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黑七爺那張蛇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我強忍著不適,等待他開口。這老傢伙雖然詭計多端,但此刻卻意外地痛快說出瞭解蠍毒的辦法。這反常的態度讓我心裡直打鼓。
“怎麼,不相信老夫?”黑七爺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七爺,您這話說的......”
“呵,”黑七爺冷笑一聲,“你小子那點心思,寫在臉上呢。”
夜風吹過,樹影婆娑,遠處傳來幾聲烏鴉的叫聲。我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強作鎮定道:“七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我不是故意瞞你,”黑七爺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我是擔心說得太直接,你膽子這麼小。”
這話聽得我後背一涼。倒不是害怕什麼墳地鬼怪,而是眼前這條會笑的蛇實在太滲人了。月光下,他的眼睛閃爍著幽幽的綠光,彷彿能看透人心。
“七爺,村長幫過我不少,這次他遭難多半也是因為那玉蟾報復我。無論如何,我都要去救他!”我咬牙說道。
黑七爺冷哼一聲:“就憑你這點本事?光有勇氣可不行,得動腦子。”他吐著信子,目光在我身上來回打量,“別忘了你是誰,你有什麼本事。”
我暗自點頭,雖然語氣刻薄,但這話說得在理。一陣冷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遠處隱約傳來幾聲狗叫。
“那片西邊的墳地,其實是個亂葬崗。”黑七爺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忌憚,“以前是處決流放犯的地方,死了的犯人都埋在那裡,久而久之就成了凶地。”
我心裡一驚,手心不自覺地冒出冷汗。沒想到村子裡還藏著這樣一塊地方。不過轉念一想,每年去那裡送飯的人,恐怕就是我姥姥了。
“七爺,送飯的是我姥姥吧?”我試探著問道。
“沒錯。”黑七爺點頭,目光變得深邃,“那地方成了凶地後,引來不少孤魂野鬼和山精吸收煞氣。你姥姥身為通靈者,本想處理掉那塊地,看著那些囚犯又不免覺得心酸,死後還要被山精利用。”
夜風嗚咽,樹影搖曳,遠處傳來一聲悠長的狼嚎。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所以她想了個辦法,”黑七爺繼續說道,“驅除了大半煞氣,定下規矩每年七月十五送一碗米飯,可以化解剩下的不祥之氣。”
我聽得入神,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麼多故事。月光下,黑七爺的身影顯得格外高大,那雙幽綠的眼睛彷彿能看穿人心。
“一碗熱騰騰的白米飯能鎮住所有的邪祟。”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蠍毒其實是玉蟾臨死前的怨念,兩者相遇就能互相抵消。”
“我明白了!”我一拍大腿,隨即又想到一個問題,“不過我現在沒帶米飯,要不我回去拿?”
“來不及了!”黑七爺瞪了我一眼,那雙幽綠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醒目,“你不是還有雞蛋和白酒嗎?用這個代替,反正那米飯也不是真讓人吃的。過幾天七月十五再送一碗白飯去就行。”
我點點頭,收拾好東西就往西邊走。越往那邊走,空氣越發陰冷,連蟲鳴聲都消失了,只剩下我的腳步聲在寂靜中迴盪。月光被烏雲遮住,四周一片漆黑。
枯枝在腳下咔嚓作響,不時有陰風吹過,帶著一股腐朽的氣息。我強忍著不適,繼續前行。遠處傳來幾聲烏鴉的叫聲,更添幾分陰森。
終於,我看到了那片亂葬崗。密密麻麻的無字碑和小墳包,有些已經塌陷積水。腐爛的草木氣息撲面而來,讓人作嘔。在墳包中央,一碗已經發黑的米飯格外醒目。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噁心,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腳下時不時傳來咯吱聲,不知是踩到了什麼。我儘量不去想那些可怕的可能性。
來到中央,我把那碗發黑的米飯拿起來,擺上雞蛋和白酒。手有些發抖,差點打翻酒瓶。
“各位,實在抱歉。”我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以前是我姥姥給你們送飯,她老人家已經不在了。眼下我得用這碗飯去救一條人命,先用雞蛋和酒代替一下。七月十五我一定按時送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