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
青五娘眯起了眼睛,她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在陽光下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她的尾巴輕輕擺動,像是在思考什麼。“別想那些有的沒的,那山洞裡的東西不是你現在能對付的。”她的語氣罕見地嚴肅,“趕緊下山處理傷口要緊,別忘了洞裡還有個人沒出來。”
我扶著身邊的樹枝,試圖站起身。但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一般,雙腿發軟,手臂也在微微顫抖。樹皮的粗糙觸感刺激著我的手掌,但這點疼痛反而讓我保持著清醒。
“五娘,小七還在這附近嗎?”我看著散落在地上的草藥,忽然記起了這件事。那些草藥上還沾著露水,在陽光下泛著微弱的光澤。
青五孃的耳朵動了動,“她會繼續守在這,不過任務已經變了。”她嘆了口氣,目光掃過遠處的山林,“這片荒冢坡已經守不住了,過一會兒肯定會有人過來。小七在這主要是盯著你,你一來她就會通知我。”
聽到這話,我心裡一陣愧疚。沒想到給黃小七添了這麼大麻煩,暗自決定下次一定要帶些好吃的補償她。彎腰拾起地上的草藥,藥葉的清香讓我精神為之一振。
開始往山下走時,每走幾步就忍不住回頭看那山洞。洞口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幽深,彷彿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巨獸。昨晚那段詭異的經歷讓我對山洞更加著迷,雖然兩次進洞都遭到襲擊,但我相信只要準備充分,總有一天能探個究竟。
山間的露水打溼了我的褲腳,涼意順著小腿往上爬。樹葉間偶爾傳來鳥鳴,但很快就消失在晨風中。這片山林彷彿永遠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面紗,讓人捉摸不透。
到了山腳下,禿頂男的人已經離開,只剩下蘇念和三個道士,還有一些看熱鬧的村民在等我。看到我平安下山,村民們爆發出一陣歡呼。有人想上前攙扶我,但都被蘇念攔住了。
我本想說些感謝的話,但實在太疲憊,向在場的各位作了個揖,示意他們各自散去。清晨的陽光照在身上,帶來一絲暖意,但卻驅散不了體內的寒氣。
那個小道士的師傅已經轉醒過來了,雖然走路還有些虛弱,臉色蒼白得嚇人,但總算能自己行動。這樣一來小道士可以專心照顧他那個瘋癲的師兄,而蘇念則能過來攙扶我。她的手很暖,讓我冰涼的身體感受到一絲溫度。
“三位道長,不嫌棄的話,去寒舍休息如何?”我向小道士發出邀請。說話時能感覺到胸口隱隱作痛,那是在山洞裡受的傷還未痊癒。
小道士看了看瘋癲的師兄和虛弱的師父,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最後他點頭道:“那就叨擾了。”聲音裡帶著疲憊,但依然保持著警惕。
一路上,我能感覺到小道士時不時投來的目光。他似乎在觀察著什麼,但每次我轉頭看他,他又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他那個瘋癲的師兄一直在喃喃自語,聽不清在說些什麼,但那種詭異的語調讓人心裡發毛。
回到祖屋後,我把他們安頓在偏屋。詢問是否需要配些藥材,小道士卻說他們自有辦法。我也就不再多言,只說有事隨時叫我。轉身離開時,我注意到瘋癲道士的眼神突然變得清明,但那一瞬間很快就消失了。
回到房間,蘇念已經燒好了一桶熱水。水面上升騰的熱氣在陽光下形成一道道光影,帶著草藥的清香。等她離開後,我把一半草藥扔進水裡,隨即整個人也泡了進去。
“嘶——”劇烈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叫出聲來。熱水刺激著傷口,但很快一股暖意湧遍全身,驅散了寒意,讓我舒服了許多。木桶的溫度透過面板滲入骨髓,驅散了那種來自山洞的陰冷。
坐在木桶裡,一陣陣倦意湧上心頭。連打幾個哈欠後,我的意識開始模糊。水面上的熱氣形成一道道扭曲的影子,像是在跳著某種神秘的舞蹈。
恍惚間,我又回到了民國時期。那個熟悉的女人出現在眼前,這次她沒有跳舞,而是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她的手很涼,但卻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我想看清她的樣子,但眼皮越來越重,意識越發朦朧,終於徹底陷入黑暗。
不知睡了多久,是青五孃的尾巴掃過我的臉把我弄醒的。那毛茸茸的觸感讓我鼻子發癢,一個噴嚏把自己驚醒了。水已經涼了,面板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這人,洗個澡也能睡得著。”青五孃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卻讓我更困了。她的身影在昏暗的房間裡若隱若現,那雙眼睛在黑暗中發著幽幽的光。
“水都涼了,快起來,彆著涼。”她的語氣裡帶著關切,尾巴輕輕拍打著木桶邊緣。
我睜開眼,看到外面天色已暗。房間裡只有一盞油燈在閃爍,在牆上投下搖曳的影子。掙扎著從水裡站起來,一轉身卻看到青五娘正趴在床上看著我,頓時尷尬不已。
趕緊抓起毛巾遮住身體,水珠順著面板滑落,在地上形成一個個小水窪。簡單擦拭後穿好衣服,身上的傷口已經不那麼疼了,但還是能感覺到一陣陣鈍痛。
“那三個道士不簡單,我和黑七爺最近不能經常來。”青五娘憂心忡忡地看向窗外,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畫出一道道銀白的光痕。“你好好養傷,這是鎖脈留下的虛症,多曬太陽就能恢復。”
“蘇念會盯著他們,你就別操心了,調養好身子骨要緊。”我能感覺到她話語中的擔憂,但也知道她不會說得太明白。
我點頭應下,青五娘見狀也不多留,轉眼就消失在黑暗中。只有窗外的月光依舊靜靜地灑在地上,像是在訴說著什麼。
出了房間,走廊上飄著飯菜的香氣。蘇念正在休息,見我醒了就去熱飯菜。她的動作很輕,生怕打擾到隔壁房間的道士們。
簡單吃過後,我把蘇念叫到身邊。屋外傳來蟲鳴,偶爾還有夜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那三個道士情況如何?”我壓低聲音問道。
蘇念四下張望確認無人,才湊到我耳邊說:“年紀最大的傷得最重,之前能走路是硬撐的,回來後傷勢加重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顯然有話要說。
“最小的叫沈竹,就他一個人毫髮無損,應該有些本事,不過多半是靠他師父護著。那個瘋瘋癲癲的叫孟狂,我覺得他另有問題,但沒法靠近確認。”
蘇念果然厲害,這麼短時間就摸清了他們的底細。她的觀察很細緻,連對方的名字都打聽到了。但是我很想了解得更詳細些。
“他們用過飯沒有?”我問道,目光落在廚房的方向。
“沒有。”蘇念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我去幫他們準備些吃的吧,忙了一天該餓了。”我對蘇念使了個眼色。這是個接近他們的好機會,或許能發現些什麼。
她立刻明白我的意思,麻利地準備好飯菜後和我一起去了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