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採藥人·家時,門緊閉著。敲了幾下無人應答,正猶豫間,鄰居王嬸從隔壁探出頭來。
“找老周啊?他一大早就上山採藥去了,直到此刻仍未見人影。”王嬸的話讓我心裡一沉。
這可不對勁,平常採藥一上午就該回來了。我和蘇唸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擔憂。
我二話不說就推門而入,門沒鎖,發出“吱呀”一聲響。然而剛邁進門檻,就被一股惡臭燻得連連後退。屋內光線昏暗,但仍能看清桌上擺著一堆腐爛的玉蟾,臭氣正是從那來的。
“這些蛤蟆...”蘇念捂著鼻子,仔細打量著桌上的東西,“都是從後山帶回來的?”
我點點頭,想起前幾天親戚確實提過要去後山找些藥材。當時我還勸過他別去那邊,可他說那邊的東西最好用。
“必須馬上上山!”蘇念急得直跺腳,她的臉色變得蒼白。
我卻沒有貿然行動。後山那邊地形複雜,而且現在情況不明,貿然前往太危險了。思索片刻,我決定先去趟村長家。
村長家的大門敞開著,院子裡晾著幾件衣服。我們找到正在劈柴的三福,把情況和盤托出後,請他跟我們一起上山幫忙。
三福放下斧頭,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事確實蹊蹺,我跟你們去。”他轉身進屋,沒一會兒就別了把殺豬刀在腰間。
我現在身子虛,走路都有些不穩,蘇念又是女孩子,就算找到人也搬不動。更何況真要出了事,我們倆根本沒法保證能安全下山。有三福這個壯小夥在就穩當多了。
三人上了後山,陰雲漸漸遮住了夕陽。三福帶路把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卻始終沒有發現親戚的蹤影。樹林裡不時傳來幾聲烏鴉的叫聲,讓人心裡發毛。
“除了西面的荒墳地,其他地方都已搜尋過了。”三福遲疑道,聲音裡帶著明顯的不安。
從小到大,那片陰穴都是禁地。村裡的長輩常說,那邊鬧鬼,晚上能聽見哭聲。但現在,我們不得不去看看。
“三福,你在這等著。”我深吸一口氣,“我去去就回,要是這邊出事就大喊我的名字。”
我對那邊算熟悉,去過一次了。雖然那次的經歷讓我至今想起來還心有餘悸,但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三福猶豫片刻,手按在刀柄上,終究點了點頭。
“走吧。”我朝蘇念招手,她卻先走到我面前。
“你多穿點。”她把外套給我披上,動作輕柔,“你臉色很差。”
其實她看得出來,我這一路都在硬撐。眼下可不是歇息的好時機,每耽擱一分鐘,親戚就多一分危險。
我們剛到陰穴附近,一道黃影就竄到了我們腳邊。定睛一看,是黃小七。她的毛髮有些凌亂,尾巴也沒有往日的神氣。
“林夏?你怎麼來了?”黃小七見到我很是驚訝,隨即就拼命往外推我們,“今夜這一帶恐怕不會安寧,你們快走,最近都別來了!”
她說話時氣息不穩,身子還微微發抖,明顯有些慌亂。我注意到她的後腿有些瘸,走路時都在避重就輕。
“你受傷了?”蘇念突然問道,目光落在黃小七的後腿上。
“你能看出來?”黃小七反倒更驚訝了,警惕地打量著蘇念,“你也是通靈者?”
“不是。”蘇念搖頭,蹲下身想檢視黃小七的傷勢,卻被她躲開了。
“小七,我們是來找採藥的親戚的,你見過嗎?”我趕緊問道。
黃小七一聽這話,渾身一顫,連尾巴都耷拉下來了。她的反應讓我心裡“咯噔”一下,預感更加不妙了。
“下午是見過一個採藥的。”黃小七躊躇著開口,“我覺得奇怪,這地方村裡人從不來的。正想著是不是壞人,那人就不對勁了,呆呆傻傻地往裡走。我想攔他,可他突然跑得飛快,一下就鑽進山洞不見了。”
“我不敢進去,在外面等了好久也不見人出來。沒辦法只好去看看,可剛到洞口就聽見慘叫聲。接著一陣怪風把我捲起來撞在樹上,這才受了傷。”
聽完黃小七的話,我心如刀絞。這是第二個因我而受害的人了。我哪還坐得住?
我跌跌撞撞地跑回三福那邊,他還在原地等著,手裡握著刀,警惕地環顧四周。
“三福,這裡的情況不太簡單,你先回去吧。”我從他手裡接過殺豬刀,把他往山下推。
可還是不放心,又找黃小七幫忙送他下山。黃小七雖然受了傷,但好歹對這邊熟悉,能保證三福安全下山。
“好了,就剩我們倆了。”我對蘇念說,握緊了手中的刀,“跟緊我,咱們去看看那山洞到底有什麼玩意。”
夜色漸深,林間的霧氣開始瀰漫。我和蘇念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決心。不管前面等待我們的是什麼,今晚都必須把人救出來。
山洞漆黑如墨,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腐朽氣息。我和蘇念站在洞口,凝視著深不見底的黑暗。潮溼的山風從洞內吹出,帶著陣陣寒意,讓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蘇念輕聲說道,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我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這種感覺很熟悉,就像上次在古墓中遇到的情況一樣。但這次,我們連對手是什麼都不知道。
“進去看看吧。”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既然都追到這裡了。”
蘇念沒有立即回答,她的目光在洞口徘徊,似乎在權衡利弊。片刻後,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開啟了手電筒功能。刺眼的光束照亮了山洞內部,潮溼的巖壁上爬滿了青苔,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菌類在角落裡悄然生長。
“我走前面。”蘇念說著就要往前。