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好險才繃住沒有啊出聲。
這個時候，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表情居然沒有發生變化，沒有露出一絲懵逼的樣子，至少值得幾十個贊。
果然前世《情商》不是白讀的，有的時候僅僅能繃住臉都很重要。
“為什麼這貨會認為我是想拜他為師啊！？”他心裡吐槽。
可是仔細一想，這貨會這樣問，其實是理所當然的。
設身處地想一下，在眾目睽睽之下裝了一個大逼，所有人都在敬畏地看著，這即將退場的時候，一個少年突然出聲叫住。
這邊是神民強者，那邊是個凡人小卒，這邊又是剛剛裝完逼正是威風凜凜的時候，當然會認為那邊小卒是想拜師學藝啊！
如果出聲的人同樣是個神民強者，才會想到可能是要發出挑戰。
換位思考結束。
這貨的問話符合邏輯，從他的角度而言沒有可吐槽的地方。
但從林德的角度而言，這槽真的是不吐不行。
接下來該怎麼辦，要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說嗎？假裝拜他為師？
不……就算是假裝，林德也不想這麼做。
一來他有抗拒感，二來他對自己的演技沒什麼自信。
在關鍵時刻能繃得住臉，就已經算是他的演技巔峰了，更深層的演技他覺得做不來。
高速思考後，林德緩緩開口：“沒錯，我是想拜您為師。”
“但在拜師之前，我想先跟您打一場！”
矇眼男子聞言，感覺頗為意外。
他才剛剛展現過強大的力量，這個凡人少年居然敢挑戰他。
矇眼男子由此認真地“看”了一下這位少年。
在“心眼”的觀察下，他“看”清了少年的不凡，以及少年嚴肅真誠的態度。
有趣……很有價值！
矇眼男子笑了，笑得愉快：“你為什麼要跟我打，而不是直接拜師？”
“因為我想親身體會您的力量，而不是僅僅隔岸觀火。”林德道。
然後他想到“隔岸觀火”可能不是這麼用的，但這世界大概沒有這個成語，也就隨他怎麼用。
“只有親身感受過您的火焰，我才能有更多的領悟，從而心悅誠服地拜您為師！”
對於少年把自己的力量形容成火焰，矇眼男子感到滿意。
對於少年不想“隔岸觀火”的說法，他也十分贊同。
“跟我打，很可能會死的。”矇眼男子淡淡道，“你有面對死亡的覺悟嗎，少年？”
“當然有。”林德也淡淡道，“追求【殺戮】，就不能有任何保留，包括自己的生命，這是您給我的領悟。”
“哈哈哈——”矇眼男子聞言，發出一陣大笑。
“不錯，真不錯！有這樣的領悟，你的價值就已經超越了絕大多數卑微渺小的凡人！！”
“不凡的凡人少年，我接受你的挑戰，讓你親身領教一下【殺戮】的真諦！”
“感謝您的寬宏。”林德道，“但我需要做一些準備，而不是現在就跟您打。我們約好時間跟地點，到時候開打。”
“嗯？”矇眼男子聞言，內心頓時升起一絲警惕。
“你想約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他警惕地問道。
“時間是三天之後，現在這個時刻。”林德說道，“至於地點，由您來決定。”
矇眼男子沉默了一下。
“我沒空等你三天，現在就打，就在這裡。”他說道。
“我不想現在就跟您打。”林德搖了搖頭。
“我需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才能面對您這樣的強者，不做準備倉促戰鬥的話，只是送死而已。”
“送死不是付出生命，只是單純的愚蠢而已，不是嗎？”
說得對。矇眼男子心裡贊同。
如果“付出生命”是“送死”的話，那他自己早就死了。
少年的領悟是對的，勇敢地面對死亡，並不是狂熱之下的魯莽送死。
少年確實需要時間準備，這是正確的想法，也是對他的敬意。
“那麼，明天這個時刻，在這裡。”矇眼男子說道。
“僅僅一天時間不太夠，請至少給我兩天時間。”林德露出為難的神色道。
“不，就一天。”矇眼男子道。
林德聞言，顯得非常為難的樣子。
“林德……算了吧。”琳娜看他的樣子，以為他是真的在為難，也害怕他跟臺上那可怕的男子打，不禁開口勸道。
“不要跟他打，太危險了。”
“不，姐姐。”林德聽到這話，反倒像是下定了決心的樣子，“這是難得的機會，我絕不能放棄！”
他堅定地看向矇眼男子：“一天就一天，雖然很艱難，但我不會退縮，我將勇敢地面對您！”
“很好。”矇眼男子點了點頭，“你會得到你想要的，只要你能活下來的話。”
然後他邁開步伐，邊離開邊留下最後一句話：“明日此時，來此領死！”
“我會的。”林德目送對方背影消失。
“不過死的是你。”他在心裡說道。
“林德……”琳娜滿臉擔憂。
“沒事的，琳娜姐。”林德安慰她道，“我們回去再說。”
“小兄弟，你真要跟那個人打啊？”旁邊的大叔問道。
“那人好可怕的哦，你跟他打，真滴會死的咧~”又有個大嬸說道。
“可不是嘛，那人都沒用刀，就把那些犯人殺得那麼慘，太可怕咧！”另一個大嬸道。
“那不是可怕，是強大！”嚮導本尼激動地道，”那是一位很強大的神民！追隨他的話，肯定能學到很多東西，很快就變強！！”
這麼說著的本尼臉上，盡是對於神民強者的憧憬之色。
“大人，您真是勇敢……可惜我不行，不然我也……”本尼看向林德，露出羨慕以及懊惱的表情。
“我也想追隨那位大人……但是不可能的吧，那位大人不可能收下我這樣的普通凡人。”另一位青年嘆道。
“那位大人……如果他需要侍女就好了，也許我可以……”一位女子說道。
因為矇眼男子離開了，人群似乎都恢復了理智。
但林德能感受到，那傢伙留下了一些東西，或者說造成了一些無形的影響。
那人“入魔之言”的影響，不會隨著言語的停止和發言者的離開而消失，而是會留在人們心中。
可能有些人能很快擺脫，有些人不能。
年紀比較大的人們，比如大叔大嬸大伯，理智顯然恢復得更快。
而像本尼這樣的年輕人，或多或少都仍然有著狂熱的情緒。
他們憧憬和嚮往矇眼男子這位神秘的強者，有了對於【殺戮】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