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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主教會議

僅僅過了一天時間,一個被趕出選拔的聖女候補,成了聖梵斯城的統治者。

酒館裡的傳說故事都沒有這麼離譜的情節,但它真實發生了。

包括幾位大司教在內,原先的城市統治方被殺得乾乾淨淨,從高貴榮耀的上位者變成屍體殘骸,焦炭灰燼。

按理來說,這座城市秩序崩壞,應該治安惡化,打燒砸搶,罪惡蔓延,但是沒有。

反而可以說,聖城目前處在很多年以來最秩序井然的時期,治安狀況好到異常的程度,無人作惡,無罪之城。

但這只是暫時的,如果新的統治者不能迅速組建起新的管理班子以及治安隊伍,情況就會變糟。

蘇菲不知道具體該怎麼做,所幸她身邊有著十分可靠的鐵人同伴,手把手教她選取人材,作出安排,制定規則,劃定分配,權責監督……很快就形成新的管理組織,管住了整座城!

帕蒂驚歎於鋼鐵騎士的【智識】,對他的真實身份更加好奇的同時,也更加理解他為什麼要隱藏面目。

蘇菲也驚歎。她在聽從林德教導的同時努力思考、理解、消化,問出問題,觀察實踐,得出自己的答案。

出了這麼大的事,她有著深深的憂慮,承受巨大的壓力,同伴和妖精們的陪伴和話語雖然化解了很大一部分,但剩餘的部分仍然是重擔,必須由她自己承擔和克服。

得益於聖女的堅強與英明的領導,聖梵斯城平和安定,彷彿之前的血腥【殺戮】只是一場夢,又好像只是一次【治癒】,得到治療的聖城沒有了那些腐敗墮落邪惡褻瀆的渣滓,變得更好了。

但人們知道,這不是真正的平靜。

訊息正在傳開,更上面的大人物會很快知道聖梵斯城發生了什麼,或者已經知道了。

他們會怎麼做呢?

承認聖女,肯定神罰,宣佈幾個大司教在內的所有受罰者都該死,聖梵斯城發生的是【治癒】淨化而不是【殺戮】暴動,並且這座城市從今往後都由聖女統領?

醉酒的傻瓜都知道這不可能!

一定會有風暴到來,現在的平靜是風暴正在醞釀的平靜,有人擔憂,有人恐懼,有人逃離,但更多人選擇信仰,安然度日的同時虔誠祈禱,做好面對的準備。

聖女選拔沒有了,但聖女儀式在繼續,純白光輝降臨聖波利婭大教堂,聖歌盪漾教堂之中,聖影的顯現和圍繞之下,少女的身影與光同塵。

關於她的傳說正在快速傳播,有說她是榮光聖女的,有說她是邪惡魔女的,而她到底是什麼,人們需要主教乃至教宗的裁判。

席羅布亞大聖城,聖範迪司教堂,主教會議。

主教代理齊聚這個聲名赫赫的小教堂,專門討論聖梵斯城聖女選拔事件。

本來區區的聖女選拔是沒有資格擺到這座用於選舉教宗等極其重要場合的教堂裡面討論的,但真正的聖女現世,並且已經成功引發了神罰,就是另一回事了。

主持會議的是坎貝主教代理:達雅·範蒂大司教,一身華貴行頭的她銀髮紅眸,面容威嚴,眼角有細密的皺紋。

她宣佈會議開始後,場面寂靜了超過一分鐘。

就連選舉教宗的會議,都沒有過這樣的死寂!

達雅理解這一份寂靜,因為她自己也想不到該首先說什麼,這個時候好像無論說什麼都有可能成為之後的錯誤。

要是在以往,錯也就錯了,但神罰可不會管你錯的是什麼,錯了多少,為什麼犯錯,有沒有懺悔,能不能作出補償。

祂的懲罰方式從來只有一種,不同的只有形式,頂多就是死得體面與不體面的區別。

會議必須進行下去,在寂靜持續了三分鐘後,達雅讓順位第一的畢特主教代理:貢爾大司教發言。

貢爾大司教撫摸自己的鬍鬚半分鐘,才開口說道:“我認為,聖梵斯城的人們有罪。”

所有人看著他,卻沒有等到他的下一句話。

什麼人有罪?有什麼罪?倒是說啊!

貢爾大司教卻是閉上了眼睛,以淡定的神態表達:“我已經發過言了,接下來是你們的時間。”

這句發言足夠狡猾……或者說明智,也給接下來的發言開啟了思路。

主教代理們按照既定順序一個接一個發言,都是說聖梵斯城的罪行如何如何,卻絕口不提是什麼人犯了罪,又該怎麼處理。

這一圈下來,輪到達雅自己發言的時候,她的表情如同便秘。

她該怎麼說?跟其他人一樣矇混過去,然後一直矇混下去嗎?

總要有人先定個調子,但所有人都不想當這個冤種。

沒有一位主教親自出面這個會議,除了確實有事要忙之外,就是半神也不想踩進這個大坑!

達雅想要會議有進展,但自己也不敢真的踩坑,所以便秘了一分鐘後,也還是選擇了矇混。

於是所有人心知肚明地混下去,你一句我一句,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每個人的耐心都好得出奇。

太陽昇起、沉下、再升起……隨著時間過去,即使再簡潔的發言也終究到詞窮時刻,而這一次又輪到了貢爾大司教。

“我認為,應該派人去聖梵斯城。”貢爾大司教摸了三分鐘鬍鬚,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說道。

狡猾……睿智的他使得會議有了進展,所有人開始新一輪的矇混。

有代理贊同派人,有代理反對派人,有代理提出人選,有代理反對人選……看似討論熱烈,但關鍵的派人去做什麼,所有人都默契地絲毫不提。

這個會議從暑季二月開到了三月,好像能夠一直開下去。

風暴遲遲沒來,這是一件好事,卻也讓聖梵斯城的人們感到困惑,乃至所有關注這件事的人們都疑惑。

為什麼上面連個聲音都沒有下來?主教們到底在幹嘛?

“猜想:聖女的能力對半神也有效。”林德提出道。

“即使是半神也忌憚聖女,所以他們不敢來?”帕蒂道。

“也可能是不敢第一個攻過來。”林德道,“聖女並非對付不了,但要付出慘重的代價,而所有主教乃至教宗都不想付出這個代價。”

“這就是不敢打嘛。”帕蒂道。

“贊同:總結來說就是這樣。”林德道,“但他們又不願意或者不能承認蘇菲為聖女,將這裡發生的事件肯定為神罰,所以就卡住了。”

“他們被砍了一刀,必須砍回來,但不敢砍。”帕蒂道。

林德點了點頭。

“可總要砍的,不可能一直拖下去。”帕蒂道,“大概會拖多久呢?”

“說明:這要看他們矇混拖延的水準,如果他們的水準足夠高,是能夠一直拖下去的。”林德道。

“有沒有辦法加高他們的水準?”帕蒂道。

“回答:讓諾里爾格的一些貴族培訓他們就可以。”林德道。

“真的能嗎?”帕蒂道。

“說明:這只是個玩笑。”林德道。

“你的玩笑很難分辨,騎士。”帕蒂笑了笑。

“如果席卡勒亞的半神們想要,本人可以請一些諾里爾格廢物貴族教導他們如何矇混度日,但他們應該是不想要的。”林德道。

“能一直拖下去就好了。”帕蒂嘆道。

“不能寄希望於敵人,重要的是做好自己。”蘇菲的聲音傳來。

帕蒂和林德扭頭看去,見到身穿白底紅紋袍服的少女款款行來。

她已經越來越有聖女的氣勢,尤其在民眾面前的時候,神聖氣息濃郁到連異國人都能清晰感受得到。

在帕蒂和林德以及小妖精們面前的時候,她的氣勢會收斂,但也不可能變回當初的她了。

對於少女的【成長】,帕蒂感到高興,又有一點失落。蘇菲仍然親近她,但已經越走越遠。

“無論敵人怎麼做,管理好這座城市,做好能做到的事,預備好一切局面……是吧?”蘇菲對林德道。

“回答:你已經有自己的答案。”林德道。

“可我還需要你的教導。”蘇菲道,“我要學的東西,需要了解和思考的還很多。”

“回答:本人的【智識】也不多,但本人有很多同伴,他們可以教你,只要你想學。”林德道。

“請務必讓他們教導我!”蘇菲深深鞠躬行禮,“報酬我會盡力支付。”

“現在他們很忙碌,等他們有空了,本人介紹你們認識。”林德道。

“非常感謝。”蘇菲微笑道。

她十分期待認識假面騎士的同伴,這不僅因為能學到更多【智識】,也是因為更進一步接近了偉大的他。

“感覺這裡已經不需要我了。”帕蒂道。

蘇菲一愣,連忙握住帕蒂的手:“帕蒂姐?”

“別緊張,不要誤會。”帕蒂微笑道,“我的意思是,你現在已經成為了不起的人了,無論什麼都能夠勇敢堅強地面對,不需要姐再照顧你了。”

“我沒有那麼了不起。”蘇菲道,“我還是需要帕蒂姐……但如果姐姐覺得厭煩了的話……”

“怎麼可能會厭煩呢,蘇菲這麼可愛。”帕蒂道,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你找到了自己的路,而我還是一個旅行者,也該去找自己的路了……”

她嘴上這麼說著,眼裡卻流露著不捨。

蘇菲想要她留下來,覺得如果開口的話,應該能留下她,但是這麼做真的好嗎?

她想要看向鋼鐵騎士,但止住了動作,因為這個問題必須自己回答,不能依賴騎士。

“我很想要你留下來,帕蒂姐。”蘇菲緊緊握住對方的手。

“最好是一直在我身邊,永遠陪著我。”

“但是,你是一位旅行者,在尋找自己的去路。”

“我讓你留下,太過自私了。”

蘇菲緩緩地放開手,眼睛泛起淚花,微笑著道:“請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旅行吧,我祝福你,祝願你找到自己的所求,為你祈禱,希望你蒙大神庇護,旅途平安。”

“蘇菲……”帕蒂想要握住少女的手,但止住了動作,眼睛也泛起淚光,“謝謝你……”

“說明:東雲有一句話,天下沒有不結束的宴會。”林德道。

“離別總是會有,但可以期待再會。”

“況且分別了也不是不能聯絡,妖精夢境通訊套餐可以來一份,現在是八折優惠。”

蘇菲和帕蒂:“……”

然後兩人一起笑了出來,帕蒂還打了林德一下:“太破壞氣氛了!”

林德聳了聳肩。

蘇菲笑著擦掉了眼淚。

她覺得自己真是笨,怎麼把妖精們忘了呢。

得益於妖精鄉開展的新業務,現在是能夠和帕蒂一直保持聯絡的,無論後者旅行到了哪裡。即使想要見面,也可以在夢境裡見面!

但是價錢……

“妖精夢境通訊套餐具體是怎樣?為什麼叫套餐?八折優惠是多少?”帕蒂問道。

林德說明了一下,帕蒂理解之後,認真說太貴了,需要更多折扣。

林德表示價錢不是自己定的,想要講價應該跟業務員談。

“現在妖精夢境通訊,簡稱夢訊業務主要在諾里爾格推廣,這邊暫時沒有發展大量客戶的計劃。”林德向帕蒂說明道。

“你作為妖精鄉的恩人,是特別貴賓,開通的話對接的是特別服務,應該可以要到更多優惠。”

“本人幫你聯絡一下,你今晚入夢就可以見到業務員。”

“業務員不是妖精,是諾里爾格人,具體會是誰,本人也不知道,你正常地講價就行。”

假面騎士的話帕蒂都聽得懂,但又感覺不太懂,但講價總是會的。

讓妖精鄉開創新業務是個很好的主意,但也是個離譜的主意,要是這項生意推廣到全世界,妖精們的形象恐怕會大幅改變。

形象方面姑且不論,小妖精們對此是高興的,因為能得到豐厚的報酬。

“為什麼只在諾里爾格推廣呢?”蘇菲問道。

“說明:主要因為這項業務相關技術還不完善,正處在測試階段。”林德道。

“我……聖梵斯城可以參與測試嗎?”蘇菲接著問道。

“這需要詢問技術人員和主管,但本人覺得應該可以。”林德道,“你想要讓這座城參與進來的想法很好,蘇菲,這是一門很有潛力的大生意。”

得到騎士的讚許,蘇菲十分高興。

“諾里爾格距離妖精鄉太遠了,聖梵斯城有著距離更近的優勢,更適合作為測試地!”她說道。

“說明:本人不是主管,但如果本人是,會說這裡缺乏【智識】,環境不穩定,可發展的客戶少,你要怎麼應對呢?”林德道。

“這……”蘇菲想不到該怎麼回答。

“你確實還有很多要學。”林德微笑道,“繼續【成長】吧,聖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