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哥的樣子讓我忍俊不禁,他站在那裡手舞足蹈地解釋著什麼,活像個詞窮的推銷員。額頭上的汗珠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眼神中帶著幾分焦慮和期待。
“陳老哥,彆著急。”我輕聲安撫道,看著他緊張的樣子,不由得放緩了語氣,“明天我陪你去祖墳看看,正好我也想在這觀察陳虎的情況。”
畢竟我和陳虎現在都遇到了類似的詭異情況,多留一段時間確實是明智之選。我下意識摸了摸脖子上的黑印,那裡還殘留著一絲涼意。
陳老哥一聽這話,立馬喜笑顏開,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那太好了,我這就去收拾房間!”說著就要往外衝。
“等等。”我叫住他,“先別急著收拾,房間的事待會再說。”
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我轉頭看向蘇念,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黑印:“這玩意該怎麼處理?這兩天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蘇念站在油燈旁,橘黃色的光線映在她清秀的臉上。她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瞭然:“放心,方才我做了初步的探查,這片區域瀰漫著亡魂的戾氣,不是什麼蠱咒,處理起來相對容易。”
她從隨身的布包裡取出幾樣東西,繼續說道:“我配點藥給你洗洗,順便也讓陳老哥給陳虎用用。雖然症狀相似,但還是要謹慎對待。”
聽她這麼說,我懸著的心稍稍放下。蘇唸的本事我是見識過的,只要她能找到問題所在,解決方案自然也就有了。不過看她皺著眉頭的樣子,似乎還有什麼沒說出口。
配藥的過程並不複雜,硃砂、黑狗血加上幾味藥材,調配在一起就成。蘇唸的動作很快,但每一步都極為謹慎,時不時還要看看藥引的反應。屋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混合著些許腥氣。
我分出一部分給陳老哥,讓他幫陳虎處理身上的黑印。雖然陳虎比我少一個印記,但他遭受的時間更長,情況可能更復雜。陳老哥接過藥水時,手都在微微發抖,看得出他對兒子的擔憂。
把剩餘的靈液擦在了頸部,一股清涼的感覺頓時蔓延開來。我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能感覺到蘇念就坐在床邊,時不時偷瞄我一眼,欲言又止的樣子。
“想說什麼?”我睜開眼問道,“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欲言又止。”
她抿了抿嘴唇,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猶豫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搖搖頭:“等明天看過祖墳再說吧。現在說什麼都是猜測。”
說完,她鑽進旁邊的被窩,再不作聲。只是那雙眼睛在黑暗中依然閃爍著,顯然在思考著什麼。
我也懶得追問,今天確實累得夠嗆,還是先養精蓄銳要緊。翻了個身,聽著外面若有若無的蟲鳴聲,慢慢陷入睡眠。
天還沒亮,就被蘇念搖醒了。我一個激靈坐起來,手已經按在了枕頭下的符紙上:“出什麼事了?”
“別緊張。”她按住我的肩膀,示意我小聲點,“八叔來了,在外面和陳老哥爭執,你聽聽。”
透過薄薄的門板,能聽到外面壓低的爭吵聲。看蘇念神色凝重的樣子,估計是一夜沒睡,一直在關注外面的動靜。
“爭什麼?”我揉了揉眼睛,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村裡又出事了。”蘇念輕聲說道,“八叔想請你去看看,但陳老哥堅持要先去祖墳,所以他們僵持不下。”
我立即明白了。作為村長,八叔自然要為村民著想。而陳老哥,現在滿腦子都是兒子的安危,認定祖墳就是一切問題的源頭。兩個人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
“你覺得我們該先去哪邊?”我徵詢蘇唸的意見,畢竟她在這方面比我有經驗。
蘇念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先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吧。如果真如我所想......”她沒有說完,但語氣中的凝重讓我心頭一緊。
我點點頭:“就這麼辦。”
簡單收拾了一下,推開門走了出去。外面的爭執聲還在繼續,八叔的聲音裡帶著焦急,而陳老哥則顯得有些激動。看到我們出來,兩人立即圍了上來。
“我聽到你們的爭執了。”我開門見山,“我決定先去看看出事的地方。”
“石兄弟!”陳老哥急了,臉都漲紅了,“不就是死了只羊嗎?有什麼好看的!祖墳那邊才是正事啊!”
我愣住了:“就一隻羊?”
“小先生。”八叔焦急地說,“儘管不過是頭綿羊,但死狀很不尋常,我建議你親自去查探一番。這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蘇念突然來了興趣:“怎麼個不尋常法?”
八叔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詳細講述起來。昨晚他挨家挨戶通知完村民後,半夜被人叫醒說羊死了。到了羊圈,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那隻羊乾癟如皮囊,彷彿被抽乾了血,脖子上還有個拳頭大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