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白色的粉末,手指微微顫抖。這是臨出門前找陳老哥借的鹽,此刻在月光下泛著微弱的光澤。
夜風吹過,帶著幾分寒意。我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中的鹽,回想起墨隱那張佈滿皺紋的臉。他曾語重心長地告訴我,鹽能壓制一切降頭術,就連最厲害的奪魂咒也不例外。只是這種壓制效果轉瞬即逝,必須把握好時機。
“小心使用,”墨隱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迴響,“時機不對,反而會打草驚蛇。”
我本想留到最後關頭再用,但眼下的形勢已經容不得我再等下去。瘦和尚的實力遠超預期,如果不盡快採取行動,恐怕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呼——”
深吸一口氣,我猛地將手中的鹽撒了出去。白色的鹽粒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如同無數顆細小的星辰,朝著瘦和尚的方向飛去。
瘦和尚顯然沒料到我會來這一手,猝不及防之下,整張臉都被鹽粒覆蓋。他那雙充滿邪氣的眼睛瞬間眯起,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著。
“呃......”
他發出一聲悶哼,但效果遠不如我預期的那般理想。鹽粒簌簌落下,露出他那張猙獰的面孔。
“就這點本事?”瘦和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區區一把鹽,也想制服我?”
月光下,我清晰地看到他那顆懸空的頭顱下連著的一根腸子和胃,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擺動。這副詭異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不寒而慄。我強忍著反胃的感覺,死死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你的血......”瘦和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我聞到了,林夏,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特別!比那些腥臭的羊血香甜百倍!”
話音未落,他已如蛇般竄到我面前。我心頭一驚,本能地向後退去,但為時已晚。那根噁心的腸子已朝我纏繞而來,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小心!”
宮五的聲音突然從側面傳來。我餘光看到他臉色蒼白,額頭上佈滿冷汗,顯然也害怕得要命。但他仍毫不猶豫地撲了過來,試圖擋在我身前。
他一把抓住了瘦和尚的腸子。
“嗤!”
伴隨著灼燒聲,宮五慘叫著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雙手瞬間佈滿細密傷口,像被無數刀片割過,血珠不斷滲出。
“有意思......”瘦和尚舔了舔嘴角的鮮血,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你竟是這等命格?今日撞大運了,吃了你倆,我便是新一代鬼王!”
“宮五叔!”
我想衝向宮五,但蘇念已先一步趕到。她蹲下身檢查宮五的傷勢,眉頭緊鎖。
“這是怎麼回事?”我百思不得其解,“瘦和尚明明沒碰到宮五,為何他會受傷?那些血又是從何而來?”
蘇念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細觀察著瘦和尚的動作。突然,她的眼睛一亮。
“看他的腸子,”她壓低聲音說道,“和常人不同,上面似乎長著什麼。”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瘦和尚不但不阻止,反而得意地站在原地,任由我們觀察。這種輕蔑的態度,讓我心中湧起一股怒意。
“小丫頭眼力不錯。”他輕蔑地看著我們,“仔細看看,我的腸子究竟有何特別。”
就像貓戲老鼠,他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但我早有心理準備,墨隱說過,我這點本事還不夠他塞牙縫。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謹慎地靠近觀察。很快,我發現了異常。
“你的內臟怎麼長著這種倒勾?”
這些倒鉤細如髮絲,在月光下幾乎難以察覺。但仔細看去,能發現它們整齊地排列在腸子表面,像是某種可怕的武器。
“哼,”瘦和尚冷笑一聲,“這裡是風水寶地,我藉此修行,又吞了兩隻羊,實力大增。現在我吸血,用不著嘴,光靠腸子就夠了!”
我心中一沉,沒想到他已強大到這種地步。難怪宮五會受傷,那些倒鉤不僅能撕裂血肉,還能吸取鮮血。
“小心,”蘇念突然低聲提醒,“他隨口就能說出這一招,說明還有更厲害的手段沒用。”
我點點頭,和蘇念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們一前一後包抄過去,試圖尋找瘦和尚的破綻。但他絲毫不慌,反而一臉輕鬆地看著我們的動作。
他的注意力主要在我身上,完全無視了身後的蘇念。這種輕敵的態度,或許就是我們的機會。
蘇念抓住時機,悄無聲息地掏出那個裝黑狗血的小瓷瓶。這是她回村時準備的,之前見她用過一次,效果不錯。
她毫不猶豫地潑出加持過的黑狗血。瘦和尚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劇烈抽搐。但很快,他又恢復如常。他的腸子和胃彷彿鐵打的一般,竟完全免疫外力攻擊。
“該死的丫頭!”瘦和尚勃然大怒,猛地轉身撲向蘇念。
但蘇念早有準備,她的步伐詭異莫測,時而前後,時而左右,竟讓瘦和尚無從下手。她的動作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暗合某種玄妙的規律。
一番糾纏後,瘦和尚停了下來,臉色慘白。他死死盯著蘇念,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你......到底是誰?”
“哼,你還不配知道。”蘇念冷冷道。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我從未聽過的傲氣。
瘦和尚氣得發抖,但又拿蘇念毫無辦法。他那引以為傲的腸子倒鉤,在蘇念面前竟然毫無用處。
就在這時,一陣沙沙聲從遠處傳來。我心中一喜,立刻掏出靈玉。這是我最後的底牌,也是唯一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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