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著奶奶的事，青五孃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嚇得我渾身一激靈。

“怎麼了？一個人在這發什麼呆？”青五娘輕巧地落在窗臺上，歪著頭打量我。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她身上，給她金黃的皮毛染上一層銀輝。

“沒什麼，就是在想事情。”我敷衍著回答，目光不自覺地飄向牆上那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裡的奶奶穿著一身素淨的藍布衣裳，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抬頭看向青五娘，我心裡五味雜陳。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面，喉嚨有些發緊。

“說來也怪，我這一輩子只見過奶奶兩面。一次是我出生那天，一次是她離世那天。”我苦笑著搖搖頭，“如今我卻不得不站在她曾經的位置上，從別人嘴裡去了解她的一生，這命運還真是捉弄人。”

青五孃的尾巴輕輕擺動，她從窗臺躍到桌上，又輕盈地跳到我身上。溫熱的皮毛貼著我的脖子，帶來一絲暖意。

“你奶奶是為了保護你才這樣做的。”她用爪子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能平安長大，就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她就是這樣一個簡單善良的人，只想讓你安穩地活著。”

我沉默著。青五娘說得沒錯，但這並不能減輕我心中的遺憾。那些本該有的親情和記憶，都隨著奶奶的離去變成了永遠無法填補的空白。

房間裡安靜得能聽見窗外的蟲鳴。為了轉移話題，我隨口問道：“五娘，七爺最近在忙什麼？”

“我什麼都沒忙。”

黑七爺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嚇得我一個激靈。這老傢伙總是這樣神出鬼沒，讓人防不勝防。

他也不客氣，直接盤在我身上。雖然現在的我已經能承受他們的重量，但兩個體溫差異巨大的傢伙趴在身上的感覺還是很怪異。一冷一熱，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我把村長今天說的事告訴了他們。村裡最近不太平，有人說在幽谷，充滿未知危險的深谷見到了奇怪的東西，還有幾個孩子莫名發燒不退。村長想請我去看看。

“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黑七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蛇信子吐得飛快，“好狗護三鄰，好漢護三村。有人找你幫忙，那就得幫！”

“可我什麼本事都沒有啊！”我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總不能事事都靠蘇唸吧？”

青五娘用尾巴掃了掃我的下巴：“這有什麼難的？到時候你藉助仙家的力量，我們一定會在旁邊協助你。再說了，你這段時間不是也幫了不少人嗎？”

黑七爺也點頭附和，還把他那碩大的腦袋擱在我頭頂上，壓得我脖子生疼。

“那我是不是該學點本事？”我揉著脖子，眼睛發亮，“你看蘇念多厲害，我也渴望能有她那樣的成就。”

“蘇念那是家學淵源，童子功起步。”黑七爺毫不留情地打擊我，“你現在才想學，晚了。”

我頓時洩氣，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耷拉著腦袋：“我不能永遠都依賴著你們...”

“不過嘛，”黑七爺打斷我的話，尾巴尖輕輕點了點我的額頭，“想學點基本功夫還是可以的。我教你幾手，兩三天就能入門。”

我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完全忘了他上次給我通靈時的痛苦。那次疼得我差點昏過去，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

“對了，”黑七爺突然正色道，身上的鱗片微微豎起，“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別去打聽我和狐雅的事，也別胡思亂想。”

一聽到狐雅兩個字，我差點笑出聲。這名字怎麼聽都像個狐狸精。青五娘趕緊踢了我一腳，我只好憋住笑。

“別忘了，當初是我給你通靈的。”黑七爺的聲音帶著一絲威脅，“特別是靈樞，你那點小心思我都清楚。要是敢胡來，有你好看！”

我心裡暗笑。別說什麼通靈不通靈，第一次見青五娘時她就能看穿我的想法。不過能讓黑七爺特意提醒的山靈確實少見，這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林夏！看你是不想睡覺了！起來！”

黑七爺顯然看出我在想什麼，直接把我從床上拖了起來。冰涼的鱗片貼在我手臂上，激得我一個哆嗦。

按他的吩咐，我找來筆墨紙硯，擺在桌上。硯臺是奶奶留下的，上面還有些許磨損的痕跡。

“先教你畫符。”黑七爺盤在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雖然你現在畫得跟狗爬似的，但總要從頭學起。”

黑七爺對我毫無期待，但我還是認真對待。畢竟這是他第一次正經教我東西，我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他雖然說是隨便練習，可要求一點不少。手腕懸空，腰要直，背要挺，還得心如止水。每次我姿勢不對，就會被他用尾巴抽一下。

不到半個時辰，我的手腕就酸得抬不起來了。汗水順著額頭流下來，打溼了衣領。桌上堆滿了廢紙，沒有一張能入得了黑七爺的眼。

“就這點本事，還是洗洗睡吧！”黑七爺嫌棄地看著我的“傑作”。

我咬牙堅持，直到實在撐不住才停下。躺在床上時，手臂還在微微發抖。

第二天醒來，手腕已經腫了，像是被人狠狠揍過一樣。幸好有蘇唸的藥，敷上之後舒服多了。她看我的眼神既無奈又好笑，但還是幫我把藥敷得妥妥帖帖。

就這樣練了三天，總算有了些樣子。雖然還是歪歪扭扭的，但至少能看出是個符了。黑七爺也不怎麼嘲笑我了，只說我畫得太慢。

這三天過得還算安穩。林銘那邊也消停了，富貴特意來告訴我林河的事已經定性，算是告一段落。

我心情大好，讓蘇念多做了幾個菜，自己還小酌了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