過來。
它溼潤的鼻尖在兩人身上嗅了嗅，這才懶散打了個哈欠，趴在土屋門口。
顧南枝沒心情看看主屋裡的趙翠蘭，開啟土房的門，扶著葉瑾上了炕。
開鎖的時候她瞧見鎖頭有撬開的痕跡，應該是趙翠蘭看他們不在家，想要撬開門鎖，把他們的錢都拿走。
只是大青護家，這才沒讓趙翠蘭得逞。
土屋門外有一個簡易灶臺，顧南枝把安縣買回來的吃食整理了下，去外面燒了水，準備給葉瑾衝了麥乳精，再煮了兩個雞蛋。
葉瑾受傷了，怎麼都要好好補一補。
抱了院子裡摞著的柴火，剛塞進灶膛裡，灶膛就冒出一股子黑煙。
顧南枝正懷孕著，最近幾天有了孕反反應，聞到不好聞的味道，胃裡就一陣翻江倒海。
她捂住嘴乾嘔了一聲，身後忽然伸過來一雙手，把顧南枝端到下風口。
“站遠點。”
“我不是想給你補一補嗎？誰想到這火這麼難生。”
顧南枝乖乖後退了兩步，直到嗅不到煤煙子味兒才停下。
“知道難就別動，我做。”
葉瑾手腳利落，不止燒了水，還煮了飯，蒸了雞蛋羹。
他手藝莫名的好，雞蛋滑嫩，只在上面撒了一層薄薄醬油，味道就好吃的不得了。
“快吃，免得涼了你又吃不了了。”
葉瑾這個病人端著碗筷，伺候炕上的顧南枝，把人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顧南枝挖了一勺雞蛋羹送進嘴裡，瞬間眉眼都舒展開來了。
她胃不大，吃不了兩口就飽了，懶懶靠在炕上。
看著葉瑾後腦勺的傷口又有些心疼，她對人招招手。
“過來給我看看。”
葉瑾抬眼看了顧南枝一眼，還是湊過去。
頭髮不知道多久沒剪了，微微蓋住眼睛，顯得他有幾分陰鷙。
傷口周圍的頭髮又剃了，怎麼瞧怎麼醜。
“我給你剪剪頭髮？”
“成啊。”
葉瑾壓根沒在乎顧南枝從來沒捏過剪子，能剪出來什麼樣的頭髮，配合坐在小馬紮上。
他微微後退就能靠在顧南枝一雙腿上。
葉瑾微微閉眼，受了傷頭腦有些暈沉，總想睡覺。
剪子剪下來一縷縷髮絲，顧南枝本來按照理髮店裡的樣子給葉瑾剪，誰想到剪頭髮也是一個手藝活。
看著那顆狗啃一樣的頭髮，顧南枝愣住了。
“怎麼了？”
察覺顧南枝動作停了，葉瑾問。
“別亂動。”
兩隻手控制住葉瑾的腦袋，“我還沒結束呢，都管你亂動，都剪歪了。”
白皙纖細的手貼在他臉上，葉瑾神色複雜看著桌上茶缸的反光，裡面他的形象簡直不堪入目。
他假裝沒瞧見，“嗯”了一聲。
小心小心再小心。
顧南枝握著剪刀的手有些發抖。
原本長度適宜的狗啃頭髮被她剪得有些短，成了長度尷尬的狗啃頭髮。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咔嚓咔嚓。
屋中只有剪刀的聲音。
“汪汪汪……”
門外大青低吼了幾聲。
“我去，瑾哥你家狗太兇了，快出來啊，有嫂子的信。”
門外衛城聲音響起，把顧南枝嚇的一哆嗦。
不止是她全神貫注剪頭髮，更是這兩天就沒什麼好事，她擔心又出了什麼亂子。
“我出去看看。”
葉瑾站起身，低聲呵斥大青，大青立刻坐在地上沒了動靜。
“什麼信？”
有狗在，衛城還是不敢進院子，就站在門口，伸長手把信遞進去。
“不知道，京都來的，好幾個郵戳子。”
他看了一眼葉瑾，“哥你身子咋樣了？咋不在城裡多住幾天，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村長把葉耀祖叫走了，他去公社工作的事也沒戲了，你媽哭爹喊娘一晚上，吵得我都沒睡好。”
嘴上說著八卦，眼睛止不住落在葉瑾的頭上，末了憋不住噗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