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因為那水鬼搞出來的大窟窿惹的禍,那道窟窿不僅讓不少陰魂逃了出來,還讓許多被陰街上的陰氣而招來的陰物跑進了陰街裡,在裡邊大肆作亂。
也正是那個時候,屠金被一頭青面狐狸給盯上了。
像這種青面狐狸,向來都是出行在山林之中,東北地區更為常見,便是普通人常喊的“狐半仙”。
東北五大家仙——“狐、柳、黃、灰以及白仙”,都為當地人所推崇,尤其是狐仙,因為比其他四類家仙更通靈智,也更容易修煉成仙。因其通人性,對普通人相比,更為友善,故而就算在山林裡見到狐狸,當地人也不怎麼害怕,反而會給狐仙送上吃食。
與睚眥必報的黃鼠狼相比,狐半仙反而更受歡迎。
但有修煉一步登仙的狐半仙,自然也有化仙失敗的邪狐狸。
能出現在陰街中的狐狸,自然就是邪狐狸。
那隻青面狐狸修為不夠,無法登仙,它就想另闢途徑,吸取他人身上的陰德,以助自己迅速成仙。
但收了普通人的陰德,那人下半生就會窮困潦倒,仕運全無,黴運產生,甚至連小命都難保。
可能夠吸收陰德的普通人並不多,很多人一輩子也就只有那麼點陰德,還不夠塞牙縫的。
漸漸的,那隻青面狐狸就將心思動到了道士身上來。
往往都是一些比它弱的半路出家的半吊子道士,勉強將它養肥了。
很快,它找著找著,就順著陰街的窟窿鑽了進去,盯上了屠金。
那時,邪狐狸吸了不少他人的陰德,已經勉強能夠化成人形,雖維持的時間不長,但勉強能夠騙騙人。為了得到屠金身上的陰德,它就化成了一個小男孩,勉強能夠隱去身上狐狸的氣息,特意設下陷阱想害死他。
屠金身上的十字傷口,就是那個時候形成的。
後來,那青面狐狸見打不過屠金,就從陰街那個窟窿逃跑了。
因著要忙修補窟窿抓回陰魂,他才沒再管那狐狸,好不容易逮回了所有溜出去的陰魂。
只是單單漏了那隻水鬼。
那水鬼不知是跟誰學的本事,一逃出生天,就隱匿了自己身上的氣息,誰也找不著。
就連屠金這樣的出陰人,都沒法找回那水鬼。
無奈之下,他只得返回白街,打算問問柳阿婆這事該怎麼處理。
——
聽到這裡,我心中難掩震驚。
沒成想屠叔消失的這兩個月,陰街居然鬧出了這麼大的亂子,甚至就連屠叔也搞不定那裡的東西。
聽他這麼說,想來那隻青面狐狸自知打不過屠叔,是不會再來找屠叔麻煩了。
但很快,我又意識到另一個問題。
之前跟著夏歡去找柳阿婆的時候,自己就曾經遇到過那隻水鬼。
那水鬼盯上了自己的肉身,若不是阿婆及時出手,我恐怕就得被那水鬼奪舍了。
如今水鬼從陰街跑了出來,會不會直接來找自己?
只有找到寄身的肉身,水鬼才能在陽間生存下來,否則只能在夜裡出沒。
況且那鬼東西可是曾經說過,只要它能從陰街裡逃出來,第一個找的就是自己。
如今雖身在白街,但天罡杆上爺爺的氣息未除,就很容易招來那些邪崇。
說不定,水鬼也是循著爺爺的氣息而來的。
不容小覷啊。
想到這裡,我幽幽地嘆了口氣,又問屠金道:“屠叔,那方才那對母女,你認識她們麼?為何剛才要那樣說?”
屠金眉頭一擰,沉沉地望了我一眼,才嘆氣道:“其實此事倒與我沒什麼關係,本來是老柳與那對母女之間的糾葛,既然是她的緣,我也不便插手。只是沒想到,她們這麼快就拉埃到了白街,甚至不懼怕白街中的陣法。”
按理來說,我爺爺早些年就在白街中設下了風水陣法,現在仍舊適用。這道陣法能避邪驅煞,白天,這些髒東西是絕對進不來的,到了夜晚,街上陰氣重,那些陰魂才有可能在此地出沒。
而那對母女,分明是大白天到這裡來的。
彷彿無所懼怕一樣。
沉默半晌,屠金只道:“我只能告訴你,那對母女既不是人,可也不是鬼。”
我微怔愣,聽得一頭霧水。
不是鬼,也不是人,那又是什麼東西?
半人半鬼?
不可能吧......
可接下來的事,屠金卻不願意跟我多說了,彷彿再說一句,就要折他的壽似的。
只告訴我,明天這對母女若是再來,就打發她們走,直到柳阿婆醒的那天,再讓柳阿婆親自見她們。
對於這母女的事,是萬萬不可插手的。
就算她們想要我幫忙,都絕對不能應下來。
一旦應下來,我就會參與到她們的因果之中。
屠金這話,聽得我一頭霧水,怎麼也想不明白。
什麼因什麼果,莫非這對母女與柳老闆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不成?
搞的這麼嚴肅。
雖心裡有些納悶,我也不敢不聽屠金的話。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夏歡的事情還沒搞定,我可不想再給自己惹上一身的麻煩。
到時候自己也是落不了好。
等我從屠金屋裡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屋外的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原本待在院子裡的薛蘆也不見了人影。
我正想出聲喊,卻聽見一聲門響,就見雷雅從對面的廂房走了出來。
見了我,她也只是淡淡掃了我一眼,扭頭就進了柳阿婆的屋子。
院子裡安安靜靜的,周孟和唐齋他們似乎也不在院子裡。
擔心柳阿婆的傷勢,我只得抬腳往柳阿婆的屋子走了過去。
走到窗邊,我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打算看看柳阿婆醒了沒有。
藉著微弱的月光,我透著破舊的窗戶紙,勉強看見了屋子裡的場景。
屋子裡點著一臺燭燈,雷雅正坐在床邊,扶著柳阿婆坐了起來,似乎在照顧她。
柳阿婆雙眼緊閉,似乎還沒有完全甦醒。
就在這時,我忽然看見雷雅手裡捏著的東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方才自己過於粗心,並沒注意到,雷雅是提著一小袋紅色塑膠袋走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