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糖放下電話,心裡覺得不安,怎麼想都有些不放心。潘朵和雅克借錢?這怎麼可能,潘朵從前困難成那樣兒也沒和誰開過口,難道她遇到什麼事了?
“大姨,我有事回市區一下,你一會兒和我媽說一聲!”唐曉糖抓起桌上表哥的腳踏車鑰匙,就往外走。
“晚上回來吃飯嗎?”田園大姨手裡拿著鏟子,追了出來。
“我住學校去,告訴表哥,我借用一下他的車!”唐曉糖跨上腳踏車就往外農場外的小板油路上奔。
“別給丟了,不然你表哥能和你拼命!”田園大姨在後頭扯著噪子喊道。
唐曉糖一路狂奔,騎得滿頭滿身的汗,溼透了衣服順著後背往下滑。來到BC廣場雅克的書吧。唐曉糖將腳踏車鎖在了路邊的護欄上頭。
“雅克!”唐曉糖進了書吧就到處找尋。
“親乖乖喲。你這是幹嘛來啦,快點,擦擦。”雅克見唐曉糖一身是汗,把桌上的紙巾用力拉扯著遞給他。
“你剛才電話裡頭說潘朵來找你借錢是怎麼回事!”唐曉糖問道。
雅克把唐曉糖拉到一邊坐下,小聲說道:“她說出門急了,沒帶錢。我看不是!”
“為什麼?”唐曉糖問。
“一副找不著主墳的樣子,還有哦,她手裡攥著張紙條,上面還有地址。”雅克繪聲繪色的把情況講給唐曉糖聽。
唐曉糖又問:“你看到紙條上寫的地址了?”
“我是誰呀,當然看到了,潘朵還搶來著,那我也看得清清楚楚的。”雅克得意的說道。
唐曉糖的汗稍微消下一些,他邊抖嘍著衣服邊問:“是哪?”
“東昌路108號。”雅克和服務員叫了杯喝的放到唐曉糖面前。
唐曉糖端起來大口喝了幾口,就站了起來,對雅克說道:“借我點錢。”
“你們一個一個的今天想幹嘛呀?”雅克疑惑的盯著唐曉糖。
唐曉糖衝著雅克做了個鬼臉,說道:“我也出來急了,現在兜比臉還乾淨呢。天也黑了,我擔心潘朵有事,騎車去東昌路恐怕太遠了……”
不等唐曉糖說完,雅克轉身去了櫃檯後邊,拿了幾百塊遞給唐曉糖說:“給你吧,巴啦巴啦的廢話一大堆。記得要還利息噢。”
“太多了!”唐曉糖將錢又塞回去幾張,然後轉頭就跑出書吧。
雅克站在那裡,不樂意的嘀咕起來:這兩個人還真是默契,連借個錢都一副德行,還有嫌多的,切!雅克一甩手,轉身回裡間繼續打電動去了!
這時候的潘朵已經從計程車上下來,東昌路?剛才司機說東昌路就是這裡。潘朵轉左伸頭著看,找著牆上或是門上的指示牌。
這是舊城區裡的一條老街,房子不比潘朵從前和媽媽住過的地方好到哪裡,只是區別在於,這裡都是獨門獨院的格局,有的人家在小小的院子裡種了各種的花草,打理的有幾分情趣。
“東昌路89號!”潘朵看到一個小矮門上頭的牌子上,寫著這個,順著這家門口,潘朵又往前頭找了幾家,門牌號又都小了。
於是潘朵又往回走,看著門牌上的90、92、94、96……潘朵一路找過來,一直到了104號,就再沒有房子了。
“難道地址是假的?”潘朵皺起眉頭,站在街角。傍晚,炊煙繚繞,家家都做起飯來,路上幾乎看不到人。
潘朵犯了難,到底怎麼辦?左顧右盼的也沒再看到106號門牌,更別說什麼東昌路108號了。
正當潘朵躊躇不定的站在街口鬱悶時,後頭有人說道:“你來啦!”
潘朵一回頭,見來人正是那姓嚴的禽獸醫生。勉強笑了笑,把手裡的紙片揚起說道:“我沒找到你說的108號。”
“跟我來!”那姓嚴的領著潘朵拐進了右手邊的一條小衚衕,那裡還有兩個小些的院子和房子。
姓嚴的從褲兜裡掏出鑰匙,開啟了大門,將門一推,回頭對潘朵說道:“進來吧。”
潘朵四下看了看,這幾家房子與別處隔開,姓嚴的房子夾在中間,另外兩家不知是有人住還沒下班,或者就根本沒人住。黑乎乎的完全沒有人氣兒。
潘朵抬腿跨進院子,裡面沒種花草,也沒放什麼東西,簡單卻也顯得簡陋。姓嚴的等潘朵進了院子,去把院子的門從裡面鎖了起來。
“你幹嘛?”潘朵嚇得往後一退,瞪著眼睛問那嚴工。
那姓嚴的不管潘朵,自顧的又去開裡頭一道門鎖,邊開邊對潘朵說道:“街道那幫老太太沒事兒就來找茬,要是被發現私自行醫,我是要被抓坐牢的。”
姓嚴的推開已經快要散掉的木頭門,回頭來對潘朵說道:“進來吧。快點,晚上我別處還有個活兒。”
潘朵提高著警惕,跟在姓嚴的身後,小心奕奕的往屋子裡頭走。因為沒有開燈,潘朵幾次腳下被絆,差點摔了跟頭。
姓嚴的看在眼裡,居然也不扶,只顧著往最裡頭一間房間走。到了那門口,姓嚴的又拿出手裡的鑰匙,把門上的鎖開啟。轉身開了燈。
這裡燈光極亮,與外屋的黑暗形成鮮明對比。潘朵被這光線打到眼睛,伸出手來擋在臉前頭。
“上去吧。”姓嚴的將一塊總洗而發白的綿布,草草鋪在了一張高腳床上。回頭衝潘朵招手。
潘朵走了過去,低頭看了看,茫然不解的看著姓嚴的。
“錢帶了嗎?用不用進口的麻藥?”那嚴工把一個盒子開啟,裡面的幾件簡單的工具泡在消毒水裡。
潘朵機械的點著頭,眼睛全神貫注的盯著那盒子裡的鉗子和手術刀具。忽然過往的畫面又閃現在眼前。
潘朵被綁在手術檯上,刺眼的手術燈照射下,那個姓嚴的不顧自己的求救,將手伸向自己下體!
潘朵突然小肚子一陣抽筋。用手連忙護住肚子。
姓嚴的誤以為潘朵只是手術前對肚子裡孩子的不捨。便說道:“沒有能力養活,生下來也沒有用,只會累人累己。趕快!”姓嚴的再一次催促。
潘朵將身子輕輕往旁邊挪了挪,回頭看到櫃子門邊上一把手術用的小鋼錘,潘朵慌忙的將它握到手裡。然後用顫抖的聲音問那姓嚴的,道:“你平時幫人做這樣的事情,都不問來由嗎?”
姓嚴的整理手頭上的工具,也將晚些要用的東西用布包裹起來,裝進包裡,聽到潘朵問話,他便說道:“誰有空理這些閒事,自己還顧不過來呢。”
“那你遇到過病人自己不想手術,被迫上手術檯的嗎?”潘朵的聲音越來越顫抖,因為緊緊握著錘子,手心裡已經全是汗水。
姓嚴的回頭看了潘朵一眼,冷笑了一聲說道:“天底下有誰是願意挨刀的,難道你願意?”
姓嚴的又將頭轉了回去,低著頭繼續說道:“我這開的本來就是暗刀,誰給錢,我就給誰開,別的我才懶得去問。”
潘朵腦袋裡此刻全都是那醫生伸手捅破自己貞潔的那一瞬間,那畫面像卡了碟的電影,反覆的重複著那一個鏡頭。
潘朵已經說不出話來,她不受自己控制的一步一步走向那個姓嚴的男人,那人背朝著自己,仍然對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嘮叨個不停,完全沒有意識到潘朵正慢慢的靠近自己。
“那你還記得在一個別墅裡,給一個女孩子做過手術嗎?”潘朵眼淚嘩嘩的流個不停,視線也早已經模糊,只看到那姓嚴的背影在面前閃動。
“噢,你說的是不久前吧,那個手術可真賺了不少,人家有錢……”姓嚴的話說一半,突然意識到什麼,驚恐的轉過身子,看著滿臉淚水的潘朵,驚慌的瞪著眼睛。
“給你錢的是什麼人?”潘朵用沒拿錘子的手抹了一下眼睛,讓自己更清楚的看清姓嚴的這個禽獸。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做過那個手術!?”姓嚴的一臉見鬼的樣子,雖然不知道潘朵是誰,但後來聽說,他手術的那個姑娘被車撞死了。
姓嚴的往後退了一步,身子一下撞到了桌子上,桌上的手術刀具被撞和散開,叮叮鐺鐺的響了起來。
“我問你,是誰讓你做的手術。”潘朵幾近崩潰,衝著那姓嚴的大聲咆哮。
“我……我不知道!你是誰!為什麼問這個!”姓嚴的往門口看了一眼,因為被潘朵眼裡的怒火嚇到,他打算逃出門去。
潘朵看出姓嚴的要跑,瞬間站到門口,用身子擋住了門,然後將背後手中的錘子攥得更緊。大聲問道:“到底是誰讓你做的,說……”
那姓嚴的與潘朵對峙了半天,突然意識到自己面對的只不過是個小姑娘,給自己壯了壯膽子,大聲說道:“我要為我的客戶保守秘密,這是職業道德。”
“哼!哈哈……職業道德?”潘朵的淚一直沒有停過,聽到姓嚴的這話,不禁冷眼大笑起來。“你也有道德?你懂什麼是道德?當一個弱小的姑娘向你苦苦哀求,求你放過她時,你講道德了嗎?當你把手伸向那姑娘的身體裡,毀了她一生時,你講道德了嗎?你就是個禽獸。你這種人就該被老天爺打雷劈死……”
潘朵激動的手從背後拿了出來。手中揮舞起那個鋼錘,姓嚴的一看,頓時嚇得臉又白了許多,鼓了勇氣,衝上去一把拉住潘朵的手腕,想要奪下她手裡的鋼錘。
潘朵見姓嚴的對自己動起手來,本就瀕臨崩潰的神經一下子跳了起來,與那姓嚴的頓時撕打成一團。
“啊!”隨著一聲慘叫。那姓嚴的如一堆爛泥一樣倒在了地上,而他的腦袋後頭瞬間流出大量的鮮血。
潘朵嚇得把手裡的鋼錘往旁邊一扔,全身更加顫抖的上前一步,伸手在那人鼻子下面探了一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